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這個郎朗乾坤,凡事都有王法。 ”
當劉歡的歌聲在劇院響起時,歌詞鏗鏘有力,堅如鐵,我從愣愣的心情中抽了出來。 《三隊》這部追兇的故事,其實在袁浩的一句歌詞中,給人一種浩瀚與悲壯的氣息,“千里層雲,千山暮雪,影子去誰”。
這部犯罪片由陳思誠監製,戴默執導,張譯主演,改編自非虛構文學作品《請告訴導演,三隊任務完成》。 原著講述了一位前刑警隊長出獄後,千里追殺凶手,遊歷七省,最終將罪犯繩之以法的故事。
深諳商業型別片盈虧之道的陳思誠團隊,居然把這樣乙個血腥的故事改編成不那麼血腥甚至有點“冷酷”,為什麼?分離11年後,張毅再次與陳思誠合作,你看重什麼?(友情提醒,下面有一些劇透)。
1.原片只有7300多字,乙個故事大綱的容量。 如果要改編成電影,就要擴大內容。 主創在人物和細節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只有132分鐘的銀幕呈現時間。
原著講述了原刑偵隊隊長程冰獨自騎馬千里,歷時4年,終於抓獲了逃亡12年的凶手的故事。 本文重點介紹個人英雄的肖像。
在改編時,主創瞄準了“三支隊伍”:既然是刑偵支隊,就不能只有隊長。 從孤獨的英雄到刑警的群像,是電影最大的改編。
故事的起源,乙個14歲的女孩**在家中被殺。 嫌疑人是有盜竊史的王大勇、王二龍兄弟。 負責破案的三大團隊下達了軍事令狀,在5天內破案。
時間緊迫,王二龍下落不明,但王大勇在審訊中意外死亡。 來自三個團隊的五人因犯罪被判入獄。 作為隊長,程兵受到的處罰最為重,6年後出獄。
隊員蔡斌(曹炳昆 飾)入獄時,妻子與他離婚,出來後,他玩文學、玩,一副看穿了紅塵的樣子。
隊員馬振坤(王驍 飾)和美女妻子(高葉 飾)擺攤炒飯,煙霧掩蓋了他們昔日的光彩。
隊員廖健(張子賢 飾)賣保險,幸好有兒子,生活依舊挑剔尋覓,甚至戒菸。
隊員徐一舟(魏晨 飾)從警校畢業,滿懷熱情,如今轉行成為一名訓犬師,面對惡犬,渾身塵土飛揚。
他們脫下了警服,卻在心裡脫不下警服。 榮耀已經逝去,但使命依然存在。 程冰去外省追捕凶手的提議得到了隊員們的支援。 三支隊伍再次出發,繼續未完成的旅程。
空調修理工、計程車司機、物業保安、網咖網路管理者、大排檔老闆,他們隱藏在一大群人中,一一調查,用經緯填海的堅持追尋可能的線索。 不過,王二龍的反偵察能力出眾,總是讓他們的努力付諸東流。
一方面,追殺凶手的道路崎嶇不平,只有一時的榮耀和單純的正義感支撐;一方面,它是一種實際的生活,乙個關於妻子、兒子、婚姻和疾病的身體。 終於,面對浩瀚的大海和多年徒勞的工作,那些“經緯”們紛紛退出,重獲新生。
影片後半段,程冰是“開墾”之旅中唯一剩下的人,他化身為搬運工、修理工、掃街工,繼續追捕凶手。 不是我沒有想過放棄,而是我就是無法克服這個障礙。 乙個由生命、榮耀、承諾、責任和十年奉獻構成的障礙。
他終於做到了,以送水工人的身份,抓獲了改名改姓的王二龍。 此時,距離事件發生已經過去了12年。
原文簡潔有力,生動地書寫了程冰的平凡與不平凡。 這部電影在每乙個細節上都還原了整個過程。 每乙個字都彷彿被乙個影象所承載,獲得直觀的視覺衝擊。 這就是電影的美妙之處。
創作刑警群像更是錦上添花。
沒有他們,原著中的“三支隊伍”將只是乙個象徵;沒有他們,讀者和觀眾可能會認為程冰的執念是必然的,但實際上,團隊成員的選擇是常態,程冰不僅稀缺,甚至可能是唯一的。
這就是為什麼他的故事感動了我們。 因為我們被家庭、工作、情感等束縛著,恐怕永遠也做不到成為“程冰”。
除了角色的改編,在細節上,編劇等主創也做了很多功課。 以程冰的女兒為例。 原著提到,程兵到達兇殺現場時,非常生氣。 因為他有乙個10歲的女兒。 不管是作為刑警還是父親,他都要懲罰**。
