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外鄉出身的阿姨,一輩子窮困潦倒,在田裡和家裡辛苦勞作,拉著9個孩子,那個年代吃不飽穿暖,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每個月,年復一年,孩子們長大了,兒子們乙個個成家,又分居分開,女兒們乙個個嫁人,阿姨也老了,和舅舅一起住在老院子裡。
日子好,兒孫吃飽,不用幹活,可是該福氣的年紀卻生了大病。
78歲高齡的阿姨,一向身體健康,總覺得肚子不舒服,吃的東西消化不了,晚上還隱隱約約的疼痛。
女兒見姨媽難受,臉色不好,萎靡不振,就帶姨媽去城裡的大醫院檢查,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讓姨媽出去,只把病情告訴了女兒, 是胰腺癌,癌王,就算花錢做手術,生存期也只有一年半,而且年齡大了,手術的風險也大,醫生建議保守**。
女兒把姨媽帶回家,沒有告訴她病的經過,只說是胃炎,還召集了九個兄弟姐妹商量怎麼辦,**這個病可不是小數目,家裡肯定拿不出來,就算債治好了,錢也花光了, 而罪孽所受,只能持續一年半。不,一定是要走的路,這是進退兩難,誰還不敢決定。
最後,是舅舅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而且是保守的。
女兒去醫院買了不少藥,有的是止痛藥,兒子也聽說其他地方有治療癌症的偏方,郵寄了一顆中藥,每週吃一顆,一粒藥要300多。
就這樣,在家吃藥的同時,病情緩解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阿姨很開心,沒什麼事拎著小馬扎到村口找人聊天,去村里比較合適的人上門拜訪,每天無所事事, 收拾一下,那時候她常說:好好活兩年,就該走了,活夠了,現在享受福氣,可是福氣享受不了,還得給兒孫留一點。
這樣維持了將近一年,姑姑的病情惡化了,腰部搖搖晃晃,眼神渾濁,面色蠟黃,乾癟。
她大部分時間都依偎在床上,偶爾能到院子裡曬太陽,她吃得越來越少,話也不多,經常閉上眼睛,眉頭緊鎖,舅舅知道她很痛苦。
我吃的止痛藥越多越多,疼痛也越來越嚴重,有時疼痛整夜不眠不休,偶爾緩解的時候,阿姨也會和孩子們聊起過去,聊起小時候的事,聊起已經不在人的親人。
在忍受病痛折磨的過程中,阿姨還讓孩子們給她準備了裹屍布,她要求看一看,看完後很滿意,然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彷彿卸下了一些包袱。
病情越來越嚴重,有一天,阿姨陷入昏迷,孩子們忍無可忍,拉到醫院檢查,醫生說胰腺癌已經鈣化了,癌細胞多處轉移,回去準備以後。
這幾天,孩子們都在我身邊,我也回去看望姑姑,她已經認不出我了,但是一輩子堅強的姑姑,下意識地不想讓別人知道她不認識人,她說了幾個名字,但都不是我。
臨終時,她什麼都不知道,嘴裡喃喃自語,仔細聽的時候,她說的是: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繼續說。
姑姑就這樣離開了,從被診斷出癌症到去世,整整花了兩年時間,一年多的人生質量還不錯,幾個月的時間都是在折磨中度過的。
當她離開時,她得到了解放,不必受苦,她的孩子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們平靜地接受了生命的逝去。
姨媽去世後,兒子們按照鄉下的葬禮舉行,很美,沒有陰鬱的感覺,姨媽的生活也應該和睦相處。
很多農村老人選擇不患重病,聽天由命,主要原因是經濟壓力,其實有些大病是不可能的,還不如選擇不**,不花錢少吃苦。
不知道大家對此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