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鄉的侄子打來電話,我的表弟死了。 表哥和家人的關係一直很好,表哥走了,我自然想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兒子開著車,拉著我和老婆出門,一路從濟南到老家。 因為大孫子要備考,所以兒媳婦在家照顧。
我家住在乙個小山村,離濟南大概3個小時的車程,我本來可以坐火車回去的,兒子說從車站到我家還有一段距離,家裡忙得不可開交,不能讓大家再接我們,雖然開車速度比較慢,但是來回很方便。 經過計算,我已經離開家鄉30多年了,但我有乙個習,每年清明節、中秋節和新年一定要回老家。 清明節自然是爺爺奶奶和父母去墮墳,而中秋節和新年,就是要看望幾位還活著的老人,感受家鄉的情懷,而今天去世的表哥,自然是我每次回家都要去他家的人。 時間比較順利,我們6點出發,10點前到達村口。 我有乙個習,當我在村口落車時,拿出我事先準備好的香菸,見鄰居們分發一支,說幾句八卦,問問現在的情況,他們很開心,我也很開心。
我們村以前有七八百人,不算大村子,但同村人主要姓孫,還有四五十個外姓。 但在乙個村子裡,他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老少爺子都說著他們那一代人。 以前,從村口到家門口,兩包香菸是不夠的,現在還剩下半包以上的香菸。 大家看到我回來,總是圍了過來,在房子前後的街道上,人不時路過,但現在很少見到乙個人。 畢竟,我已經有五六年沒有回老家參加葬禮了。 參加表哥的葬禮,我在路上還在想,一定是人山人海,雖然心酸,但也絲毫沒有失去家鄉的熱鬧和親情。 記得小時候參加葬禮,胡同裡擠滿了人,抬棺禮,跪著。 小時候最不喜歡喪宴,跪三下敲九下,哭得搖天大地,過程太繁瑣,有時候很晚,下午2點才能吃飯。 但到了現場,我卻驚呆了,整個葬禮現場,我一一數了數,加上我老婆,一共24個人,大部分都是和我一樣的老人,年輕人少之又少。
表弟的棺材被放在一輛皮卡車的頂部,表弟把骨灰盒放在棺材裡重新包裝。 過去,村里的長者負責喊叫和敬禮,但現在沒有更多的規則了。 卡車在前面緩緩行駛,一行人稀疏地跟在後面。 出發的時候,我還在想著靠我們這些老傢伙怎麼把棺材搬下來,沒想到我趕到現場的時候,吊車和工人已經在等著了。 車子停了下來,工人們熟練地用鋼絲繩固定了棺材。 就這樣,表哥叔的棺材被放進了起重機事先挖好的坑里。
大家都用鐵鍬蓋土,從這一刻起,世上就沒有表哥的影子了。 表哥叔叔今年快八十五歲了,乙個人住在老家。 又或者鄰居司徒叔叔發現表哥一天沒出門,覺得奇怪,乙個快八十歲的叔叔叫人去敲表哥的門,卻發現那個人躺在床底下,已經很冷了。 表哥已經是縣級副幹部了,這些年我和家裡基本沒有聯絡,於是請了假,匆匆趕從南京趕了過來,其實我表哥的情況就知道了,表哥在南京安頓下來,工作還不錯,還得帶表哥去南京住好幾次, 但老人不習慣住在電梯房裡,不能上廁所,每次沒有一周就想回來。現在村里的年輕人基本都出去了,留在村里的六十歲老人都是年輕人,不過好在現在有專業的機構,有機械化作業,不然和我們這些老骨頭一起安頓我叔叔的棺材就很難了。 安頓好表哥之後,表哥和侄子也都安排好了晚飯,鄉大吉的酒樓已經做了十桌宴席,可是我吃飯的時候,還有六七個空的卓。 當儀式結束的時候,才12點半,我們匆匆忙忙地走到餐桌前。 我依稀記得,在我父母的葬禮上,有四五十張桌子,只有三四十個人尋求幫助。 吃過晚飯,已經是四點了,我和兒子商量,今晚就留在老家,不回去了。
