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紀錄片《週州的世界》直接改變了先天傻孩子周舟的命運,使他從乙個“男人”變成了天才指揮家,跟隨藝術團走訪多個國家,每年演出數百場。
但在鮮花和掌聲的背後,週州的父親胡侯佩給女兒施加了壓力:
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弟弟,供養他年老。 ”
因為胡侯北知道,周 周根本不是指揮家,更不是天才,他只是乙個智力有缺陷的唐世兒,天才指揮家的謊言總有一天會被揭穿。
如今26年過去了,一切都如胡厚碑所料,曾經感動世界的週州,已經徹底跌落到神壇上,沒有人再關心了,而胡厚北本人也已經80多歲了,女兒也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
在這樣的情況下,姐姐還會照顧週州,供養他去死嗎?
失去了天才的光環後,週州的人生又如何?
胡厚北4歲時,被父親賣到胡姓一戶人家,後來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湖北美術學院,畢業後成為武漢歌舞劇院的低音提琴手,在武漢成家。
鑑於小時候的經歷,他決定晚年和妻子生孩子,等經濟條件好的時候再生孩子,直到1978年4月1日,37歲的胡厚北在愚人節當了父親,看著襁褓中的兒子,他給兒子取名胡一舟,希望兒子永遠腳底有條小船,生活順風順水。
然而,老天爺卻給胡侯北開了個大玩笑,週州出生僅乙個月就被診斷出唐氏綜合症,染色體上多了一條21號染色體,這不僅說明週州是個畸形的孩子,而且智力也有問題。
胡厚北接過週州的診斷書,感覺天快要塌下來了,他甚至以為天黑的時候,就把周舟放在孤兒院的門口,但經過一番天人大戰,是他的善良佔了上風,他對妻子說:
孩子能來我們家是命中註定的,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安全保護他的生命。 ”
考慮到週州的特殊情況,胡厚培決定和妻子生二胎,三年後,周周的妹妹出生了,乙個很健康的孩子,但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胡厚培就把照顧週州的責任交給了她,從小教育她:
他是你的哥哥,以後我們老了,就照顧不了他,所以你一定要養活他年老。 ”
胡厚培和妻子分工明確,妻子照顧女兒,他照顧週州,他們上不起昂貴的特殊學校,所以他在家教週州,經常帶他到單位,在排練廳的一角給週州放一桌一椅。
雖然胡厚北在週州傾注了全部的精力,但結果還是不盡如人意,即使是從1數到5這樣簡單的事情,週州也只能在8歲時做到。
為了培養他的生存能力,胡侯硬了心,讓他自己吃飯,自己洗碗,但週州不願意,就嚴厲地批評他,強迫他去做。
為了更好的將周舟融入正常人的生活,胡厚培並沒有把他關在家裡嚴加照顧,而是給了他充分的自由,讓他在劇院的家庭大院裡隨便玩,也讓他交朋友。
周 周雖然智力只有幾歲,但情緒很穩定,性格也很溫柔,絕不會做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這也讓胡侯北很放心。
然而,僅僅因為周 周不傷害別人並不意味著別人不會傷害他。
有一次,幾個大孩子把週州帶到乙個偏僻的廢棄水缸裡,經過一番嘲諷和毆打,把他的衣服都扒光了,最後是收發室裡好心的叔叔用幾張報紙把週州卷起來,把他抬了回來。
讓胡侯厚佩傷心的是,不僅小孩子欺負週州,連院子裡的大人都看不起他。
周舟在和乙個小女孩玩耍的時候,女孩的母親生氣地把她拖走,訓斥她
你怎麼和他一起玩,你不知道他是狗嗎? ”
在武漢方言中,“苕”的意思是愚蠢。
因為這件事,週州在家裡哭了很久,父親胡侯雖然傷心欲絕,但他也知道這是週州必須學會面對的事情,況且大部分人對週州還是充滿了善意。
在離週州家很遠的地方,有乙個大型商場,裡面有一些娛樂設施供孩子們玩,週州喜歡在這裡玩,於是胡厚北給了週州一些錢,讓他坐公交車去玩,餓渴的時候自己買東西,週州從家裡出發後, 不僅公交車司機不要他的錢,就連商場裡的售票員和售貨員也經常照顧他。
因為這些陌生人的善良,週州的性格也變得活潑起來,在他眼裡,任何人都可以做他的朋友,他從來不知道害怕是什麼意思。
有一次,胡侯北帶著周 周去劇院排練,休息時,樂隊的一位資深演奏者跟周 周開玩笑說:
你看到那個位置了嗎? 那是制高點,我們都得聽他的,你敢上去嗎? ”
結果,周 週拿起接力棒,真的站了起來,很有紳士風度地向前面鞠了一躬,在開始之前,他還做了乙個推眼鏡的手勢,這讓大家都笑了起來,因為他們樂隊的指揮是乙個戴眼鏡的男人,每次開始前都會習慣性地推眼鏡。
隨著周 周開始模仿,演奏者們一時興起開始與他合作,就這樣,周 周指揮了他的第一首作品《卡門》。
從那以後,周 周也找到了新的玩具,指揮棒對他來說就像一根魔杖,給他的生活帶來了新的色彩。
周 周16歲那年,厄運又來了,母親被診斷出患有癌症。
媽媽出院後,去市場買了兩瓶農藥,一瓶是自己的,另一瓶送給了週州,她的想法也很簡單,週州是自己帶到這個世界受苦的,現在要走了,也要帶上週州。
但當她推開門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周 週拿著指揮棒,模仿錄影帶裡的指揮,動作時而輕盈,時而有力,就像乙個真正的指揮家。
這一刻,母親放棄了自殺的念頭,雖然她是週州的母親,但她沒有權利奪走他的生命,螞蟻們還饒了他們一命,更何況是已經十幾歲的週州了?