如何展現父女之間的羈絆,主創只用乙個**就完成了。
程兵無法調查此案。 女兒把頭貼貼在舊手機上,讓他“看見物,想人”。 在對王大勇的審訊過程中,程冰的手機不小心掉了下來。 此前否認強姦女孩的王大勇,在看到貼紙時露出了淫穢的笑容。 這瞬間惹惱了三大戰隊,於是他們不顧程式正義,直接出手,導致三大戰隊入獄(當然,王大勇在影片被捕前,就被人群毆打並受了重傷)。
程冰出獄後,滄桑滄桑。 當他回家探望時,他的女兒與他非常疏遠。 手機上的大貼紙,撕掉了小的一半,已經褪色了。 他調查案件多年,準備在放棄前做最後的努力。 臨走前,女兒來了。 讓他拿走智慧型手機,開機碼竟然是她的生日。 她把小時候的全家福發到程冰的微信上,讓他記得回家。
影片對程冰一家的關注並不多,卻是乙個小小的**細節,不僅完成了父女情感的流動,也暗示了時代的轉折。 影片的其餘部分,無論是入獄後出獄後細節的迴響,還是追捕凶手途中身份和場景的細緻表現,影片都堪稱完美無瑕。
總而言之,這次改編相當精彩,在修復、擴充套件和細節方面的努力和思考都到位。
二、從《消失的她》到《三隊》。
原著的最後一章提到了乙個驚心動魄的細節。 當時,王二勇在重慶一家公司做空調安裝工。 公司認為他技術嫻熟,準備簽訂乙份為期5年的合同。 他想了又想,因為害怕暴露身份而放棄了工作。 而他離開的那一天,正是程冰得到加入公司的線索的那一天。 ”
只有一天的路程,就算是他們兩個,也未必住得太遠,也有可能路過。 這種能調動觀眾情緒的巧合,是電影常見的部分,但結果,陳思誠放棄了。 這是異常的。
其實,就原著而言,除了拓展三大隊員的改編思路外,還有另乙個方向,那就是豐滿罪犯的敘事線,讓**能夠直觀地呈現出來,從而突出主人公的正義、行動的必要性和面臨的障礙。
假設開篇不是調查案發現場的三支隊伍,而是王大勇、王二勇兄弟在現場踩了多天,確定了行動物件,從空調箱的窗戶進了屋,偷走了貴重物品。 拍攝犯罪過程,**的罪惡,受害者的悲劇,一目了然。 觀眾熱切期盼正義的警察懲治強暴,消除罪惡。
小說中,三支隊伍身陷囹圄,越獄的王二龍逃脫追捕,津津有味地欣賞著新聞中三支隊伍的判刑場面。 之後,他巧妙地躲開了追擊,甚至俏皮地留下了印記,調侃三隊徒勞無功。
接下來的一部,王二勇改名改姓,娶妻,躲風雨,化身為高階社群的主人,過著安穩的生活。 他小心翼翼,但也有信心自己不會被抓到,偶爾會通過新聞、網路、報紙或受害者的隨身物品來回憶自己“輝煌”的成就。 直到,老實可憐的程冰抓住了他。
一句話,把《三支隊伍》改編成一場善惡對立的貓捉老鼠遊戲。 一方面,罪是極其邪惡的,另一方面,邪惡被消除;一方面,他狡猾奸詐,另一方面,他頑強。 這種改編顯然更接近於《消失的她》的創作模式,即通過一樁刑事案件,營造出善與惡、黑與白的對抗,伴隨著驚心動魄、驚心動魄的奇觀鏡頭,牢牢抓住觀眾,將電影的情感和社會話題發揮到極致,從而贏得更高的票房收入。
但陳思誠卻放棄了。 他拒絕了被市場證明且可行的創作模式,拒絕了自己獨特而成功的改編經驗,甚至拒絕了票房。
為什麼?從劇本創作,到拍攝和後期製作,陳思誠都深度參與了這部電影。 他簽字並監製了這部作品,可謂是真正的“監製與製作並重”。 他可以把整個專案帶向熟練的業務型別的方向。 在電影首映式上,他提到自己會選擇劇本,看是否“懸疑極強,是否適合社會話題,或者是否在型別上有探索和拓展”。 而選擇《三支隊伍》的故事,是因為“關係到個人命運的選擇”,他讀了三頁的大綱,淚流滿面。
張毅、陳思誠,《三支隊伍》首映式,據視覺中國報道。
陳思誠提到了“緣分”。 這個詞,很沉重。 但“三支隊伍”做到了。 它隱藏了**的痕跡,使他成為虛無主義的目標,銀幕上只剩下孤獨無助的背影。
