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直播盛行的這幾年裡,各類主播層出不窮,邊緣主播可能是最可恥的。
揉搓主播,顧名思義,就是主播利用平台的規則,做出一些“庸俗的邊球”行為,從而贏得粉絲的關注,增加直播間的流量和獎勵。
25歲的小羅也是蹭邊的主播之一。 肖羅是廣西南寧人,職業是設計師,目前在深圳一家少兒培訓機構工作。
自2024年以來,小羅一直以男性偽裝的形式,在男性主導的約會平台上做旁搓主播。 小羅說,踏入這個行業的原因,是出於善意,但直播帶給他的衝擊和震撼,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當乙個男人成為“男性凝視”的載體時,他會經歷什麼?
以下是蕭羅說的。
成為主播的原因
大家說出來可能都不信,但我是救流浪貓狗的擦邊錨。
我對狗和貓有著深厚的感情。 我和他們的命運幾乎貫穿了我成長的整個過程。
小時候,我家住在鄉下,養了乙隻小土狗,名叫小黃。 小黃很是心心護主,我走的時候它就跟著我。 有一次我在河邊玩,掉進了水裡,是小黃咬著我的衣服,把我拖回了岸邊。 從此,小黃在我家的地位和我家沒什麼區別。
黃色活了15年,在生命的盡頭,它變得又老又弱。 我們已經想好了如何讓他安居樂業,但無良的狗販子卻把他帶走了,賣給了縣里的狗肉店。 當我們到達狗肉店時,小黃的屍體已經被肢解了。
小黃的死對我打擊很大。 我不再養狗了,因為在我心裡,沒有狗可以取代黃色。
上大學的時候,室友追著女孩,做她喜歡做的事,在宿舍裡養了乙隻小奶貓。 我主動接過了照顧小貓的責任,把它養得又白又胖,小貓和我的關係也很好。 後來,室友追女孩失敗,心灰意冷,把小貓轉給了別人。 當我再次看到這只小貓時,它正躺在學校外面的綠化帶內側,看起來就像是被殘忍地虐待和遺棄了。
貓狗的遭遇一直困擾著我,我特別想挽救流浪貓狗的命運,以至於我總是在口袋裡揣著寵物零食,以便在遇到它們時喂它們。
我和女朋友安安的命運也是被貓狗牽引的。 我們上過一所學校,她也喜歡小動物,看到貓狗就走不動,喂貓狗的時候,我們見面,認識,相愛。
戀愛後,安安非常支援我救貓狗的想法。 與我的猶豫不同,她是乙個非常果斷的人,當即決定把我們一起喂的流浪貓作為第乙個獲救的人。
這只小貓是乙隻白貓。 在野外,白貓特別容易被同伴欺負,每次看到它,它都傷痕累累。
由於當時我們還住在學校裡,兩邊的室友都不願意在宿舍裡養動物,只好在學校的小樹林裡給他建乙個小貓窩,這樣他就不會無處可去。
我以為我們做得很好,但沒過多久,我就發現貓窩被踩扁了,貓不見了。我漸漸明白,光提供食物和住所是不夠的,救助流浪貓狗最基本的條件不僅僅是食物和水,還有健康檢查、醫療保障和穩定安全的住所。
這是一大筆錢。 但是安安和我下定決心,如果我們沒有錢,那就賺錢吧。
直播先試水
在我們大三的時候,我們首先想到的賺錢方式就是打工——在咖啡館做服務員,時薪10元。
課餘時間,我們都在咖啡館工作,乙個月後,我們身心疲憊,於是攢了1800元,花在了乙隻流浪狗身上。
我們計算了一下,救助乙隻流浪貓的基本費用在1000元左右,狗狗甚至更高。 打工的錢是杯水車薪。
女朋友想到了直播。 2024年直播風口浪尖,我們很簡單想,救助流浪貓狗有多用心,肯定會有很多人來獎勵我們。
一開始,我們嘗試在抖音等大平台上進行直播。 因為社交恐懼症,不敢露臉,於是我和安安抱著乙隻狗在鏡頭前展示,外加一塊小黑板,上面寫著“大學生救助流浪貓狗”。 結果播出了半個月,直播間觀眾不超過20人。