由於我們一年都會回來幾次,所以家裡的被子和床墊都有,老婆早上先回家收拾,這樣一家人就可以住得一點點,兒子和表哥就去談事情了。 我和妻子打算在村子裡走走。 見每家每戶都有鐵將軍看守,我就給老婆介紹了每戶人家的主人,他們現在可能在某個地方定居了,多少年沒見過了。 現在村里的路都是紅磚路,路鋪好的時候,村里就籌資了,畢竟在農村,這條路不是一戶人家能建的,也不是一戶人家能走的。 雖然當時在濟南,不怎麼回家,但我還是主動用1000塊錢鋪路。 其實現在村里條件不錯,水電都通了,可惜人不多。
看到一扇門開著,我就知道是新城叔叔的房子,於是我們直接進去了。 新城大爺今年也已經70多歲了,我們進去的時候,老兩口正在用手揉玉公尺粒。 看到我們進來,辛城大爺高興得閉不上嘴。 忙著讓辛城阿姨把麻紗搬走。 想到新城大爺,我不禁感嘆,那時候村里還在上小學的時候,新城大爺的父親是學校看守,據說門衛既沒有**也沒有裝備,負責照顧村里的小學。 那時候我沒帶水去上學,渴了就去找新城叔叔要水。 警衛室後面有一口加壓井,新城叔叔的父親在那裡放了乙個水桶,水桶裡有乙個葫蘆形的勺子。 裡面是從加壓井中新鮮壓榨的水。 當每個人都喝水時,他們用那個水勺來喝。 從來沒有人覺得它不衛生。 有時候辛城叔叔來了,我們都叫他水務官。 但現在新城叔叔不能不拄著拐杖出門。
新城叔叔沒有兒子,兩個女兒都定居在縣里,兩個女兒都很有前途,乙個是縣醫院的老頭,乙個是縣單位的幹部。 問問新城叔叔為什麼不住在城裡。 辛城叔叔說,住在女兒家不方便,他和辛城阿姨太好了,早上想起床就起床,想睡覺就睡,身體不舒服就給女兒**打電話。 正是表哥的離去,讓新城大爺有些警惕,說如果他和辛城阿姨中的乙個走了,另乙個就得去找女兒,不然他摔到地上沒人知道。
正說著,又來了乙個人,這個人是我同輩,叫嘉禾,嘉義進門說,好久沒聽新城叔叔家這麼熱鬧了。 仔細聽聲音,知道我在說話。 我正忙著掏菸,辛城大爺一輩子都沒抽過煙,也沒喝過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個女兒。 但嘉禾兄弟要抽菸了。 嘉禾接過香菸,在口袋裡摸索著找到一盒火柴,在城市裡,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火柴點燃一支煙了。 那時候,我依稀記得,當時招待客人最好的香菸是“大雞”牌香菸。 一邊抽菸,一邊挪凳子坐下,說今年的玉公尺收成還不錯。 今年是個好年頭。
這個嘉禾有兩個兒子,乙個在青島,乙個在縣城,兩個兒子結婚買了房,嘉禾已經花光了積蓄和債務,所以農閒的時候,嘉禾只好騎電瓶車到縣城打零工。 今天,因為表哥的生意,嘉禾沒有出門,吃飯的時候他和嘉禾兄弟共用一張桌子。
嘉禾說,現在縣里是搞建築的,建了很多樓房,所以裝修工作很多,小兒子以前在外面學過裝修,現在在縣里搞裝修,自己沒有店,就靠著客戶的口碑和親戚朋友的介紹來接工作。 我跟著小兒子到縣里裝修,可是沒本事,只能幫忙拿材料就開始,小兒子每天給他100的工資。 100塊錢,嘉禾很知足,雖然賺了很多錢,但嘉禾說現在競爭太大了,很多外人來縣城裝修,你**高人**低,小兒子的生意不好做。 當年,我們常常一起在村里的小學上學,放學後,我們經常跑遍全村,從村頭到村尾,從田邊到小溪,直到大人喊,我們才回家吃飯, 我們不得不在晚上聚在一起抓青蛙,挖鳥蛋,玩彈弓,抓泥鰍。那時候,沒有作業,沒有家庭束縛,自由了很開心。
現在回想起來,他們都是白髮蒼蒼的老人,即便如此,這位老爺子也湊不出一桌宴席。 這些年紀大了,總喜歡嘆氣,總覺得有點想家。 這一次,我同意了妻子的意見,讓兒子乙個人回去。 我們是老家的老夫妻,守著村子,畢竟這是我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