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幸福:人間的感情是天堂
“咔嚓”一聲輕響,蕭**開啟門走了進去,看到孩子轉過頭來,眼神驚恐,愣了愣之後,他屏住了呼吸,眼中瞬間充滿了驚訝,然後轉身衝出了病房,直奔醫生辦公室而去。
不到一分鐘,重症監護室就擠滿了醫生和**。 在沉重的包圍中,蕭小然茫然的看著周圍一圈人,看著他們關切和憐憫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酸了,眼眶裡慢慢充滿了霧氣,漸漸凝結成淚水,順著眼角的白病床滴落下來。
主治醫生是一位中年女醫生,她溫柔地走到孩子身邊,彎腰給蕭小冉掖被子:“孩子,這裡是醫院,有阿姨和姐妹陪著你,我們不怕,好不好? ”
蕭小冉愣愣的看著陶醫生,過了一會兒才喃喃道:“阿姨,我好疼,我怕! ”
一聲稚嫩的嘀咕,讓在場的眾人瞬間淚流滿面!
孩子,阿姨來了,阿姨會幫你治傷不會疼的,乖孩子,阿姨和姐妹們都在這裡陪著你! 主治醫生擦了擦眼淚,伸手撫摸著孩子的胸膛。
小妹妹,你別怕,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治好你的傷,壞人都抓了,沒人會傷害你的! ”
是的,我們會和你在一起,不要害怕“......
一旁的醫生和**八卦們紛紛開口——蕭小然的經歷讓眾人心痛不已,哪怕他們已經見慣了生死,但這一刻,他們的心卻變得無比柔軟。
在眾人的安慰下,蕭小冉漸漸平靜下來,睡著了。
窗外,微風拂過,細雨瀟瀝瀝,樹上的綠葉變得鮮豔,花壇裡紅粉色的花朵也變得鮮豔起來,在飄動的小雨中,彷彿無限生機勃勃。
當他再次醒來時,蕭蕭然已經來到了普通病房。 她的生理指標基本正常,但依舊疼痛難忍,頭上還裹著紗布,胳膊打著石膏,身上的傷也要慢慢癒合。
同病房的阿姨會幫她擰毛巾,把她的臉和小手擦乾淨; 會幫她倒好水,冷卻,一勺一勺地喂她; 姐姐時不時會過來溫柔地看著她,溫柔地幫她檢查傷口,換上新的輸液藥水......
一切讓蕭小冉都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夢中,不知不知流下了多少次眼淚——這就是只有在夢中才能找到的溫暖與安寧!
天堂是美好的,善良是短暫的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天。 蕭小冉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已經可以在地上活動,自己吃飯,自己去洗手間。 她身上的傷口都傷痕累累,很快就要脫落,頭上的紗布已經被取下,只剩下胳膊還掛在脖子上。
蕭小冉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過這麼快樂無憂無慮的一天,沒有被打過。 這裡的姐姐、叔叔阿姨都很好! 我希望我能在這裡度過餘生,遠離那兩個惡魔,再也不用見到他們了!
蕭然的臉上開始露出笑容,一切真的太美了!
這一夜,開心了一天的蕭小冉睡不著覺,穿著小拖鞋去找**妹妹。 她很喜歡**姐姐,她總是帶著笑容和憐憫的眼神看著自己,哪怕是給**姐姐流淚,姐姐也不怪她,她和她一起看繪本,給她講童話故事,她最喜歡可愛的小紅帽!
