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9日,美國企業家埃隆·馬斯克(Elon Musk)宣布,以他名義的神經技術公司neuralink完成了“腦機介面”晶元植入手術。
通過手術將裝置植入大腦,患者可以通過大腦控制自己的手機和電腦,然後控制許多裝置來輔助生活中的一些基本操作,這可能會給行動不便的患者帶來好訊息,甚至ALS患者也可能“恢復”他們的活動能力。
訊息一出,“腦機介面”迅速登上全球熱搜。 但這對中國來說並不是乙個新專案。 事實上,類似的手術已經在中國的臨床研究中完成。
“腦機介面”是在計算機與大腦的中樞神經系統之間建立連線,可以獲取大腦訊號,然後讀取和解碼並反饋。 這項研究起源於上世紀50年代,最初是利用頭皮腦電圖獲取間接訊號,後來通過電極植入大腦直接獲取腦訊號。
一些研究成果已應用於醫學,例如“人工耳蝸”,將假體植入大腦,使不同的訊號傳遞到大腦,使其能夠理解語言。
上海瑞金醫院,幾年前,將“腦機介面”應用於“難治性抑鬱症”的臨床研究。
2022年1月,來自江蘇的少年吳曉天接受了“腦機介面”手術。
簡單地說,通過手術將兩根電極線植入大腦,並在胸部植入乙個動力腦起搏器。 然後,通過手機APP獲取大腦訊號,實時調整電極對大腦的刺激,從而調節情緒,達到改善抑鬱的目的。
手術涉及在人腦和胸部植入機器,有十幾種可能的風險和風險:偏癱、植物人狀態、終身失禁等。
但吳曉天下定決心要去做,那時候他已經患上了抑鬱症16年,只想早日好起來。 如果他做不到,他寧願死在手術台上。
這一切聽起來都像是科幻小說,就像在你的大腦中設定乙個開關,一旦你把它調整到正確的模式,它就可以讓人們開心。 為什麼吳小天一定要做這個手術? 兩年過去了,他的生活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乙個15歲的男孩患有抑鬱症,他的家人不理解吳曉天從小在江蘇南通長大,小時候活潑可愛,特別喜歡唱歌。 他有一副好嗓子,也喜歡與人交流,滔滔不絕。他的父母是做生意的。 9歲時,他們搬到了蘇州。 陌生的環境讓吳小天有些緊張。 他聽不懂蘇州話,怕別人嘲笑他有“鄉口音”。 在課堂上,他被叫去回答問題,這讓他的一些同學笑了起來。 他感到很尷尬,從那時起,溝通就出現了一些障礙。
圖來自微博@澎湃新聞吳曉天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抑鬱了。 我只記得,從那以後,他經常說口誤,不像以前那樣笑了。 初中的時候,他就像班上的**人一樣,不說話,不社交。
他的成績一般,後來上了職業高中。 15歲那年,他的狀態越來越差,嘴裡說的話和腦子裡想的完全不一樣。 例如,他明明覺得熱,但說話時卻很冷; 他顯然想開門,但門卻關上了。 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沒有在聽他說話。 在考試中面對乙個簡單的問題時,大腦無法運作。 他的言行有明顯的反常之處,有同學稱他為“傻”,他也覺得自己挺傻的。
圖源自微博@澎湃新聞 不舒服的時候,吳小天回家都會哭。 他的父母不理解,不僅沒有安慰他,還罵他:“你哭什麼,不是家裡有人死了! ”他們甚至責怪他哭著說自己在生意上失去了財富,並一度想打人。 吳先生認為他可能患有抑鬱症。 父母更是疑惑不解,老一輩吃了很多苦,活得好,孩子沒吃虧,那抑鬱症又算什麼呢? 他們認為吳小天懶惰虛偽,所謂的不適都是裝出來的,純粹是為了給自己找藉口。 吳曉天在高職學校學了5年汽車修理,畢業後沒有找工作。 他不想見到人,把自己鎖在父母做生意的小倉庫裡。 他的父母認為他的問題都很無聊,就帶他去人才市場找工作。 在採訪中,他甚至說不清楚。
