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的母親早已去世,在他十二歲那年,父親又去世了。 阿星家裡沒人,無助,就被住在鄉下山底村的一位阿姨收養。
一到阿姨家,村里很多孩子都來看阿星,大家都指指點點地說他是城裡孩子。 阿星呆呆地看著這些新朋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傍晚時分,乙個女孩抱著妹妹跑了過來,站在門口,不停地探著頭看著阿星。 阿星低下頭,感到尷尬。
阿姨一跟女孩打招呼,就跑進了屋子,光著腳在屋子裡跑來跑去,一直看著阿星。 阿姨對阿星說:她叫月華,是阿嫻阿姨的第三個女兒。 沒想到,女孩立刻就搭上了介面。
阿星羞澀,臉漲得通紅,沒有說話。 阿姨笑著告訴她。 月華皺了皺眉頭,似乎在為阿星難過。 但轉眼間,她又喋喋不休,約阿星明天去山上玩。
第二天一大早,月華就來了。 她一把抓住阿星的手,兩人就像一對剛從巢裡出來的兔子,蹦蹦跳跳的在山路上。
山上,月華忙著撿枯枝,摘苦果。 她說苦果油炸好吃,枯枝在家做飯用。 月華家境貧寒,哥哥在地主當臨時工,她也幫家裡做事。
阿星幫她撿起苦果,撿起枯枝。 不到中午,他們撿了一袋苦果和兩大捆枯枝,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從那以後,阿星和月華就一直在一起。 月華還帶他去溪邊摸小魚,或者去田裡撿蝸牛帶回家吃。
當時,日本鬼子已經到了杭州,他們的小山村也很緊,公尺價每天都在上漲,經常吃不飽。 阿星很懂事,住在姨媽家吃公尺飯,心裡很不安。 於是他和月華商量,想做點能補貼姑姑家的事情。
月華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想出了乙個新玩意兒,讓她在樹林裡抓麻雀。
他們在神家山下的竹林裡裝了三塊瓦,在裡面放了一些穀殼。 兩人躲在附近的一棵樹後面,靜靜地看著瓦片磨損,眼睛也不眨一下。
但是麻雀很聽話,它們總是用爪子繞著莖吃穀殼,不吃穀殼。 他們一直等到天黑。 晚風吹來,讓我的身體發抖,腳趾都疼。
月華的小棉襖是姐姐小時候穿的,又薄又硬,袖口也不小。 她的手背凍得像個紅蛋,暖情藏不住,於是把手伸進了阿星的袖子裡。 就這樣,他們的四隻胳膊彷彿連在一起了。
第二天中午,他們去竹林裡看望麻雀,但麻雀都沒有掉下來。 阿星覺得不舒服,只好下山去。
在山下的穀倉裡,他們看到乙個拿著獵槍的老人在射麻雀。 這裡有很多麻雀,他開了一槍,一下子打死了六隻。
阿星見他很了不起,就悄悄問月華:這是誰? 月華瞥了老者一眼,道:“他就是玉亭叔叔。 我二哥這幾天一直在幫家裡做公尺飯,一天能賺兩公升公尺。 去吧,我們去問他要乙隻麻雀。 』
月華立刻跳過去給老人撿麻雀。 她把五隻死麻雀塞進雨婷叔叔的布兜裡,把最後乙隻藏在身後,搖了搖小腦袋,笑著說:“這個是給我工資的,好嗎? 』
玉庭大爺翻了個豹紋眼,笑著拍了拍月華,說道:“你答應做我的小媳婦,我就給你。 月華羞愧地扭了扭身子,道:“不要! 我想要乙隻麻雀! 』
玉婷大爺二話不說,拿起獵槍,自己裝上了彈藥。 阿星的眼睛看著手中的霰彈槍,原來這把霰彈槍有兩個鐵筒,一發就能釋放出不少子彈!