再往前走幾步,蕭小冉的耳朵就聽到了兩**姐妹說話的聲音:
小薇,今天來警察聽人說,小小冉的父母已經認罪,並承諾不會再虐待孩子,過兩天就出獄了,估計孩子要送回家......傷勢痊癒後”
啊,萬一他以後虐待孩子怎麼辦! 刑罰太輕了,孩子受了這麼大的罪,差點被打死,還被關押了這麼多天? ”
警察沒辦法,畢竟他們是孩子的父母......要是我能把孩子留下來就好了! ”
蕭小冉一下子愣住了,恐懼從心底公升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病房的,躺在病床上,她只知道自己好害怕,好害怕。
蕭小冉害怕那兩個人,害怕再次回到那個家,但警察叔叔別無選擇,醫院裡的叔叔阿姨也別無選擇,大家也別無選擇。
窗外路燈昏暗的燈光無聲地透過窗外照進來,倒映在蕭蕭然滿是淚水的小臉上,靜靜地陪著蕭然疲憊地入睡,尋找沒有責罵和痛苦的天堂。
天堂,一定很漂亮,對吧?
溫暖,寧靜。
是什麼樣的絕望,讓你的小你在黑夜中徘徊?
沒有人知道孩子稚嫩的心靈在這樣乙個充滿絕望的夜晚在想什麼,承受什麼。
就算我們心裡憐憫這個受了太多苦的孩子,哪怕我們用盡了想像力,誰也不知道她的心有多苦? 她的無助有多深? 她絕望的世界有多黑暗?!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需要和渴望乙個真正屬於她的人,或者即使不屬於她,但偶爾能給她乙個溫暖的擁抱,乙隻可以在絕望時幫助她的手臂?!
如果是乙個成年人,被黑暗包圍,在這樣的絕望中,她可能已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但那個稚嫩的孩子,她甚至不知道,如果她放棄自己的生命,從樓頂跳下去,她就再也不會痛苦了,她不會孤獨,她不會無助。
所以,她只能忍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每時每刻都感受著內心被割傷的痛苦,承受著我們無法承受的一切,忍受了這麼多年。
而同時,這麼多年,她甚至不知道把這一切告訴別人,不知道向別人求助!
賣火柴的小女孩是最悲傷的童話,但在那個童話世界裡,賣火柴的小女孩在火柴的微光中忘記了飢餓、寒冷和孤獨,終於在平安夜找到了溫暖明亮的天堂,遠離了痛苦——或許,這也是一種幸福?
蕭小冉睡著了,誰能告訴她如何在黑夜中找到溫暖的燭光?
第二天,是9月1日,肖小然在醫院的第14天。
這一天,醫生和病人再也看不到孩子的笑臉了,蕭小然原本清澈的眸子彷彿變得無神了,有些茫然,卻深邃到讓人看不清底下。
醫生的阿姨和**姐姐關切地問她,但她什麼也沒說,所以沒人知道孩子在想什麼,但大家都覺得,孩子看著自己的時候,讓人莫名的有些慌張,不禁有些愧疚。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大家卻發現蕭然不見了,醫生們在醫院樓上樓下,樓裡進進出出,但終究找不到孩子的影子,民警只發現蕭然已經出現在小區,然後就消失了。
在整理孩子的床鋪時,姐姐發現了一張紙,上面有幾行歪歪扭扭的字:
阿姨和姐姐,謝謝你們救了我,這些天我好開心。 我走了,我不想再回家了,爸爸媽媽會把我打死的。 如果你走了,我會想念你的! ”
看著皺巴巴的紙條,醫生們痛哭流涕,心裡如刀子,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祈禱孩子平安健康。
蕭小冉走了,沒人知道她年紀輕輕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又是怎麼找到家的,現在又要去哪裡......
夜深了,蕭小冉,你是**嗎?
