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健是西京研究院創始院長,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成員
乙個經濟、乙個社會、乙個人最重要的是學會告別過去。在經濟社會轉型中,很多時候風險和成本不是來自未來,而是來自過去。 歷史包袱沉重,舊產能和既得利益拼命抓著缺陷,要“立新”,就必須“破舊”。 因此,在告別過去的社會轉型過程中,和平轉型的寥寥無幾,大多經歷了巨大的危機,甚至導致了血腥的革命。
今天中國可能正處於改革開放45年來最雄心勃勃、最激動人心的告別之中——告別過去的高速“飛行”,為未來打造高質量“著陸”。最集中的表現之一是:學習如何告別房地產和相應的土地財務。也許只有告別房地產和土地,中國才能完全從農業文明走向工業文明,從傳統社會走向現代社會。
獨特的土地融資就像從農村搬到城鎮一樣“第二次土地改革這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時代。最強大的社會動員力量地方政府、銀行、房地產開發商、夢想從農村到城市的農民子女,以及鋼鐵、混凝土、機械等上游產業資本,都得到了大力動員,中國農村向城市的正式轉型已經基本完成。
如今,這種轉變在高層眼中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告別過去:
告別土地融資佔地方**收入半數以上的,如果加上相關土地融資,可能佔百分之七十以上;
告別房地產創造的需求其意義不僅佔GDP的百分之一,而且與家裝、建材、綠化、物業、搬運、清潔等50多個行業密切相關,與普通百姓就業息息相關;
告別房地產金融,使得人民的主要財富儲存位置“住房不投機”、去金融化、社會財產需要大力重估,這也意味著負債價值的重估,從通脹和房價假設下的資產負債擴張,到通貨緊縮下的資產負債衰退和房價持續下跌。 乙個老齡化的社會和乙個負債累累的社會。
顯然,這次告別並不像最初想象的那麼容易。 從推倒信用多公尺諾骨牌的“三條紅線”,到試圖重建這種長長的產業鏈和信用鏈關係的“三支箭”,顯然是不可能的。 我再說一遍:現代經濟的本質是信用經濟,信貸經濟是不可逆轉的。 政策的實施過程也是不對稱的,“以惡為崩,以善為公升”; 信用的本質是信任,它可以在一夜之間被摧毀,但重建信任需要數年時間。 很簡單的比喻,樹上有九隻鳥,一聲槍響就能把它們都嚇跑,但要把它們都救回來是多麼困難啊! 老領導早就提醒我們,要尊重事物的內在規律性,注重做事的方法、方法、方法。
學會告別房地產,這對每個國家和經濟體來說都是乙個重大命題這不僅僅是中國。日本在這次告別上花了30多年,美國花了20多年,中國為中國花了多少年? 房地產佔GDP的比重從最高12%下降到今天的6%只用了兩年多的時間一架飛機在10000公尺的高度著陸,是速度和滑行的逐漸減速,還是直接的高空墜落? 同樣的落地,同樣的告別,不同的姿態,你要面對不同的風險和痛苦。 我們是否經常以日本為教訓,但我們似乎在不經意間重複了過去的錯誤? 如果是這樣,是否還會有乙個漫長的債務和資產負債表修復季節?