回家的路上,月華抱著死去的麻雀告訴阿星,玉婷叔叔很喜歡她,說她長得漂亮,想給她做小兒子的兒媳婦。 阿星聽到這話,心裡覺得不舒服。
阿星想起了玉庭叔叔的獵槍,希望自己也有一把,保險一天能賺到兩公升公尺,補貼他叔叔一家。 他告訴月華,月華只恨自己沒有地,地少,有地收了,就得去城裡換一把獵槍了。
今年,發生了乾旱,整整兩個月沒有下雨。 玉婷大爺家後面的菜園裡的菜都枯萎了,池塘裡的水也乾涸了。 池塘裡到處都是鯽魚和鱖魚,玉婷叔叔整天讓月華的二哥給他打水。
月亮露了臉,月華的二哥還在水裡。 玉婷大爺醉醺醺地踱步走進花園,說:“救魚很重要! 這就是陰功德的積累! 月華二哥忍住了怨恨,卻難以止住。
後來,小溪乾涸了,玉婷叔叔心裡有了乙個打算,讓月華的二哥在花園裡挖了一口井。 這樣,魚和蔬菜得救了,但人們卻累了。
岳華的二哥因此得了重病。 他躺在家裡,無法工作。 阿嫻阿姨和月華很著急,他們連一天兩公升公尺的收入都沒有。
二哥生病後,月華每天早上都跟著媽媽上山割草,天黑後才回家。 阿星心裡空空如也,獨自一人站在門外發呆。 他好像被人冤枉罵了一頓,卻說不出來。
有一天,月華在鎮上賣柴賣草回來,在路上遇到了阿星。 她告訴阿星:“賣完柴草,我可以把半公升公尺和豆腐渣換回來,公尺飯煮粥給我二哥吃,我和媽媽吃豆腐渣。 』
月華差點哭出來。 阿星用小手抓著他的頭,紅著臉說:“明天我幫你割草! 我姨媽的床底下還有半袋蠶豆,我去跟姨媽說,我能給你一些嗎? 』
月華不安地眨了眨大眼睛,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哭了起來,阿星也哭了起來。
阿星回到家後,不敢說話,生怕姨媽不同意。 傍晚時分,姨媽收拾完碗筷後,阿星怯生生地求她。 阿姨尷尬了一會兒,最後斟了一大碗蠶豆,讓阿星明天帶他們去月華家。
第二天,阿星向姨媽要了一把鐮刀,拿了蠶豆,一大早就到了月華家。 月華的母親非常感激地接過蠶豆,雖然月華會說話,但此時她看著阿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月華的母親堅決拒絕同意阿星割草,月華也幫母親勸說。 阿星還是沒有跟上去,被生病的二哥拉著不讓他走,阿星只好留下來。
月華等人上山後,阿星從月華家裡出來,他想:如果你不同意我上山割草,我也可以在山腳下割草。 於是他在山腳下砍了它。 阿星終究是個外行,累得大汗淋漓,才割了一捆茅草。
阿星心裡暗暗高興,他撿起茅草,偷偷放在月華家門口,然後轉身回家。
這幾天,月華二哥的病情慢慢好轉,已經能夠起床走路了。 他想吃,但公尺從哪裡來? 月華的媽媽想都想不出來,只好去玉婷叔叔家借。
玉婷大爺就在寬闊的院子裡,享受著陰涼,喝著酒,桌上擺著一鍋肥美的鯽魚和兩份蔬菜。 月華的母親吱吱叫了一會兒,然後臉紅了。
月華媽媽眼裡閃著光,想哭。 玉婷大爺似乎感同身受地嘆了口氣,最後還是答應借了兩公升公尺,可是他卻叮囑了他一千遍,等月華二哥好些了再算賬。
月華的母親回到家裡,一邊做飯,一邊把玉婷叔叔說的話告訴了兒子。 月華二哥默默嘆了口氣,就這樣坐著等著吃飯。
二哥低下頭,用力吞了一口公尺飯,吐出嘴說:“媽,我好想吃鯽魚湯。 母親雖然不好意思,但很珍惜兒子,答應明天請雨婷叔叔看一看。
第二天,月華的母親去玉婷叔叔家乞討鯽魚,卻找不到魚,卻被玉婷叔叔搶走,兩手空空而歸。
二哥越想越生氣,心中一股怒火如火般湧上來,於是他咬牙扭動身體,踉踉蹌蹌地出了門。 月華等人著急,衝出去攔住他。
第二天一大早,月華就讓阿星到處去釣鯽魚,可是釣了三天,他一條也沒釣到。
二哥經常發脾氣,母親經常流淚,月華覺得很不舒服,坐在門口想著。 她討厭雨婷大爺,即使玉婷大爺家裡有大狗守門,還有雙管霰彈槍打人,她還是決定去舅舅的池塘偷魚。 更何況,池塘裡有很多淺水魚,所以釣到它們並不難。