我們很沮喪,每天刷其他主播的直播間,發現像我們這樣沒有天賦的人,會更適合做娛樂主播或者聊天主播。
經過一番心理掙扎,我和安安決定露臉。 但是我們的長相很普通,對燈光和直播一無所知,直播間的人也比較少。
後來,安安刷了一位教操作的博主,花了300元進入諮詢群。 對方毫不留情地指出,普通人做直播,如果出不去,就沒有必要直播。 在網上看直播的人,要麼有購物需求,要麼想找點樂子,在那裡放一塊黑板,說要救貓狗,這和乞丐跪在橋下說“我只需要5塊錢吃飯”沒什麼區別。
更讓我們心碎的是,對方還說,我們作為聊天主播的顏值沒有優勢,尤其是在人才雲集的大平台上,裝備、天賦、口才都不如別人。
但是,在約會軟體上成為嚴肅的聊天主播是沒有出路的。 博主告訴我們,在這種軟體上,男人的錢是賺得最好的,如果會擦邊,就會有流量。 她讓安安開啟美顏濾鏡做側擦主播,現實生活中沒有人會認出她。
不過,讓女朋友當邊主播,我和安安特別反感。
就在我們快要放棄的時候,兩隻狗證實了我們的想法。
畢業後,我和安安在深圳打工,起初實際工資很低,乙個月只有4習,勉強維持生計。
有一天,安安像往常一樣去城中村大垃圾站附近喂流浪貓狗,偏遠地區有很多流浪貓狗覓食或築巢。 安安發現有男子在用打火機燒貓的毛髮,她氣得上前阻止,但男子卻被激怒了。 兩人發生言語爭吵,男子將她推倒在地,惡毒地辱罵她。 有人在遠處看著,但沒有人伸出手來幫忙。
當獲救的奶貓感到孤立無援時,她經常喂的兩隻流浪狗跑過來,對著男人吠叫,最後把男人趕走了。
安安特別感動,把狗狗帶回家,當晚我們倆就下定決心要賺錢救助流浪貓狗。
然而,在安安穿著jk**直播的第一天,他就受到了巨大的心理衝擊。 **雖然人數不多,但那些髒話已經刷屏了。 看到女朋友被冤枉,作為男朋友,我心裡感覺不太好。
我打破了罐子,說,我為什麼不做邊緣的錨呢?我是男人,我不怕被那些人罵。 安安淚流滿面,笑著說要給我化妝試水。
我和安安的身高和體重差不多,173cm,只有115斤。 安安是日劇愛好者,家裡有很多JK裙子和假髮,平時愛美,喜歡跟博主學化妝,經常找我練習。 為了省錢,我們沒有選擇再買什麼裝備,我穿上了安安的棕色長捲髮,穿上了一條及腿的JK裙和黑色**,她給我塗了粉底和口紅,然後開啟了美顏濾鏡,更何況還不錯。
安安的裙子第二天下班吃完了,我就開始了直播。 第一次穿**直播,感覺很新奇也很緊張,一開始不敢看鏡頭,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呆在鏡頭前不說話。
安安看了看,覺得不太好,進進出出的觀眾還挺多的,卻也守不住。 她以為我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就建議我做廣播體操。 為了讓我放心,她和我一起在鏡頭無法拍攝的地方跳舞,還時不時地對我做個鬼臉,逗我開心。 看到她古怪的樣子,我被逗樂了,漸漸放下了。 本以為沒人會進來觀看,可是不到半個小時,直播間的觀眾就高達100多人。
一開始,彈幕在說,這個女人在做什麼?過了一會兒,粗言穢語再次充斥著螢幕。 有人要求我把腿張開一點,有人要求我把屁股撅得更高一點,私信裡有源源不斷的露骨的肉詞和表情包。
還有人要我叫“哥哥”,我照做了,彈幕瞬間變得更加瘋狂。 他們說:“這是個男人?男人在這裡做什麼?同性戀?想做鴨子嗎?太噁心了!”
