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蟬
我想，也許我們大多數人都不太熟悉蟬的歌聲。 他們總是棲息在橄欖樹生長的地方。 但有這樣乙個寓言，想必大家都耳熟能詳。寓言中的蟬被螞蟻無情地嘲笑。 故事是這樣的：
整個夏天，蟬除了坐在樹枝上唱歌外，什麼都不做。 另一方面，螞蟻一直忙於儲存過冬的食物。
當漫長的冬天到來時，飢餓的蟬別無選擇，只能去鄰居那裡借一些食物，但它被關閉了。
螞蟻輕蔑地問：“你為什麼不在夏天收集一點食物？ ”
蟬不以為然地回答：“我夏天忙著唱歌！ ”
你唱歌，“螞蟻毫不客氣地回答，”那你現在可以去跳舞了。 說著，他不理會蟬的懇求，冷冷地關上了門。
但這個寓言中的昆蟲似乎不是蟬。 也許這個故事的主角其實是螳螂。 在英國，螳螂也經常被翻譯為蟬。
在我村里，沒有乙個農民會如此陌生，以至於認為冬天確實有蟬。 每個農作物種植者都熟悉這種昆蟲的幼蟲。 當秋天越來越濃時，他們總能在橄欖樹根部挖出的土壤中找到蟬幼蟲。 他們還無數次目睹了這些幼蟲從地下的洞穴中爬出來，緊貼在樹幹上，撕開背上的薄殼，蛻掉舊皮，變成蟬。
每年夏天，蟬總是成群結隊地來到我家，棲息在兩棵高大的樹蔭下，日夜排練它們單調的合奏。 他們震耳欲聾的粗魯總是很吵。 我有許多奇妙的想法，在它們形成之前就被它們無休止的噪音扼殺在我的腦海中。 他們真的很難想！
如果這個寓言的主人公真的是我們所說的蟬，那麼我們也許可以認為這個故事是乙個謠言散布者。 蟬不是乞丐，儘管它經常接受鄰居的照顧。 有時，蟬確實會與螞蟻打交道。 但與寓言相反，蟬不依賴別人為生，當然也不會低聲來到螞蟻家門口乞討食物。 相反，螞蟻經常因飢餓而被迫來到蟬的領地，乞求這位忙碌的歌手。 我不是說乞討嗎？ 也許這個詞並不準確。 事實上，螞蟻是厚顏無恥的，上前搶劫。
在七月，昆蟲通常會口渴。 當他們穿梭在枯萎的花朵中時，他們總是感到失望，渴望找到一杯涼爽的飲料來躲避炎熱。 此時的蟬不像其他昆蟲那樣焦急無知，懶洋洋地趴在樹幹上。 它的法寶是嘴巴。 蟬的嘴在結構上像一根精緻的稻草。 這根錐子鋒利的吸管總是藏在胸前。 一旦他口乾舌燥，歌手就掏出吸管，刺穿他面前的飲料桶，一直喝到他心滿意足為止。
當蟬用鋒利的喙刺穿樹的絲質樹皮時，甜美的汁液就會溢位來。 正是這些飲料給蟬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麻煩。 附近許多口渴的昆蟲發現了這個蟬泉，很快就包圍了這個地方，蜂擁而至，舔舐汁液。 在這個土匪群體中，有黃蜂、蒼蠅、玫瑰蟲，數量最多的是螞蟻。 小賊總是試圖偷偷溜到主人的身下。 而且師傅也很慷慨，總是微微抬起身子，讓盜賊們更容易趕緊。 大蟲迅速掃過井，見主人不反抗，便露出強盜真面目，轉身試圖占領井。 土匪中最兇猛的莫過於螞蟻。 我見過這些壞人咬蟬的腿，爬蟬的背，甚至咬蟬的稻草一樣的嘴，試圖把它拖走！
最後，吵吵嚷嚷的歌手只好放棄了辛辛苦苦挖的井，匆匆逃走了。 強盜般的螞蟻立即開始享受這種不義的食物。 一群人狼吞虎嚥地喝了起來，不一會兒，這口井就乾涸了。 然後，這些吃飽喝足的傢伙開始為下一杯酒計畫新的犯罪。
你看，真正的事實不與那個比喻完全相反嗎？ 螞蟻是厚顏無恥的乞丐，但勤勞的勞動者是愛唱歌的蟬！
我有完美的環境來研究蟬的習性。 七月初，蟬佔據了我家門前的大樹。 於是我們成了鄰居：我是家的主人，門外的天地是絕對的統治者。 但它的規則，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人感到舒服。
