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的無神論和相互依存的決定論似乎並沒有使人們對它失去信任,也沒有對信徒的信仰造成不可接受的損害。 不僅如此,佛教還提倡無私的教義,這是佛教思想的另乙個奇特極點,我的承載者歸根結底是人的靈魂,如果沒有我作為主體,顯然人就不會有靈魂,這種命題對於任何其他宗教來說都是致命的,如果人沒有靈魂, 而肉身是不朽的,人怎麼能達到永生的理想呢?如果乙個宗教不能承諾永恆的存在,它最終將失去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 為了解決無私帶來的困境,佛教發展出了極其深奧的理論和眾多的宗派,從某種意義上說,大乘意識是為解決無我問題而發展起來的最複雜、最難以理解的宗門,即便如此,由於無私帶來的致命缺陷,智慧佛教往往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在許多地方,這似乎是牽強附會和武斷的。其實,世界上所有的宗教都是人類非理性幻想的產物,沒有乙個能經得起理性的考驗,所有的神蹟和預言都無法證實,但這些並不妨礙人們對宗教的虔誠,人們之所以願意相信宗教,並不是因為宗教是可理解的或理性的, 但能給人帶來永恆不朽的希望,這就足夠了。但是,佛教是“推理”的宗教,如果無私的問題得不到解決,其整個理論的基礎就會動搖,這將導致不可預測的結果,佛教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佛教認為,人類只是五蘊中不斷變化變化的身體,而決定五賤身體命運的,是十二業法則,沒有人被十二業困住,在這生死鏈中,從頭到尾都沒有“我”作為承載者, 凡事都是因緣結合,當然不會有個人人格或自我認同的問題,佛教堅持認為,如果乙個人執著於“我”的存在,這就是自我把握,無明,即無明,人生苦海之所以無邊無際,是因為我們不了解這個道理,把五蘊之身誤認為是五蘊的存在真實、不變的“我”。 佛教認為,自我的概念就像火焰一樣,是一種在瞬間生滅的幻覺,不僅人沒有自我,而且萬物也沒有自我,佛教稱之為自性,也稱為空性,萬物沒有自性,即萬物沒有不變的本質或本體, 為了說明這個觀點,有一本《納仙比丘經》也以房屋和汽車為例,證明萬物無自性,人無我,如房屋是由門窗、磚瓦、梁柱、床椅組成的,但這些物件都不是房屋, 它們也不代表房子,所以,房子在**?所以,房子只是乙個名字,沒有房子的本體,也就是說,房子沒有自性。 比如,汽車只有車輪、車軸、座椅等,這些零件是聚合起來的,沒有汽車本身,所以汽車沒有超越零件效能的“自性”! 人也一樣,既然眼睛、耳朵、鼻子、舌頭、身體和心靈都不是我,那我在**? 所以沒有自我。 這種觀點類似於西方哲學史上的唯名論學派,認為任何事物的名稱(共相或概念)都只是乙個名稱,不反映事物的本體,沒有任何實質,即沒有任何客觀性,這種觀點通常被稱為唯心主義, 矛盾的是,被稱為極端主觀唯心主義的貝克萊(1685-1753)甚至被稱為唯我論者,他的著名觀點是存在就是被感知,他也提出了事物是觀念集合的極端觀點,根本不承認存在任何物質實體,所謂的事物只是一些概念的組合, 而這種不承認事物有實體的觀點,與佛教的無私觀高度一致,悖論在於,貝克萊不是乙個理論家,而是乙個將經驗主義原則貫徹到底的哲學家。貝克萊否認笛卡爾的物質實體,但貝克萊是笛卡爾精神實體的堅定捍衛者,堅持認為每個人都有獨立的思想。 但是,佛教不僅否定笛卡爾的物質實體,也否定笛卡爾的精神實體,既主張四大空,又堅持無我論。 禪宗是最中國的佛教,禪宗認為世間萬物都是心的創造,帆之所以動,既不是風在動,也不是帆在動,而是心在動。禪宗的“核心”是什麼? 在中國經過幾千年的傳播和發展,佛教已經完全融入了中國文化,事實上,禪宗的“心”已經不能完全脫離靈魂的概念了,這說明禪宗不是乙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或者說禪宗是乙個漢化的佛教。
