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溫暖。
文：胡美霞。
2024年11月7日，岳父在88歲高齡上結束了艱苦平凡的一生。
前一天，我岳父的精神狀態特別好。 退燒，大便清空，食慾旺盛，一家人懸空的心也放鬆了，樂觀估計活到90歲不會有問題。
屋外的寒風是西溪，屋內暖和如春。 婆婆怕公公冷，就往取暖爐裡加了一會兒煤。 大姐和老公一起讓公公開心。 岳父的臉色很平靜，像個咿呀學語的嬰兒，揮舞著淤青的雙手和大姐的拳頭。
凌晨5點30分，阿姨打來電話**，說我岳父已經不好了。 半年前，岳父身體虛弱，下不了炕，但他的耳朵不聾，眼睛也不耀眼，腦子也很聰明。 我沒想到......這個訊息來得太突然了，我感覺自己被卡在了喉嚨裡，全身都軟了下來。 在收拾行李時，他淚流滿面。 往事伴隨著悲傷的淚水，場景不斷在我眼前閃現。
岳父又瘦又高，唯一能看出年齡的就是光禿禿的頭頂。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晚上，也許是怕自己不好意思，他不停地找各種話題，聊起兒子小時候的搞笑故事，聊著鄰里的親情。 據說醜媳婦見到公婆會緊張，但因為他的熱情，我卻很平靜，很放鬆，一邊聽他雄辯地說話，一邊享受著他推到他面前的瓜子、花生、葡萄、蘋果和最喜歡的烤土豆。 我父親說，我們沒有別的了，水果、土豆就夠了。
我的岳父把我的喜好放在心上。 我一回去，就給我煮熟的土豆。 每次做飯，他先用掃帚把灰燼掃乾淨，在爐子上敲軟，剝皮，然後給我挑乙個最軟的糯甜的。 我一點也不尷尬，我安心地享受它。
父親沒有給予的溫暖，在岳父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當你結婚時，你想租房子買房子。 紳士回家向老父親要錢。 岳父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靠在小櫃子上。 紅色的小櫃子是鎖著的，裡面大概裝著他一生的大部分積蓄。 岳父摘下帽子，撅著嘴感謝光頭，不好意思地說，我怎麼能有這麼多錢。 我在心裡嘀咕，有沒有錢是你的事。
雖然我的岳父很難，但他從不讓我難堪。 買電視，我當時挑了重量級的牡丹，岳父一臉不好意思，指著低價，小螢幕的熊貓說，熊貓很不錯，你姐姐一家看了好幾年也沒什麼不對勁。我笑了，說我喜歡，然後去上班了。
我不知道我的岳父用什麼讓我如願以償。 當我下班回家時，我對我選擇的電視感到驚訝。
在婚禮上，哥哥用侮辱性的言論傷害了我丈夫。 那位紳士對我抱怨道。 岳父罵他，說你做女人幹嘛，她沒有錯。 我偷偷笑了，女人，好土。 但是我真的很暖和，我覺得我一輩子都不用擔心在這樣乙個懂事的老頭面前被欺負。
果然，岳父對我很好。 無論冬天還是夏天，每次回家落車，都能看到他微笑著求暖。 不是岳父會捏算，他只是痴迷，用期待和等待給了我濃濃的父愛。 每次我離開，前一天晚上，他都像陀螺一樣在地上轉來轉去，急切地想把我所有的東西都裝上。 我不要，讓他留著自己吃，他不高興，說家裡沒吃的，他就花錢買，不要盲目花錢，存錢等孫子好好讀書。 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起床燒水，燒炕，讓屋子暖和起來。 然後，拎著大包大包小包，被送到車上，不管颳風還是下雨，無一例外。
岳父的溫暖不只在細節上。 他仍然像一座山，讓我依靠。 先生在廠裡沒錢，就叫人帶100塊錢，說有飯吃的我們就不餓了。 丈夫生病的時候，冒著細雨走了100里路送錢，好讓他去看醫生，說錢不夠，他會想辦法的，只要再做一次，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帶著孫子走了三年半，吃喝玩樂，從不向我要一分錢，也從不說一句不。 他把孫子的新年錢存起來，說要和我一起上大學。 他離開岳母來城裡給我當了乙個冬天的司機，他住的地方很冷，感冒的時候就瞞著我，還偷偷買藥給他吃，我給他買了一件棉大衣，大家都知道他炫耀， 說我太好了，......
我再也無法享受到有人保護我的溫暖。 跪在他的棺材前，我的心被我的思緒深深地傷害著，從那時起我就是乙個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