這四個隊員,乙個是因為妻子,乙個是因為兒子,乙個是因為愛情,乙個是因為疾病,幾乎是隱喻性的告別:生活就是在不斷說再見。 程冰獨自面對隱秘的**,怎麼可能是景偉面朝大海,玉公面朝群山,誇夫面對烈日,別無他法,只能往下走。 這是他命運的道路,他所選擇的生活。
孟子曰:“墨來者必死。 “如果它不是人類造成的,那麼不請自來就是命中註定。 他還說,“雖然有幾千萬人,但我會去的。 “即使有成千上萬的人擋路,我也會繼續前進。 程冰的勇氣是孤獨的勇敢,就像陳奕迅的歌一樣,“我愛你破爛的衣服,但你敢擋槍......命運。”
影片中有乙個監獄場景,告誡囚犯的台詞實際上是在讓他們思考,“你是誰,你從哪裡來,你要**?用經典的哲學“三問”來講授,是非常難得的,或許正是陳思誠的獨創性。
我們無法逃脫重力和細胞衰竭的命運。 地球只不過是乙個籠子。 從這個角度來看,生命是一場漫長的懲罰。 陳思誠摒棄了商業套路,專注於記錄乙個孤獨勇敢的人長達12年的人生之路,沒有善惡的對抗,只有乙個人的尷尬、無助、徒勞和悲慘的堅持,他想創造乙個生死攸關的故事。
程冰在追**嗎?不,他在追逐自己的生活。
3.從張譯到命運。
今年年底,張毅考了《無價之寶》《刀尖》《三隊》。 前兩場考試從票房和評價來看都是“糊塗”的;現在,第三次考試的鈴聲已經正式敲響。 他一直是乙個優秀的候選人,按理說他並不感到震驚。 但在首映禮上,他還是動情地說,自己從來沒看過《三支隊伍》這樣的劇本。
陳思誠之所以能回憶起自己的老兄弟,是因為機緣巧合和興趣,但更重要的是劇本。 《三支隊伍》是反“陳思誠”、反商業的型別,幾乎是一部不把利潤放在首位的藝術片。 尤其是對於張譯來說,孤獨勇敢的程冰,在跨越7個省份、身臨其境12年後,感到無比悲喜,這樣的角色,對於乙個演員來說,更何況是要要求的!
關鍵是張譯能拿下這個角色,用變色龍般的演技,完美而堅定地化身成冰。 有評論員表示,光看張譯的表演,就對得起票價。 在看電影之前,你可能會覺得這有點誇張;看完電影後,我說實話。
有粉絲對張譯作為警察和**軍人的角色感到不滿,彷彿他生活在自己的舒適區,不想進步。 張譯用“程冰”這個角色來回答這個問題:他扮演的是乙個人,乙個擋住命運之槍的活生生的人。
馬振坤告別時,在火車站,除了祝福,還有些寂寞,嘴角有話,他咽了回去;廖健告別的時候,在小酒樓門口不甘、不情願、不甘,但他還是帶著冰冷的笑容尊敬哥哥;許一舟說再見的時候,他猜到了,他不想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就像乙個丟了玩具的孩子在沙灘上奔跑,遠遠地喊著“幸福”,匆匆跑開了;蔡斌告別後,全力游過河岸,身體前傾,回頭不來,不敢哭泣,只能往前走,顫顫巍巍地揮手。
在窮困潦倒的歲月裡,日夜不願放棄,乙個人被命運嘲弄,卑微幾乎壓垮了他。 他再也跟不上了,想把訊息傳出去。 通訊錄沒有合適的人來打擾。 那一刻,他瘋狂地撥通手機,無法控制地哭泣,就像乙個被扔進浩瀚宇宙的孩子,獨自游泳,氧氣快要耗盡了。
最後,真正的凶手被抓獲,並最終得到確認。 他的臉上夾雜著悲傷和喜悅,幾乎聚集了人類的所有表情。 有人認為力量太強了。 但是乙個被宇宙拋棄的人突然發現了乙個救援艙,並且可能會有這樣的表情。
只是走進救援艙後,張毅突然發現,在說完“三隊任務完成”這句話後,他突然發現自己追凶手太久了,在社會的洪流中已經有了時差。 活在過去,他還需要重新學習習,如何走向未來,他仍然不知所措,他必須繼續上路。
電影到此為止。 路在**?誰知道呢。 “*只是對命運的象徵性背書;它消失了,命運會尋找下乙個傀儡。 層雲過後,仍是萬里;除了千山的暮色雪,還有千山。 我們和程冰一樣,“影子去找誰?”
問問自己。 文:李瑞峰,編輯:程啟玲。
*紅星新聞,報道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