夏至那天，我第一次發現了蟬的下落。 那天，我注意到擁擠的大道上有許多圓洞。 在陽光下，這些剛好可以容納一根手指的孔很顯眼。 我仔細觀察，突然發現蟬的幼蟲通過這些小圓洞慢慢地爬到地上，從殼中退了出來，變成了真正的蟬。 這些幼蟲有能力挖掘被太陽烘烤的沙子和泥土。 因此，他們很樂意生活在乾燥和陽光充足的地方。 當我意識到這些洞是幼蟲的巢穴時，我拿出手斧開始向下挖掘。 在挖掘之前，有一件事我非常關心。 在直徑約一英吋的圓孔周圍，沒有發現一堆灰塵。 在其他挖掘昆蟲中，它們的巢穴口總會有一堆挖掘出的泥土。 事實上，這是由於昆蟲的工作方式不同。 例如，聖甲蟲的挖掘始於地面上的乙個洞。 因此，它挖掘的廢物總是堆積在洞口。 另一方面，蟬的幼蟲慢慢從地下冒出來。 其長期工作的最後一步是挖一扇通往地面的門。 因此，由於一開始就沒有門這樣的東西，因此廢物自然不會積聚在用作門的開口中。
蟬的隧道通常有十五到十六英吋深。 隧道光滑筆直，底部封閉，比上部略寬。 這個小專案有乙個令人費解的點：隧道開挖過程中堆積的多餘土壤怎麼辦？ 為什麼隧道的牆壁不會開裂和破裂？ 很多人認為蟬在這樣的隧道裡用爪腿爬行，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它的腿肯定會破壞牆壁，造成坍塌，並阻塞巢穴的通道。
事實上，蟬的行為可以與礦工或鐵路工程師的行為相媲美！ 礦工們在隧道中豎立了一排排承重柱，而鐵路工程師則使用磚牆使它們更堅固。 蟬也有同樣的技能。 您可能會發現蟬總是在植物根部茂密的地方築巢，這當然是由於它們的仔細考慮。 當蟬建造巢穴的牆壁時，它們使用自製的水泥。 用於製造水泥的汁液取自植物根部分泌的液體物質。 它從植物的根部吸取汁液，然後利用汁液將土壤混合成水泥，均勻地撒在巢壁上，以加固住宅。
蟬隨時準備破土動工。 它總是仔細考慮什麼時候是最佳時間。 對他們來說，天氣是乙個關鍵因素。 因此，嚴肅的蟬總是在尋找獲取有關天氣的一些資訊的方法。 因此，對於勤勉的蟬來說，能夠在巢中自由地上下移動是及時觀察天氣的必要條件。 蟬總是需要幾周甚至乙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它的理想牆壁——堅固、光滑、可爬行。 在隧道的頂部，蟬留下了一層薄薄的土壤，作為隧道的蓋子。 這個小蓋子不僅可以隔離外部氣候變化對隧道的影響，還可以保護蟬的生命安全。 同時，它也是住宅內唯一的天窗，方便蟬探測外面的天氣狀況。 如果在這裡發現是狂風暴雨，嬌嫩的幼蟲會乖乖地滑下來，老老實實呆在巢底; 一旦氣候變暖，興奮的幼蟲就會爬上去，一舉衝破薄薄的天窗，飛向外面廣闊的世界。
小幼蟲剛來外面世界時並不急於玩耍。 它經常在巢穴周圍徘徊，尋找合適的地方脫掉破舊的衣服。 一棵矮樹、一叢百里香、一片雜草葉子，甚至是一根枯萎的樹枝都是蟬的理想選擇。 當蟬找到這些合適的道具時，它趴在上面，用前腳緊緊抓住樹枝，一動不動。 這時，它的外層面板從背面慢慢裂開，露出新鮮的淡綠色——這是它全新的**。 它慢慢地抬起頭，從它的舊面板上拔出稻草一樣的嘴和前腿，然後是它的後腿和翅膀，只剩下它的尾巴尖仍然包裹在蟬的蛻皮中。
（溫馨提示：全文**可點選文末卡片閱讀）。
然後，蟬開始表演編排和導演的奇怪體操。 它首先展開它薄薄的新翅膀，翱翔在空中，然後用盡全力拱起自己，使它的頭朝向地面; 然後它盡可能快地伸展身體，同時用前爪將自己鉤在它脫落的面板上。 它重複這個動作，直到它完全將尾巴從蟬的蛻皮中解放出來。 這項工作，通常需要三個小時或更長時間。
剛剛重生的歌手，一時無法自由行動。 因為它實在是太弱了。 蟬在有足夠的力氣之前，才會掛在它的蟬蛻上，曬著烈日，隨風飄盪，直到積攢了足夠的能量，背上嫩綠的漸漸變成閃亮的深褐色，然後才會張開翅膀，像乙個有備而來的旅行者一樣，飛入它的新生活。