在這裡,我之所以稱這次告別為“漫長”,不僅是因為我不能輕易與“彼岸”分開,而且尋找“彼岸”的過程也將是漫長而曲折的。 “打破”不容易,長痛不如短痛,但“站”更難,“站”的過程會非常漫長。 當然,“打破”不是目標,“建立”才是目標。 很多時候,像坍塌一樣破碎,像攀登一樣站立不對稱的歷史演化過程。不要想當然地認為,如果它被打破了,就會有乙個立場,這是一種機制。
在同樣的告別過程中,中國與日本截然不同最大的區別是,與房地產最大的相關性是中國的金融和日本的金融。所以在這個告別過程中,第乙個問題是當地政府的財政穩定性。 如今,社會陰霾瀰漫,似乎到處都是缺錢,公司主營業務收入看似不錯,但全是應收賬款和應付賬款,賬期延長了好幾次,拖欠工資的問題也越來越多。 沿著債務鏈追蹤源頭,來源往往是地方**和國有企業
做本地**不容易,財權有限,權力無限,再加上三年抗疫,幾乎透支了家裡的資金。 為了保證日常經營,從世界各地借來的現金全部用來保障基本工資和開支,怎麼可能還有剩餘的錢來償還債務,更何況是增加民生和從事地方經濟發展? 如果我們現在看不到這些問題,就很容易誤判形勢和政策基調。
當前形勢,告別了過去的粗放式發展模式,是“轉型+發展”社會的必然遭遇。 根據羅斯托的起飛理論,飛機不應該一直以高空和高速飛行總有一天,路會來,否則因子燃料將跟不上。 中國飛機的高速飛行依賴於大規模的投資和建設,使用的燃料不僅是工業化形成的勞動力和重工業資本,還有源源不斷的債務(借入資本)。 我們從“陽”和“陰”兩面解讀這次大投資建設的特點和問題。
從“陽”的一面來看,中國過去的大投資建設模式這都是固定資產,超級耐用品,這是Bombavik所說的“迂迴生產”中最迂迴的部分。。房屋可以使用50年,高速公路、機場、城市路網、高鐵、地鐵等,都可以使用幾十年甚至幾百年。 迂迴生產是其特點之一,這意味著轉化為最終消費價值和現金流的時間緩慢而迂迴。 事實上,在眾多以土地融資和土地融資為資金和資本的專案中,很多專案不僅短期難以收支平衡,而且很多都是長期負現金流。 也就是說,不僅全成本(加上折舊)的利潤是虧損的,而且扣除折舊後的利潤率也是負的。 這些大型投資形成的許多迂迴的生產設施都是負資產,是乙個沉重的負擔。
在“陰”的一面,是這些基礎設施和固定資產的形成,往往背負著鉅額債務。借貸也是一種動員機制,用熊彼特的話來說,就是“憑空形成的購買力”。 與無債務經濟相比,這簡直就是乙個奇蹟,因為通過借貸,錢可以從天而降。 但是,當然天上沒有餡餅,銀行等金融機構肯定不會借給沒有“信用”的人,用於私人債務或預算約束非常嚴格的借款(這是我上半年與許多學者辯論的核心點)。 但是,地方**和國有企業不同,存在“軟預算約束”的固有問題。 有了國家的信用背書,他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透支信用。 雖然它投資了一些具有“社會效益”的專案,但由於這些賬戶核算不清,出現了大量的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問題,導致了嚴重的國家進退現象。
這個時候,注意兩位學者的提醒一位是“大歷史”理論的奠基人黃仁宇先生他認為,明朝失敗的核心原因是金融崩潰,而財政崩潰的核心原因是“缺乏明確的數字管理另一位是奧地利經濟學家巴斯巴德,他認為“大蕭條是對過度債務刺激的投資浪費的懲罰。
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年裡,十幾年裡,這將是乙個“漫長的告別”的季節。這也將是乙個“漫長搜尋”的季節。 實際上未來已來我們每個人都已經處於這樣的季節,那些仍然穿著盛夏服裝,仍然沉浸在盛宴的幻覺中的人,當然會被秋天的寒風吹走。 秋天播種,當然是“越努力,失去的就越多”。
但過去並沒有消失資產負債表上仍然充斥著過去的東西,但它已經枯萎和僵化了。 在漫長的季節裡,最冷的時間還沒有到來,準備過冬儲存是最理性的選擇。 但是,如果你有能力建造溫室,你將全天候免疫大氣候,你可以繼續播種和收穫,並主宰資產短缺的季節。 當然,這需要硬核資源、超然的認知和頑強的意志來創造硬核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