每次看到有人罵我,我就回去,結果直播了兩個半小時,看的人很多,但獎勵卻很少。
我和安安去問博主怎麼辦,我應該用變聲器嗎?對方表示,我們直播平台大部分都是男性使用者,只有這個人好看才會獎勵。 開播第一時間就有100多人觀看,可見我的流量和人氣都不錯,潛力很大。 最後,她告誡我,要想賺錢,就不能發脾氣。
當男性接受“男性凝視”時。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習慣直播。 每次要迎合男性觀眾的肉話,在直播間打電話給大哥刷禮物,都覺得很不舒服。
我通常每天晚上八點半後直播兩個小時,大部分時間我跳的是觀眾喜歡的抖音熱舞,那些舞蹈只有幾十秒,難度不大,我平時利用午休時間在工作期間在公司頂樓練習, 我可以跳幾次舞。
現場跳舞的時候,我不必說太多,觀眾想問就會直接撞到螢幕上,我挑幾個答案,說一些討人喜歡的甜言蜜語,有人會送禮物。
安安會記住每場比賽中送禮最多的ID,每次出現那個ID,她都會提醒我跟對方打招呼,留住粉絲。
還有一段時間,我戴著**小羅,會參與麥克風PK,與其他主播互動,與才藝主播配對時表演才藝,玩真心話大冒險或成語紙牌等簡單遊戲。
每次和別人PK,安安都會在我旁邊拉票,聲音說:“兄弟們,點火,眾籌小禮物,揍她!“我忍不住笑了好幾次。
即使是麥打PK也能增加人氣,平台也會推薦流量,但會發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情。 最過分的時候是我丟了任務的時候,被對方主播要求在鏡頭前色情地吃黃瓜,對方會告訴我該怎麼做,發出什麼樣的聲音。
我感到非常慚愧,但我還是這樣做了,因為觀眾喜歡它,禮物也非常熱情。 這是我第一次在直播中哭泣,我一邊流淚一邊痛苦地感謝小費。 結果,彈幕變得更加精彩,難看的評論充斥著整個螢幕。
我仍然無法忘記那次屈辱。 雖然當晚直播賺了2000元,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和任何人玩過PK。
直播的影響也影響了我的日常生活。
男生在一起的時候,都喜歡開玩笑,講一些肉笑話,以前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有時候也會附和,但現在生理上有一種厭惡。
當你和哥們一起上街,看到乙個身材姣好的女孩時,每個人都在習上看一眼,並示意對方看看女孩的胸部或腿部。 那種三分猥瑣七分笑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總讓我想起了直播間裡對自己顏值和身材的嘲諷。
公司新上任的女領導和我們同齡,男同事在小群裡八卦,猜測她背後是不是有人,或者是不是和老闆有曖昧的關係,我突然又回到了那一刻——我在直播間裡千方百計地解釋“我不是外圍”“我不是同性戀”, 但其他人則用陣型掃過螢幕:“看來你是!否則,你打破了什麼防守?”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恐怕我永遠都不會明白女生的“男性凝視”意味著什麼,以及它對女性的傷害有多大。
因為怕被人認出,出門就從不摘口罩,在公司裡每天都很緊張。
有一天直播的時候,我看到一陣彈幕,說:“主播離我只有800公尺,我好像猜到了你是誰,呵呵。 ”
因為能看到直播的大致定位,當時嚇壞了,匆匆下樓,一夜沒睡。 第二天我去上班,同事從後面跑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我嚇得坐在地上,同事也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在背後告訴別人我得了神經病。
以前,我根本不能呆在家裡,我喜歡出去玩。 但現在我實在是捨不得出門,哪怕是在樓下的超市買雜貨,也讓我害怕,走在街上,感覺大家都在惡意地嘲笑我。
