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克斯,魔幻現實主義大師 我的文學成就來自詩歌

Mondo 文化 更新 2024-02-13

加布里埃爾·加西亞·馬爾克斯

gabriel josé de la concordia garcía márquez)

1927年3月6日 2014年4月17日

拉丁通訊社記者《枯枝落葉》和你後來的作品之間有明顯的正式斷裂。 而在《百年孤獨》中,你採用了自己獨特的敘事形式。 為什麼?

加西亞·馬爾克斯(以下簡稱馬):這不是斷裂,而是一部作品的邏輯發展。 《落葉》不是線性的,其結構與《父母的衰落》相同,只不過在《落葉》中,故事情節從三個角度圍繞著乙個死者展開,而在《落葉》中,敘事角度是多重的,雖然也是圍繞著乙個死者展開的。 在《枯葉》和《百年孤獨》之間,有乙個結構變化的階段和對現實的不同表現方式。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與其說是文學上的,不如說是政治上的。 當我寫《枯葉》時,我的腦海中已經有了文學應該是什麼的想法,即文學應該是對經驗和周圍現實的詩意表現。 但就在那時,哥倫比亞開始了波哥大事件的暴力時期。 由於我在政治上和文學上還不成熟,我認為我錯了,文學應該是什麼的概念是錯誤的,我寫這樣的《枯葉》是不對的,我必須根據我國存在的社會問題,用更簡單的方式表達我面前的現實。 按照嚴格的文學標準,我認為《上校沒有人給我寫信》是我最好的作品。 然而,我很快發現,如果我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我會進入死胡同,我會碰壁,我作為作家沒有前途,我過去的所有經歷都不會反映在我正在寫的作品中。 於是我得出結論,我又錯了,我寫《枯葉》時的文學觀念是對的,我的責任是對整個現實負責。 它的效果就像**,我寫了《百年孤獨》。

注意:我讀到《啟蒙世紀》出版後,你撕毀了當時正在寫的幾十章的手稿,這是真的嗎?

馬:不,這不像你說的。 到《啟蒙世紀》出版時,《百年孤獨》的寫作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 最讓我驚訝的是,這部作品所依據的**概念恰好和我一樣。 當然,由於這種一致性,我不得不改變它,否則,人們會認為我在模仿啟蒙時代。 我非常欽佩這個**。 阿萊霍深入加勒比海,尋找自己的根源,深入挖掘,並從那個世界重新創造。 由於這是我們共同的地區,我們在許多方面是一致的。 在《方法的根源》出版時,《父母的衰落》已經印刷完畢,無法修改。 兩者之間也有相似之處。

注意:不過,讓我們回到《百年孤獨》的創作時代。 你說你寫了十八個月......

馬:已經十八個月了。 做筆記,一小時又一小時,任何時候做,我想我花了大約十七年的時間。 嘿嘿,我相信你會對這個故事感興趣:當我終於抄錄整理出這個**(我寫的時候有個習慣,比如稿紙最後一行有誤,我就把它取下來換成新的字型。 所以你可以想象我一天花了多少紙),梅赫西迪和我去郵局把手稿寄給阿根廷的出版商。我們當時很開心,很開心(梅赫西迪從來不讀原著,她總是說,等到長篇或短篇小說出版)。 郵局的人稱了稱那捆檔案的重量,對我們說:“郵費82披索”(當時我們住在墨西哥)。 我們搜查了所有的口袋,只得到了 50 披索。 “好吧,我們該怎麼辦? 她說:“啊,我們先送一半,我們馬上找人借或賣東西。 “我們必須這樣做:將手稿分開並中途傳送。 在那段時間裡,梅赫西迪賣掉了所有東西,做了所有事情,靠他的朋友生活,最後只剩下兩三個地方:我用來在墨西哥城寒冷的夜晚寫作的加熱器,我用來為孩子們做飯的攪拌機,以及理髮的吹風機。 我們從郵局回到家,拿到這些東西(它們只花了50披索),然後跑到郵局寄了剩下的手稿。 當我們懷著平靜、希望和絕望、確定和不確定的感覺離開郵局時,梅赫西迪對我說:“嘿,加博,恐怕這個***現在行不通了。 ”