苦菜花,徘徊,徘徊
回到當天的下午:
蕭然躲在浴室裡,忍著胳膊的疼痛,悄悄換下病號服,換上自己的衣服,在來訪的大人的陰影下,悄無聲息地逃出了醫院。
阿姨,我剛出院,沒錢坐公交車回家,你能給我點錢嗎? 蕭蕭然鼓起勇氣,臉紅了,扶著乙個長相和藹的中年婦女的衣服,羞澀的說道。
這位阿姨看著她的臉,心裡也是善良的:
你的爸爸媽媽走了,你還乙個人回家嗎? ”
爸爸媽媽有事,我家離這裡不遠,車子很近,我知道路,我可以自己回去。 ”
好吧,給,孩子拿走了,這是兩件零錢。 ”
中年婦女拿出零錢遞給蕭然,摸了摸蕭然的小腦袋,搖了搖頭就走了,邊走邊嘀咕道:“這是什麼父母,讓孩子帶著傷跑了! ”
好在鼻子下面就是嘴巴,離家不算太遠,蕭小冉順利的回到了門口,拿出平時掛在脖子上的鑰匙,開啟了門。
爸爸媽媽還沒放回去,屋子裡很安靜,也沒人,正好方便蕭然拿東西。
蕭然找了自己上學的背包,把自己的小衣服、洗漱用品,還有家裡能吃的東西,盡量的放在書包和塑膠袋裡,直到拿不住為止。 準備出門的時候,蕭小冉想起,她似乎在床頭看到了媽媽的錢包,還好幸運地從裡面找到了20多塊錢。
乙個小小的身影拎著大袋子悄悄離開,小區裡的一位阿姨看著蕭然緩緩走去,心裡還在嘀咕:“這孩子怎麼長得這麼眼熟,怎麼胳膊疼? ”
背著沉重的背包,拎著乙個塑膠袋,蕭小冉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只好盡量筆直地往前走,不轉彎,一直往前走,就算累了也不敢停下來。 她總怕她一停下來,父母就會從後面追上來,把她抓回來——蕭小冉想走遠,再也不回來了!
太陽落山了,路燈開始亮了,天黑了。
蕭蕭然只覺得好渴,又餓又累,肩膀疼得厲害,小腳也痠痛得厲害,雙腿再也抬不起來了,拎著塑膠袋的胳膊好像抽筋了。
蕭小冉在路邊一棟樓的拐角處找了一處有榕樹的陰暗處,那裡很暗,不容易讓人看清,坐在台階上慢慢放下背包,拿出自己從家裡拿來的饅頭和芥菜,還有路上買的礦泉水, 然後坐在背包上準備晚餐。
這時,蕭小冉才意識到自己不能用左手,右手也開不開礦泉水。 她只好拿著瓶子,用牙齒咬著,可是嬌嫩的小牙卻根本幫不上忙。
蕭然茫然地盯著礦泉水瓶,眼淚噼里啪啦地落下。
哭了一會兒後,蕭小冉起身走到路邊,觀察著路人,讓乙個看起來比較和藹的大姐幫忙擰開礦泉水——小小冉,終於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晚風輕輕吹拂,路燈的光線無法穿透榕樹茂密的樹冠,在樹下留下了一大片陰影。
蕭小冉坐在榕樹下,一邊吃著饅頭,一邊靜靜地看著路邊不時路過的行人:
有大哥哥姐姐手牽著手,慢慢走著; 有乙個穿著漂亮裙子的小女孩握著她媽媽的手,說著,笑著,蹦蹦跳跳地從......身邊走過
淚水落在饅頭上,透過眼眶裡朦朧的淚水看著走過的孩子們,蕭小冉用力咀嚼著饅頭和醃菜,抬頭望著漆黑的天空,讓眼淚又回到......他的眼睛
深夜,蕭小冉拖著不遠處小店門口的紙箱,手腳撕扯放在牆上,把袋子放在頭頂當枕頭,然後躺在紙殼上,很快就睡著了。
小小冉在睡夢中彷彿又回到了家,父母罵了她一頓,又打了她的胳膊,她在哭聲中突然醒了過來。
四周還是一片漆黑,漆黑的夜色中,不時傳來風聲的汽車飛馳而過,蜷縮著身子,蕭小冉又慢慢地睡著了。
風輕輕地撫摸著小小的身軀,是那麼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