蟬對唱歌充滿熱情。 在它寬闊的翅膀後面有乙個空腔，裡面生長著一種類似鈸的樂器。 但它並不滿足於此，為了增加聲音的強度，特意在胸腔中放置了乙個響板！ 蟬確實為了它一生所追求的藝術，犧牲了很多：當這寬闊的響板佔據了胸腔的大部分空間時，蟬的內臟無處安放，只能被壓縮到身體的乙個偏僻角落。 就這樣，蟬為了自己心愛的歌唱藝術，不惜壓縮自己的生命器官，為自己的樂器騰出空間。
不幸的是，蟬獻身於歌唱的歌曲只會給他人帶來痛苦和煩躁。 除了本能之外，我沒有比這更恰當的理由來解釋蟬鳴的真正目的了。 人們通常認為蟬唱歌都是為了召喚同伴。 但無數事實證明，這種猜測是完全錯誤的。
十五年來，我一直住在蟬旁邊。 每年夏天，它們都會出現在我窗前的大樹上。 在一年中的那兩個月裡，蟬總是佔據著我的目光，給我帶來它嘈雜的歌聲。 我經常看到它們併排棲息在粗壯的樹幹上。 壞歌手和他的搭檔只是呆在那裡，在樹皮下插一根吸管，一動不動地喝著。 夕陽西下時，兩隻小昆蟲結伴而行，緩慢而穩定地沿著樹枝行走，尋找乙個溫暖乾燥的地方紮營。 無論是吃飯還是散步，他們的歌聲從未停止過。 這樣看來，蟬的歌聲真的不是在呼喚它的同伴。 想象一下，如果你的同伴就在你旁邊，你可能不會花整整乙個月的時間喊它的名字，對嗎？
我的猜測是，蟬可能根本聽不到自己的歌聲。 它粗魯的歌聲可能永遠無法理解自己。
蟬有乙個超級視覺系統，遠遠優於我們。 它的五隻眼睛簇擁在它的頭上，隨時準備告訴它左邊、右邊和上面發生了什麼。 他一看到有人向他跑來，歌聲就戛然而止，飛得很高。 但無論多麼吵鬧，都不足以阻止休息的蟬。 如果我們站在乙隻鳥旁邊，即使我們發出哪怕是最輕微的聲音，那只鳥也會驚恐地逃跑。 但我們經常站在離蟬不遠的地方拍手、說話、吹口哨，甚至打石頭，而蟬則平靜地呆在那裡，繼續唱歌。
有一次，我從村民那裡借來了他們通常用於婚禮活動的長矛，裡面裝滿了火藥——即使是最重要的場合也需要大量的火藥。 我悄悄地把槍放在大樹下，這樣蟬就看不到我們在樹後面做什麼。 長矛就位後，我小心翼翼地跑回屋裡，開啟窗戶，防止玻璃碎裂。 “砰——”長矛發出一聲巨響，宛如天崩地裂！但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它們仍然大聲唱歌。 然後我開了第二槍。 槍聲還在轟鳴，但被歌聲陶醉的蟬仍然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或恐懼的痕跡。
我認為這個實驗應該向我們證明，蟬實際上是純粹的聾子。 它不僅無法感知外界的任何聲音，甚至無法理解自己的歌聲。
蟬通常喜歡在乾燥的樹枝上產卵。 它喜歡的產卵地點通常不比鉛筆厚，有時像枯萎的草一樣薄。 一旦找到這些微小的、向上翹起的樹枝，蟬就會躺在上面，用胸前的鋒利工具在上面打一排小洞。 靈巧的蟬通常能夠在中等長度的枯枝上打三四十個小洞。 然後蟬在這些小洞裡產卵。 這些樹枝上的孔又窄又傾斜，每個洞可以容納大約十個卵。 因此，枯枝上的卵總數約為 300 至 400 個。 就這樣，形成了乙個大的蟬科。 蟬在這裡產下這麼多卵是有充分理由的——它們必須產下大量卵來保護自己免受特定危險的侵害。 其中一些卵子將不得不被犧牲，以確保另一部分的生存和生長。 經過長時間的觀察，我終於發現了這種危險的根源——一種叫做蚊蚋的非常小的昆蟲。 與小蚊蚋相比，蟬可以稱為龐然大物！ 而正是這些小傢伙，製造了蟬家永恆的悲劇。
