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我被18英里外的一所重點高中錄取,村里40多個孩子中,有4個被錄取,其餘的夥伴,有的在離家近的普通高中上學,有的在村里當農民。
40多年過去了,高中時的一件事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中,成為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 那是母親的命,現在我真想把埋藏在心裡的秘密告訴母親,可是母親三年前就離開了我,我再也沒有機會把軍綠衫的秘密如實告訴她。
週末回家一次,拼命幫爸爸媽媽幹點農活,然後背著乾糧和鹹菜回到學校,住在學校附近沒有院子的私房裡,班上兩個男生有一張木床,房間裡住著近20個同學。 八十年代初,市面上有滌綸服裝,男裝的顏色只有黑色和軍綠色,考慮到我在其他地方上高中,媽媽為了給兒子打扮,第一次給我買了一件軍綠色的滌綸卡襯衫,我自然不由得喜出望外, 這樣的衣服沒有褶皺,領口和袖口筆直,衣服扣子扣得整整齊齊,上下排有4個口袋,機器做的衣服真的很漂亮。我捨不得拿出來穿,就把它摺起來壓在枕頭下面,生怕弄髒了。
可是過了幾天,我突然發現壓在枕頭下的新衣服不見了,怎麼辦? 我能做些什麼? 是被別人偷的嗎? 同學們從來沒有人穿過這種滌綸軍綠色上衣,媽媽給我買的新衣服都丟了,心裡的傷痛不是一件衣服的價值,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回家告訴媽媽,她會不會心疼,經歷過溫飽時代的母親, 為了謀生而闖過關東地區的母親,拼命養豬養雞,拼命拉著四個孩子的母親,她會不會為這件新衣服感到難過?我立刻決定,我不能把我的新衣服丟了的事告訴媽媽。
於是,我把每週給我的零錢攢起來,攢了將近兩個月,湊夠了十塊錢,乙個人去市場買了一件軍綠色的滌綸襯衫,作為媽媽給我買的衣服。 這個秘密一直埋藏在心裡,哪怕是我考上大學,投身工作,細心周到地服侍年邁的母親,直到母親八十二歲病逝,我都沒有透露過這個秘密。
母親的愛是偉大的,無私無慾,無可替代,每次想到我現在是乙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即使我已經六十歲了,我仍然淚流滿面,母親,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