一天晚上,天黑了,風大,阿星剛吃完飯,月華突然闖了進來。 她一邊招呼阿姨,一邊拉著阿星的手跑了出去。 阿星覺得奇怪,但還是追了上去。
他們一口氣跑到了玉婷叔叔家的後花園門口。 月華把手搭在阿星的肩膀上,把嘴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你蹲下,幫我進園。 』
阿星愣了愣,不自覺的蹲了下來。 月華立刻把腳搭在他的肩膀上,悄悄地叫他站起來。
阿星剛站直身子,只聽見竹籬笆發出幾聲,月華的雙手抓住籬笆,跳了進去。
這時,阿星才明白月華要做什麼了。 他很著急,眼睛緊緊地盯著縫隙。 過了一會兒,只見玉婷叔叔家花園門口附近的一扇窗戶亮了起來,然後又出去了。
阿星很擔心。 突然,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從他的頭頂落下,拂過他的臉頰,落在他的腳下,跳到地上。 阿星失聲喊道:鯽魚! 』
緊接著,竹籬笆發出格仔聲,竹籬笆上,隱約能看到月華的兩條小辮子在搖晃。 阿星急忙張開雙手,想要抱住他,卻夠不著。
就在這時,花園裡突然響起一聲槍響,月華翻了個筋斗滾了下來,撲倒在了阿星的肩膀上。
阿星驚慌失措,焦急地問道:你打架了嗎? 月華一聲不吭,用手捂住大腿,立馬蹲下去摸鯽魚。
摸著鯽魚,月華顫抖著喊道:快跑! 他們倆跑了回去。
晚上,阿星有些擔心地躺在床上,他怕月華被玉婷叔叔的雙管獵槍打傷。 第二天天剛亮,阿星就跑到月華家,可還沒進門,就只聽見二哥的咒罵聲,阿星的心猛地跳了起來。
阿星推門進去,只見桌上放著一盞昏暗的油燈,月華正光著大腿躺在床上,媽媽和二哥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麼。
阿星輕聲叫道:阿嫻阿姨! 當我走過去看時,我驚呆了。 只見月華的大腿已經變成了血跡斑斑,桌角上放著一把沾滿鮮血的糯公尺,還有幾粒鐵砂。
過了幾天,月華的大腿潰爛了。 阿嫻阿姨很著急,但她沒有錢去看醫生。
這個時候,阿星要回城當學徒了。 可是他想著月華,不能離開她,於是跑去和她道別。 月華躺在床上,默默地握著他的手,久久沒有鬆手,不哭也不說話。
從此,兩人的訊息就被切斷了。 十七年過去了,阿興已經是一名革命幹部了。 有一次,他到山岐村附近的農業合作社學習工作。 途中,乙個熟悉的影子出現在他的面前,正是月華那張天真活潑的臉。
過了一段時間,他又去這個小山村找月華,看望他的姑姑。
但是地方變了,老房子不見了,建了幾間平房,院子裡有兩個女孩和二十個孩子玩耍,原來是托兒所。 他呆了一會兒,然後問了乙個女孩關於月華的事情。
女孩搖了搖頭,說她不知道。 阿星向她解釋,月華是阿嫻阿姨的女兒。 女孩聽到這話,立刻指著河對岸的幾間白牆房屋告訴他。
阿星急忙繞道到河對岸。 路過玉婷叔叔家時,樓房還在,門口已經掛著“山岐村小學”“農技培訓班”的牌子。 當他看的時候,他看到幾個年輕男女笑著從裡面出來。
其中,有乙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兜邊戴著一張學生證,長得十分帥氣,像是月華。 阿星愣了愣,他不在乎客氣,就跑過去攔住她,問她月華的情況。
女孩問阿星的名字,仔細看了他一眼,傷心地說:月華是我妹妹,解放前,她被房東用獵槍打傷了大腿,然後就長了瘡,腐爛了幾個月,發燒死了。 』
女孩擦了一把眼淚,拉著阿星的手說:“來我家吧,我媽一直想你! 阿星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可是當她看到人們在打穀場裡忙著打穀時,玉婷叔叔的雙管獵槍就不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