不僅印度佛教認為自我是一種執著或異端,而且上座部佛教的空性教派甚至將空性思想發揮到了極致,而這個教派是以覺悟論為基礎的,認為世間萬物皆空,宇宙萬物都只是一種因果, 一切虛假的因緣都由它生起,而緣起是空的。古印度婆羅門教認為構成世界的四大元素是“土、水、火、風”,後來的佛教也採納了這一說法,但在空宗看來,四大也是思想的創造,而“名詞”的概念是由意識創造的,本質上是一種虛幻, 比“唯名論”更極端的是,他們不僅否定“共同相”,也否定“特殊相”,不僅否定普遍,而且否定個別,空宗派並不止於此,這一派甚至佛教的“苦、定、滅、道”四聖諦都被認為是空性的,即 四聖諦回歸空性,他們相信獲得正果是“灰身智慧”,即實現永不回歸的圓滿自我轉轉,永遠消失在六界中當然,在大乘佛教眼中,這種觀點太空了,屬於“惡取空”的異端觀點。 虛空教派接近於古希臘哲學家高爾吉亞(約西元前 483 - 375 年)的極端懷疑主義,他有三個主要命題,即世界上不存在任何東西; 即使某物存在,也無法被識別; 即使你們認識,也無法用語言表達。
佛教提出無私論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反對婆羅門教,上帝創造世界、創造人、靈魂不朽是婆羅門教的核心思想,而婆羅門教的“靈魂”不僅有宇宙靈魂(梵天)的大我, 還有個人的“阿特曼”和“神的自我”(purusa),後來的耆那教提出了“生命自我”(jiva)和“非生命自我”(ajiva)等概念,這些不同的“我”複雜多樣,它們都歸結為某種精神實體,本質上是靈魂。婆羅門教認為宇宙的最高本體論或世界的本質是“婆羅門”,婆羅門教是萬物之主和生命之根,有點類似於中國道教的道,它與自我相同,“我”本質上是“婆羅門”,是絕對自由的主體,更大的自我是婆羅門, 婆羅門教也是一樣的基本觀點,業力、業力輪迴、生死解脫是婆羅門教、佛教、耆那教的共同命題,都是婆羅門教概念中的**,而婆羅門教的“我”指的是個人生活的主題婆羅門教也強調跳出輪迴的必要性, 一旦你跳出輪迴,就可以從生死中解脫出來,但婆羅門教的生死解脫不是進入佛教的涅槃,而是個體的自我可以與更大的自我(婆羅門)融為一體,靈魂在
1.分享永恆和祝福永生,類似於中國道教的成靈觀。 無論是婆羅門教還是耆那教,靈魂都是輪迴過程中的主體或承載者,得救的不是身體,而是靈魂。 有了靈魂的概念,輪迴論、業力論、生死解脫論都有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否則,如果靈魂得不到認可,就很可能導致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 例如,在反婆羅門教的六法學派中,順士派堅決反對自我理論,不承認存在獨立於身體而存在的“我”,認為意識等生命現象在死後消失(停止),不可能有獨立的靈魂可以轉世。 可以預見,這種思想流派不太可能有效或有吸引力,因為乙個可以從滅絕中推導出來的宗教與宗教的宗旨背道而馳,不能給人們帶來希望,在信仰領域沒有給唯物主義思想留下任何空間。 令人驚訝的是,佛教也否認人有不變的靈魂,卻一直充滿著巨大的吸引力,成為比婆羅門教傳播更廣的世界宗教,佛教是怎麼做到的呢?