蚊蚋和蟬有同樣的習慣，在微小的枯枝上產卵; 當然，他們也有相同的穿孔工具。 但是他們使用工具的方式卻大不相同。 蟬用鋒利的刀片刺穿枯枝並產卵; 蚊蚋用隱藏在蟬體下的長針刺破蟬剛產下的卵！ 當然，巨大的蟬可以把自己孩子的無恥**全部壓扁，但令人驚訝的是，相反，它只是以異常的冷靜面對這些可惡的盜賊，仍然毫無顧忌地生產。
這只倒霉的蟬剛剛用卵填滿了乙個小洞，向更高的苗圃移動。 這時，厚臉皮的蚊蚋跟了上來，毫不畏懼近在咫尺的蟬鋒利的長腿。 它毫不畏懼地用藏在身體下的針刺穿蟬的卵，並在裡面產下自己的卵。 當可憐的蟬辛苦苦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休息一下的時候，它不知道它的大部分洞都被別人佔據了。 這些強盜的孩子成熟得很快，沒過多久，孵化成幼蟲的蚊蚋就開始殺死留在洞裡的蟬卵，最終摧毀了蟬家族。
這樣的悲劇已經上演了幾個世紀。 但無知的蟬並沒有採取任何措施來遏制這些猖獗的行為。 也許不是蟬沒有發現這些令人髮指的惡行，也不是缺乏與殘忍**作鬥爭的勇氣。 它的忍耐似乎是為了讓它的種族活著，而不是為了報復用蚊蚋破壞卵而滅亡。
我曾經通過放大鏡看過孵化蟬蛋的整個過程。 起初，在卵中游動的幼蟲看起來像小魚苗。 它有一雙又大又亮的黑色眼睛和一對類似魚鰭的薄片。 附著在兩條前腿之間的鰭似乎提供了一些動力，幫助幼蟲從卵殼中掙脫出來，通過孔爬到樹枝的表面。
像魚一樣的幼蟲爬上樹枝，迫不及待地想開始炫耀自己的才華。 它開始脫落面板，而且這種面板不會完全脫落。 聰明的小幼蟲將脫落的面板拆解成一根長線——就像馬戲團雜技演員使用的安全繩一樣。 沐浴在日光下，新生幼蟲懶洋洋地靠在繩子上，擺動著它們的瀑布。 有時，調皮的幼蟲也會懸在空中，伸展纖細的觸手，偶爾搖晃雙腿，在微風中快樂地翻轉。
當它們接近地面時，幼蟲開始變得謹慎。 當然，它害怕摔倒在堅硬的地面上！ 慢慢地鋪設繩子，最後，它安全地降落在了地上。 這時，它嬌嫩的身軀在空氣中漸漸硬了起來。 它觸地的那一刻，似乎預示著這只小蟲子從此即將面臨嚴酷生活的挑戰。
它將面臨的第乙個危險是致命的。 微風拂過，就能教會小幼蟲命運的殘酷。 只需要一點風就能把它抬到堅硬的岩石或車轍的水面上，或者它可以被放逐到黃沙的貧瘠之地。 無論哪種情況，它都是對幼蟬的致命威脅。 現在，這個年輕人迫切希望找到乙個合適的藏身之處，以避免意外傷害並抵禦氣候變化的威脅。 一旦天氣變冷，死亡就會降臨到他們身上。 結果，剛剛落地的幼蟲不得不放棄玩耍，立即出發尋找鬆軟的土壤。 毫無疑問，他們的許多成員在找到合適的地方之前就去世了。
倖存下來的幸運兒一找到合適的位置，就開始用鈎狀的前腳挖地。我拿著放大鏡，看著幼蟲在工作——它們不停地用斧頭一樣的前腳挖，向兩邊扔泥土。 在短短幾分鐘內，這只小昆蟲就可以為自己挖出乙個安全的庇護所，然後一頭扎進去，永遠消失。
它是怎麼吃的？ 它是如何成長的？ 幼蟲的地下生活對我來說仍然是乙個未解之謎。 我唯一知道的是，它在長成成年人之前會在地下度過很長時間——大約四年！ 當它回到地面時，它只在白天唱了大約五個星期。
忍受四年的黑暗和寂靜，換來的只是乙個月的陽光和快樂。 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厭惡這位執著的歌手。 它的歌聲彷彿在吶喊，又充滿浮誇，但只是因為壓抑了太久，終於有了光明，重新享受生活。 這只是一首讚美詩，以自己的方式對來之不易的短暫快樂表示敬畏，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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