二十多歲的人,文筆特別自然流暢,可謂是自由自在,肆無忌憚。胡安·博世(Juan Bosch)對文學進行了深入研究,他的文學觀念一定是被重塑的。 有一天,我聽他講到乙個非常重要的文學建議。 他說:“我勸說年輕作家趁年輕的時候掌握自己藝術的所有技巧和方法,因為以後到了中年,寫作就不會那麼自然了,到了老年,如果沒有必要的技巧和方法,就沒有青春的自然,就無法繼續寫作。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在寫乙個非常短的**。 現在,我已經快五十歲了,經過大量的文學技巧研究,我能夠寫出一本純粹的技巧的書,我相信這本書會被許多人非常渴望地閱讀,而對於誠信這個重要的問題,我還沒有這樣做。 那種自由搖擺的二十歲,毫無顧忌。 我對工作有這種意識,知道它意味著什麼,有時我認為工作可能是徒勞的,或者知道你寫的每一行都可能是破壞性的。 所以要注意每乙個字,每乙個使用的名詞,永遠不要粗心大意。 剛開始寫作的時候,我總是覺得很害怕,總是要找幾個藉口來推遲,而這樣做的原因是害怕空白的稿紙。

一開始,我總是在晚上寫作,這是我作為記者的職業習慣,其餘時間我不知道如何寫作。 報社下班後,我留在編輯部,開始按照電傳打字機的節奏寫作。 打字機的咔嗒聲一停止,我的頭骨就一片空白,彷彿我的大腦被抽乾了。 當我辭去記者工作時,我花了很多精力來學習如何在白天寫作。 我必須學會做一些可怕的事情,比如寫作時不抽菸。 在寫《父母的衰落》的時候,我把空菸盒壓平,當我吸第一口菸時,我意識到自己已經連續幾個月每天抽了多達四包煙,我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適,但這種依賴感變得非常強烈。 所以我決定這將是我抽的最後一支煙。 第二天,當我坐在打字機前時,我想我從來沒有,也從來沒有寫過一行不抽菸; 我必須知道這是痛苦的。 我告訴你,我必須在白天學習寫作。 於是我坐在打字機前,儘管沒有什麼可寫的。 年輕人花時間抱怨,“我什麼時候有時間坐下來寫作,做文學? “當他們有時間時,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它。 寫字的手會比壘球中的投手更酷。 我坐下來,從早上九點寫到下午三點,雖然沒有什麼可寫的,因為把它留到明天就等於把它留到過去:你必須養成自己的習慣。 目前,我已經很久沒有寫了。 我把我的生活分為寫作期和不寫作期。 我在非寫作期間積累了經驗,在寫作期間我不能停頓。 現在在第二階段,我必須利用,至少前三個月,來“暖手”。 “用冷手”寫的東西是平淡無奇的,將充滿謊言。 浪漫主義作家們眾所周知的靈感,大概就是這種手熱。

注意:加布里埃爾,你的作品中有乙個完整的詩歌世界,你為什麼不獻身於詩歌呢?

馬:雖然我從未寫過一行詩,但我的文學成就來自詩歌。 我是通過破碎的詩歌進入文學的,我從破碎的詩歌中理解了什麼是好的詩歌,比如蘭波、凡爾納和濟慈的詩歌。 我從閱讀努涅斯·德·阿爾塞(Núñezde Arce)和胡安·德·迪奧斯·佩薩(Juan de Dios Pesa)的蹩腳情詩開始,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您完全迷上了詩歌。 我很晚才喜歡它**。 我的愛好是詩歌,我認為我的這個愛好在散文中會更好地體現出來。 當我寫《父母的衰落》時,我付出了大量的勞動,因為我用黑白寫的東西都是亞歷山卓語和十乙個音節等等。 你知道,我喜歡寫波特羅民歌。 真的,我到處找一些瓜吉羅民歌的唱片,但在**裡找不到。 早上,我聽到了乙個廣播農村的節目,但還沒有達到我去年在古巴拉斯維亞斯省和東方省聽到的水平。 幸運的是,哈瓦那廣播電台的某個人給了我一盤磁帶,裡面有非常好的錄音。

