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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橋帶著一大堆思緒回到了病房。
沈蘭芝在門口抓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一眼,關上了門,然後說道:“剛才這個小鈴鐺,真的是家裡的大公司嗎?”
她的眼神急切,彷彿中了大獎,不敢相信。
江東明也滿懷期待的看著江玉橋。
江玉橋無緣無故地感到無聊,不想再和他們說話,於是低下頭哼了一聲,走到窗邊的桌子旁,坐下開啟電腦看郵件。
沈蘭芝跟了上去,合上電腦,不滿道:“你有這樣的女兒?當你的父母問你時,你不理會他們。 別人的女兒和你一點都不親密。 ”
江玉橋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冷冷地說:“我們哪裡聊了這麼多關於對方的事情?別人的父母不會像你一樣,他們只會拖著我去求這個那個。 ”
江東明臉色潮紅,下巴緊繃,翻了個白眼,沒有回頭。
沈蘭芝突然化作乙隻被尾巴踩到的老鼠,尖叫道:“我們是為了你好!你覺得我願意問這個那個嗎?上次,你和別人同居了兩年,最後分手了,你知道親戚們是怎麼嘲笑我們的嗎?哼?!你和離婚有什麼區別!你有一點自知之明嗎?我不相信乙個大公司的老闆真的會看上你!”
血氣洶湧,江玉橋猛然站起身來,後背一緊,用同樣的話回擊,冷冷道:“你以為你有幾斤幾兩,能找人演戲騙你嗎?”
我們有多少磅和兩?我們有幾斤幾兩,你也是我們生的!我們的一生就是這樣,你覺得你能爬什麼?!沈蘭芝大怒,“你這個年紀的女人,沒結婚沒生孩子,就是失敗啊!你和我們炫耀你的力量?你有什麼臉才能和我們炫耀你的實力?!”
江玉橋胸膛一動,血氣湧上喉嚨。 她眼眸緋紅,狠狠地瞪了沈蘭芝一眼。
沈蘭芝胸膛不斷起伏,咬牙切齒地看著她,道:“要是你當初聽我的話,早就懷上了孩子,也不會被姓棄,早就被佔了兩年!現在這個,我就把你當成你沒騙我們一樣,什麼老闆,你都不在乎了,等了兩年人家都受夠了,你還是什麼都得不到!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看到哪乙個好條件願意想要你!”
江玉橋腦子裡嗡嗡作響,她不想用“母鬼”這樣的詞來形容母親。 但此時此刻,沈蘭芝在她眼中,真的和鬼沒什麼區別。
她似乎不再是女人,但她不是男人,而是乙個為男人管教和奴役女人的工具。
江東明這時插話,他的話像個奴隸主和當權者:“你這麼大年紀了,我們不好意思說些什麼。 你心裡有點,不要丟了我們的面子。 ”
江玉橋怒氣沖沖:“你的臉?。你有什麼樣的面孔?結婚生子是一件很有氣勢的事情嗎?除了活著,你還能做什麼?!你和動物界的動物有什麼不同?!動物比你更知道如何讓幼崽盡可能舒適和安全,你呢?!”
她不再說話,不想再說下去,不是怕父母傷心,而是怕自己話越來越多,而是她想起了自己從小經歷的貧瘠艱辛,再想到父母的無能和憤怒,把他們對生活的不滿發洩在她身上。
江玉橋整齊地收起電腦走了出去,到了門口,他想到了什麼,轉身說:“我下周四就要出院了,但是週三要出差,只能週末回來。 你可以想辦法出院,或者打電話給於欣幫忙。 ”
沈蘭芝跺了跺腳,追了出去:“你真的不關心你爸媽?為什麼你的心這麼硬?!”