即使是我們收養的動物,我也有點害怕靠近。 有一次,我在鏡頭前抱著我的貓狗,坦白了自己為什麼要做不同的直播,但沒人在乎我在說什麼。 評論區全是刷“還是主播可以玩了”、“人再也滿足不了你了”。
無論我做什麼,直播間裡的人都能聯想到性愛的方向。 這讓我感到非常噁心和無能為力。
但另一方面,我不想輕易放棄直播。 直播賺到的錢,真的可以救貓狗的性命,那種成就感,是看到垂死的小生命從你手中被救出來所無法比擬的。
讓流浪貓狗有個家
我和安安救下的貓狗,都是一眼看病重或野外生存能力差的寵物貓狗。 那些在野外長大,一直流浪的貓狗,我們不會去救援,因為它們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強行把它們帶回來對我們不好。
貓狗好了之後,我們會在平台上發布資訊,看看有沒有好心人願意領養它們,為它們找家。
一開始,我們沒有控制救援的數量,當我們看到貓狗患上蟲病或受傷時,我們就把它們撿起來**。 我的直播收入平均每個月在5000元左右,算不低,但因為開支過大,前幾個月,我和安安透支了工資甚至積蓄,都不夠花,只好向父母要錢。
起初,我們把獲救的貓狗養在租來的房子裡,和我們住在一起。 但因為大部分人都受傷生病了,氣味很濃,還被鄰居吐槽,自己的休息環境也很差。 後來,我們以每月500元的價格租了乙個小倉庫,作為貓狗的臨時存放場所。
從那時起,我們控制了我們撿到的狗和貓的數量。 6 流浪貓和狗是我們能負擔得起的極限。
急救中的狗因為直播而鬱悶了很久,在我狀態最差的時候,安安也勸我,還是不做?但看著家裡的貓狗,我很難做出這個決定。
有一次,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我哭了,我們撿到的乙隻金毛獵犬一直看著我的腳,眼睛皺巴巴的,似乎在為我難過。 當它看到我看著它時,它立即咧嘴一笑,伸出舌頭,搖著尾巴,又逗我開心。
金毛獵犬是一種天生的安慰犬,對主人的情緒很敏感。 他知道我不舒服,所以他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如果乙隻貓撲向我,他也會把貓趕走,給我留乙個安靜的空間。
我們和貓狗**彼此,最後,他們就像我們收養的孩子,無法分開。
過了一會兒,我發現自己對那些流氓評論免疫了。 我開始學著把做直播當工作,不摻雜太多個人情懷,每隔一段時間學習習新的網路熱歌舞,還用小號去同型別的熱門直播間看別人的聊天技巧,研究如何與觀眾的心對話。
雖然,直播時有多熱情,結束後有多尷尬,尤其是面對女朋友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很。 但安安並不介意,還稱讚我做得很好,說我們在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平時小羅和安安喜歡一起做飯,但2024年以後,各大平台的直播迅速崛起,我們所在的交友平台開始走下坡路。 我的直播間從平均300人下降到100人左右,收入也減半了。
與此同時,寵物市場迎來了風口,尤其是在深圳這樣的大都市,寵物店和寵物醫院越來越多,人們開始重視對流浪動物的保護,我們很少撿到受傷的貓狗。
除了松了一口氣,我和安安也有些失望。 這三年,我們成了習做貓狗的救助者,也習到他們的公司,突然發現有人做得比我們好,我們不再需要了,難免有些迷茫。
不過我們很快就松了一口氣,小動物們也得到了很好的對待,這不就是我們的初衷嗎?
做一場直播救貓狗,是我生命中一段特別的經歷,也是一段小插曲,但絕不會是長久之計。 我和安安都希望,在工作攢夠錢後,再開一家不同的寵物店,取名為“流浪之家”,希望流浪貓狗能來“流浪之家”尋找自己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