注意:讓我們回到文學。

馬:在我生命中的某個時刻,我想總結一下。 對我來說,唯一多餘的就是名聲。 我一直想成為一名作家,成為一名好作家,希望人們閱讀我的書,希望人們認可我是乙個好作家,但我從未想過如此出名,這是世界上最不愉快的事情,因為它只會讓你感到疲倦,它只會讓你見面(請原諒)。 所以我問自己,“我拿這個名聲做什麼? 我心想:“我為什麼不把它用在政治上呢? ”那就是:我可以用它來為拉丁美洲的革命服務。 你看:我既沒有政治興趣,也沒有政治修養。 像一些人一樣,我希望革命在全世界取得勝利,而不僅僅是文學、藝術和愚蠢的言行。 但只要我們生活在我們生活的世界中,不積極參與政治就是一種罪過。 如果有一件事我沒有忘記,也永遠不會忘記,那就是我是阿拉卡塔卡鎮一名電報員的兒子。

我說這句話時沒有絲毫家長式的作風,也許古巴作家能做的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有意識地坐下來寫**,寫革命詩歌。 讓我們希望他們不要寫:革命本身會這樣做,而且它正在這樣做,因為它正在為這樣做創造條件。 年輕人唯一要做的,就是有意識地培養自己的思想。 文學是一種社會產品。 為了產生繪畫和革命**,只需要革命。 你已經有一場革命了。 不是散文,而是現實的詩意再現。

不久前,哥倫比亞的一家文學研究雜誌發表了一篇關於《父母的衰落》的文章,我很想討論它,與其說是因為它的文學危險,不如說是因為它的政治危險。 評論員(是的,他是左派同志)說,《父母的衰落》的一大錯誤就是沒有看到人民在反對**統治的鬥爭中。 當然不是,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文學的真理和歷史的真理恰恰是重合的,拉丁美洲人民並不總是與所有人進行鬥爭。 曾經有過群眾長期處於被動狀態的情況,要麼是因為他們不斷被欺騙,要麼是因為他們被殘酷鎮壓。 此外,不應忘記,拉丁美洲的封建**在權力方面形成了自己的階級,構成了基於腐敗和特權的社會支柱。 從階級鬥爭的角度來看,如果注意到這一事實,鬥爭是困難的。 也不應該忘記,在許多情況下,人民並沒有受到**的直接鎮壓,因為它只是少數活動家,反對派政治領導人和學生,而不是反對群眾。 群眾政治文化水平低下,是**本身統治的產物,以至於他們甚至經常把**變成神話。

注意:幾年前,在幾次談話中,你肯定《父母的衰落》將是你寫的最後一本書。 為什麼?

馬:的確,《父母的衰落》將是我的最後一部小說**。 到目前為止,我所寫的一切都是乙個漫長的心理構思過程。 我的意思是,我寫的一切都是經過長時間思考後才結出碩果的東西。 《父母的衰落》構思於近十五年前。 也就是說,當我寫完乙個時,我已經知道接下來該寫什麼了,因為我很久以前就開始在心裡思考,兩者之間有一種連續性**。 現在我腦子裡沒有**,但這並不能讓任何人平靜下來:除了我現在正在寫的關於古巴問題的書外,我還計畫寫一百本**和幾卷回憶錄。

注意:你說《百年孤獨》是冷漠和團結的對立面。 你從來沒有打算寫乙個展示人類團結的**嗎?

馬:不是你寫,恰恰相反:是**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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