江玉橋只是沒聽見,頭也不回,走得越來越快。
直到她上了外面的計程車,她才松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暫時得到緩解,但心裡卻無緣無故地湧起了不少悲傷。
與石嘉辰有關的一切,都像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至今未被連根拔起。 平時不碰也沒關係,但沈蘭芝把這根刺當成極好的**,每次有衝突,總要拿出來刺激她,羞辱她。
她今天不該過來照顧她,也不應該對父母有任何憐憫之心。
接下來的週三,江玉橋飛寧市參加了乙個售前訓練營。
臨走前,某客戶貨物出現問題,無法按時交付櫃子,貨櫃司機被困在工廠裡,氣得罵了操作員。
操作人員再次與江玉橋吵架,責怪她找到了這樣的**客戶。
江玉橋不得不在客戶和司機的操作之間來回奔波,當她終於開始順利裝櫃時,她趕到了機場,但還是晚了半個多小時,不得不重新預訂。
當我上飛機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江玉橋的座位靠窗,向外望去,跑道昏暗,只有幾個橙色的指示燈反射出乙個亮點。
她坐下後不久,有人在她旁邊坐下。
江玉橋並不在意,鼻尖卻忽然聞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氣,心中頓時一落,原本平靜的表情在這一刻裂開了。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舷窗上的剪影,瞳孔急劇收縮,整個身體都僵在那裡。
石嘉辰此時也看著她,兩隻眼睛在窗戶上碰撞,兩人都愣住了。
他沒有叫她,只是對著窗外的影子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前方。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被抽乾了,江玉橋的胸口被窒息了,過了許久,她悄悄地呼出一口氣,僵硬地掏出面前的登機安全手冊,心不在焉地瀏覽著。
等待飛機穩飛,江玉橋拿出筆記本,扣上私隱膜,開始工作。
不得不說,雖然工作很累,但在某些時候,它確實起到了安撫人心、消除周圍一切干擾的作用。
江玉橋愣著整理著本週的資料,漸漸忘記了坐在她旁邊的石嘉辰。
做完兩份匯報後,江玉橋捂住電腦,扭了扭脖子,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空姐推著推車去分發晚餐,江玉橋正要伸手去拿,石佳辰卻遞給她,直接把飯盒放在了她的小桌子上。
江玉橋愣住了,胸口一陣短促的腫脹蔓延開來,停頓了一下,她反應過來,低聲感謝旁邊的男人。
石嘉辰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著頭開啟飯盒,專心致志地吃著。
沒過多久,他就打電話給空姐,要了一杯咖啡。
江玉橋趁機偷看他,他微微垂著頭,側臉的輪廓深邃。 他穿著一件黑色高領毛衣,非常溫和的厚針織風格。
此時出現在飛機上,大部分人都和她一樣出差。 也許下飛機後,還有另乙份工作在等著他。
江玉橋默默收回目光,卻想起自己在事業上一直很努力。 他重感冒後堅持長途飛行,但下飛機後被送往急診室,耳膜幾乎穿孔。
現在,她對工作的堅持和認真,多少受到了他的影響。
這樣想著,江玉橋捧著餐具的手不由得收緊了,除了尷尬之外,心中還公升起了其他的情緒,在胸口複雜而隱約的洶湧澎湃。
江玉橋正要垂下眼眸繼續吃晚飯,這時石家辰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傳來:“你爸爸怎麼樣了?”
江玉橋頓了頓,被肯定又否定的猜測在這一刻再次冒了出來,像冰錐一樣,狠狠地敲在她的腦子裡。
她張了張嘴,掙扎著發出聲音,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石嘉辰沒有說話,彷彿剛才的問題只是他無意中的舉動。
江玉橋懸著的心漸漸往後退,腦子裡的衝擊也退了出去,但酸澀的感覺卻突然溢位全身。
停頓了一會兒,她又問:“是你安排的嗎?”
沉默了片刻後,石嘉辰道:“嗯。 ”
江玉橋手中的塑料叉子砸在義大利面上,她盯著義大利面上鋪著的軟醬,一時間,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
她深吸一口氣,一次攪拌義大利面,彷彿要把她的不安和悸動放在這個小小的動作中。
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口了:“為什麼?”
石嘉辰頓了頓,道:“雖然是'網友撒謊名單',但只要個手勢就能做到。 ”
他的姿態對她來說是乙個很大的幫助。
江玉橋焦急地深吸了一口氣,在情緒的拉扯下,她想脫口而出,怪他麻煩,更想問他為什麼還照顧她。
但最後,她只是默默地低下頭,吃了兩口義大利面,然後重新蓋上飯盒,放在一邊。
沒過多久,空姐就來領取飯盒。
江玉橋收起桌子,轉頭看向舷窗,再也沒有人說話。
沒想到,在行程進行到一半時,飛機會受到強大的氣流撞擊,機身開始劇烈搖晃。
江玉橋幾乎被震動到內臟移位的地步,不過好在這段時間他的作息都不錯,所以他沒有虛弱到直接頭暈的地步。
她繫好安全帶,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石佳辰。
石嘉辰一動不動,閉著眼睛,雙手扶著扶手,手背上有淡淡的綠色肌腱。
江玉橋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心中微微一動,忍不住問道:“你沒事吧?”
石嘉辰靠在椅背上搖了搖頭,眉頭緊皺,卻沒有睜開眼睛看她。
江玉橋的心在這一刻突然軟了下來,他拿出座位前的清潔袋放在手裡,想拍拍他的手背安慰他,但最後卻覺得太過分了,於是取消了這個念頭。
石嘉辰微微歪著頭看向她,眼睛勉強睜開了一條縫,瞥了她一眼後,又閉上了眼睛。
直到他在一次大潛水中倖存下來,他才低聲說了句“謝謝”。
江玉橋被剛才的劇烈顛簸弄得不好意思,所以沒有吱吱回應。
好不容易等飛機穩定下來,石嘉辰解開安全帶,踉踉蹌蹌地向洗手間走去。
江玉橋抬眼,這才注意到他蒼白的臉,不禁一驚。 想了想,她打電話給空姐,要了一杯熱水和一條毯子。
嘉辰回來後,把毯子放在他的腿上,放下他的桌子,把水杯放在上面。
石嘉辰靠在椅子上,臉色不再像剛才那麼蒼白。
他側頭看著她,眼神依舊虛弱無力。 他的嘴唇抽搐了一下,他不再說話,但最後他只是微弱地轉過頭去。
江玉橋意識到自己的目光終於離開了她的臉,於是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
過了一會兒,他的臉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