佛教認為,人是五蘊的身體,即顏色(物質)、苦(苦、喜、非、不、不)、思(立像)、行(思、能做出事實和價值判斷)和意識(意識、概念)。 同時,人類有六種感官,六種感覺器官,眼睛、耳朵、鼻子、舌頭、身體、心靈,可以產生色、聲、香、味、觸、法等各種感官。 現代意識領域的科學家將這一理論歸類為知覺束理論,認為不存在可以保持自我統一的主體,自我意識只是一系列不斷生起和消亡的經驗刺激,只是因為在一束知覺中存在著相似性、接近性和規則, 人們認為自己有自我意識的幻覺,但實際上這種自我意識並不存在,前面提到的休謨就是這一理論的倡導者,他曾經寫道:“對我來說,當我進入我稱之為自我的最深處時,我總是在這個或那個感知之間猶豫不決,熱或冷, 光明或黑暗,愛或恨,痛苦或快樂。我沒有一刻是無意識的,除了意識,我什麼也觀察不了。 也就是說,他能感覺到各種刺激,卻感覺不到我的存在,他聲稱自己只是有意識,沒有別的。 他認為,自我不是乙個整體,也不是乙個實體,而是“在一起的感覺”。 ”
如果佛教承認自我存在理論,即人有不變的靈魂,那麼其四聖諦、五蘊、緣起論等基本理論就無法成立,而這些理論都是基於人的無我,以及佛教的無常三印, 佛法與無私,涅槃與寂靜是不可論的。而且,佛教一旦承認利己主義的存在,其思想基礎就與婆羅門教非常相似,因果報應和生命迴圈是大家一致提倡的,這必然會導致佛教和婆羅門教的融合,這樣就與佛教毫無關係了,而提倡無私無疑是對婆羅門教最有力的反對。 由於這些原因,佛教必須提倡無私的教義,而看到後果的唯一方法就是看到後果會是什麼。 但無我會導致兩個無法辯解的矛盾。
首先,六道輪迴是佛教的基本理論,在無盡輪迴中,總要有輪迴的承載者或主體,不能是一種沒有主體、無客體的空輪迴,這個輪迴主體要有一定的傳承性、連續性和穩定性,不能是瞬息萬變的客體。 佛教提倡人無我無魂,那麼六界輪迴的主體是什麼呢? 什麼是輪迴? 這個主題一定不是肉體,因為肉體不僅是虛幻的,而且是死後火化的(婆羅門教和佛教都實行火葬),這表明無私和輪迴之間存在著不可調和的關係。
其次,如果我們要斷言生命迴圈的概念,就必須承認人類的三個生命(過去、現在和來世)之間存在著某種傳承,否則生命的迴圈就失去了意義。 人雖然不記得自己的前世,更不用預見來世,但不可否認的是,三世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靈魂可能會失去記憶,但還是同乙個靈魂,靈魂不朽的目標還是完全有可能的。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崇拜鬼神和祖先,而這種靈魂不朽的觀點根深蒂固,中國人為了說明人對前世沒有印象,但靈魂不變,他們還特意編纂了孟婆堂和奈河橋的傳說,說死後, 靈魂在經過奈河橋時必須喝一碗孟婆湯,然後失去前世的所有記憶。同樣的情節也發生在希臘神話中,古希臘人認為,人死後的靈魂會去冥府的冥界,在去冥界的路上,有一條河叫洛特河,在這裡喝水的靈魂會忘記前世的一切。 這些神話傳說並不否認靈魂的連續性,靈魂仍然是那個靈魂只是記憶的喪失。 但佛教提倡無私,不承認人有靈魂的連續存在,當然三世之間也不會有記憶,按照佛教的這種觀點,人的三生已經變得完全不相干了,生命的迴圈不是同乙個人出現在三世, 但是在不同個體的三世中,這樣一來,佛法的輪迴就變成了因果輪迴,德福不值,就像張三殺了人,卻讓李四成了狗或蛆,這和張三有什麼關係?今生的眾生為什麼要擔心來世與他們無關的眾生呢? 我今生的業力只會影響來世另乙個與我無關的眾生的命運,那我為什麼要積攢善行呢? 這與佛教認為業力不應喪失、業力必須報應的觀點相衝突,兩者之間存在矛盾。 無神論者南涼的範震(約450-515)在他的反佛教辯論中也用了類似的話,他說:“人生就像一棵樹的花瓣,當花朵被風吹動時,花瓣隨風飄落,有的掃過窗簾,落在座位上; 有些人被吹出圍欄並落在坑里。 跌倒在座上的人有錢,跌倒在坑里的人是窮人。 “人類的命運與行為有什麼關係? 那麼,為什麼要做善事、禁慾和靈性修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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