隨著母親的病,胡厚培也開始培養周舟的生存本領,帶他學習木工、裁縫等,但最終還是失敗了,最後他終於想到了乙個好辦法,那就是讓周舟帶著打氣筒到街上給別人打氣,但精神不完善的周舟似乎把這項工作當成了一場遊戲, 並在停車前直接爆胎。
就在胡侯侯北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幸運之神終於眷顧了週州。
1997年,湖北電視台編舞張一清去武漢交響樂廳找人時,無意中發現週州乙個人在那裡演奏,對他自學成才的指揮天賦產生了興趣,於是他停下了所有的工作,開始了為期10個月的週州拍攝。
最後,張一清將2100多分鐘的素材剪輯成一部54分鐘的紀錄片,名為《週州的世界》,影片開頭,張一清打出了一行非常醒目的文字:
所有的生命都有尊嚴。 ”
胡厚北之所以同意將週州的故事拍成紀錄片,主要是因為他想讓更多的人關注唐詩兒和週州,他唯一的自私就是希望百年後,會有好心人代替他照顧週州,僅此而已。
但隨著這部紀錄片的上映,週州直接被推上了神壇,成為了“天才指揮家”,甚至有人專門為週州組建了樂隊,並開出了每月數萬元的天價片酬。
1998年底,週州接到殘聯邀請參加春晚,1999年初,週州與**芭蕾舞劇院交響樂團合作,在北京保利劇院指揮了著名歌曲《拉德斯基進行曲》。
歌曲奏完後,全場周 周鼓掌,周 周緩緩轉過身來,示意所有音樂家起立,一起向觀眾鞠躬。
在隨後的幾年裡,周洲的人生發生了180度大轉彎,周舟跟著樂隊走遍了全國各地,甚至走遍了不少國家,施瓦辛格與他牽手,劉德華與他同台演出,一年演出160餘場,場場爆滿。
對於智力只相當於三四歲孩子的周 周來說,他不知道出名意味著什麼,他只是把每一次表演都當成一場遊戲,享受站在聚光燈下。
此時唯一清醒的人就是胡侯北,作為二階表演者,他知道周 周根本不是所謂的天才,他可以,而且只能模仿。
但為了週州的未來,為了讓更多人關注週州,他只能默默無聞,配合大家“造神”。
2006年,週州的母親去世了,這幾年周周賺的錢基本都用來給母親治病,給家裡買房。
為了週州的未來,年事已高的胡厚北也不想放棄,他帶著週州去了很多城市,找樂隊演出,但在失去了“天才”的光環後,週州的表現也發生了變化。
商家為了自己的利益,用各種伎倆來消耗週州,比如讓他帶著小蘋果跳起來,或者在台上說一些聳人聽聞的話,講述週州母親去世的悲慘故事。
周 周雖然有些智力問題,但他也知道母親對他意味著什麼,所以他也會在台上痛哭流涕,而無良商人會在他的傷口上撒鹽,讓他唱世上只有母親才好。
胡厚北傷心地看著這一幕,他決定帶週州回家,他知道,天才指揮家的謊言被揭穿後,週州再也回不去了。
對於週州,胡厚北把家裡的房子、積蓄、養老都交給了女兒,現在週州唯一的希望就是妹妹了。
對於女兒,胡侯是愧疚又後悔,這麼多年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週州身上,以至於女兒高中才讀完就輟學了,輟學後女兒找了份工作,後來遇到了現在的丈夫,自然而然地結婚生子。
雖然女兒從不抱怨,但胡厚佩心裡知道,女兒心裡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她現在只是乙個留在家裡照顧孩子的家庭主婦,還要照顧週州的生活,情況可想而知。
雖然她對週州也很好,但週州無法適應姐姐的嚴格,經常和姐姐發生尷尬的爭吵,這也讓胡厚佩意識到,把週州交給女兒並不是乙個好的選擇。
2016年,週州患上了肺癌,但經過中醫保守**後,奇蹟般地痊癒了。
胡厚培認為,這可能是因為周 周精神不完整,根本不知道癌症意味著什麼,是他孩子般的天真樂觀拯救了他。
如今,胡厚北已經80多歲了,他說,他努力再活十年,這樣他就可以多照顧週州幾年,有人勸他,為什麼不給週州找個伴侶結婚呢? 這樣他才能放心。
胡厚北搖了搖頭,很堅定的說道
我也是父親,像周舟這樣拖著別人的女兒是不合適的。 ”
週州癌症康復後,胡厚培的想法也發生了變化,在此之前,他一直強迫女兒照顧週州,但現在他想開門,週州和女兒是他的孩子,照顧週州是自己的責任,不是女兒的,既然女兒結婚生子, 她應該過上幸福安寧的生活,她不能再打擾她了。
那麼週州應該怎麼做呢?
最後,胡厚北為週州找了乙個好心人做自己的乾爹,對方是一家私立醫院的老闆,對週州的經歷非常同情,對方承諾胡厚北走後,會好好照顧週州,讓他衣食無憂。
無後顧之憂後,胡厚培為週州找了乙個殘疾人美術團,讓週州和美術團一起住在鄉下,每月生活費幾百元。
令人高興的是,周舟在這個小團體中找到了歸屬感,與其他同伴相處得很融洽,看來這是他的最終歸宿,這對周舟來說是乙個非常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