圖片來自微博,@澎湃新聞吳曉天嘗試了服務員的工作,特別累。 他身高 183 歲,體重只有 60 公斤。 當我被經理責罵時,我哭不出來。 他有時試圖向父母抱怨,但他們的話毫不留情:“我不知道你厭倦了什麼,我們不像你一樣整天工作。 家人的不理解,讓他的狀態越來越差。 他乾脆不再多說話,戴上耳機,關上門,關閉了與父母的溝通渠道。
經過16年的痛苦掙扎,他決定成為一名“機械人”。吳小天曾試圖尋求幫助。 他去杭州向一位氣功大師學習,想通過鍛鍊來改變自己的心情。 但扎馬走了2個小時,除了讓身體更加疲憊之外,心情絲毫沒有緩解。 他去醫院檢查身體,嘗試了針灸、催眠等方法,但沒有任何效果。 在他生病的第 8 年,他決定去看心理醫生。 他的父母認為他是“盲目折騰”,他不想生病,也不給他治病的錢。 後他借了8000元,看了12次精神科醫生後,被正式診斷為“抑鬱症”。 這個結果讓他有些高興,他終於澄清了自己的問題。 醫生讓他吃藥,他按時服藥。 床頭櫃上擺滿了各種藥瓶,但這些藥都沒有對他有任何作用,剛吃的時候情況比較好,但沒過幾天就沒用了。
圖片來自微博@澎湃新聞他試了8年的藥,滿懷希望,失望了無數次。 在情感上,他也沒有得到任何支援,他的父母一直認為這種疾病是羞辱。 在嚴重的情況下,他躺在床上無法動彈。 後來,他覺得自己再也不能那樣生活了。 他加了一些QQ群討論死亡話題,還嘗試割腕燒炭,手臂上還有2道傷疤。 狀態好的時候,他會在網上搜尋**病例,逐漸了解“腦機介面”手術,也了解了上海瑞金醫院的臨床試驗情況。 他想去醫院做手術,這可能是他重生的最後機會。
圖源於央視《對話》 吳曉天提交了乙份申請,經過無數次的測試、評估、腦影檢查他通過了篩選,成為臨床試驗中的“10號”患者。 醫生明確告訴他,手術有風險,最嚴重的可能是死亡,其次是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同時還有十幾種其他風險,***父母覺得太危險了,不想讓他做手術,他們只想讓孩子活下去。 但吳曉天覺得,生命不在於品質,那種半死不活的狀態並不是真正的活著,而是一種折磨。 他告訴父母,如果不讓他做手術,他就會自殺。 後來,他簽署了乙份有關該行動的資訊表格。
圖片來自中央電視台的《對話》。2022年1月18日,吳曉天接受了腦機移植手術。 他被推入手術室,在大腦兩側鑽孔,插入兩個電極,並在胸部植入乙個起搏器為電極供電。 他是世界上最早使用這種技術**治療抑鬱症的患者之一。
圖來自央視《對話》 手術**結束後,吳小天被叫到會議室,裝置正式開機除錯。 醫生的電腦裡有乙個相關的APP,可以設定不同的引數來刺激電極,經過無數次的切換,終於調整到了讓吳小天感到舒服的狀態。 那一刻,吳小天覺得自己重生了。 他覺得自己彷彿被凍結了16年,終於回到了15歲之前的樣子。 精力充沛的陽光男孩回來了。
有了大腦中的“幸福開關”,生活就可以重新開始如今,吳曉天已經適應了與機器相處的生活。 每天早上醒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體內的機器與遙控器連線起來,然後點選手機APP將模式調整為“工作模式”。 抑鬱症的乙個典型特徵是“早重晚輕”,因此機器通常在白天刺激大腦,使人感到舒適,晚上或症狀輕微時將其關閉。 吳曉天將上電後的刺激狀態稱為“工作模式”,將關機後的刺激狀態稱為“休息模式”。 吳曉天形容開機前後的狀態是“一秒天,一秒地獄”。 ”開啟機器後,他感覺到失去的生命力立刻又回來了。 而一旦電腦關機,他就會再次陷入抑鬱狀態。 埋藏在他體內的機器成為他控制情緒的開關。
圖片來自中央電視台的《對話》。手術後,吳小天的病情好轉了80%左右。 他又開始唱歌,買了乙個音響,唱得好像空曠的草地上沒有人一樣。 他還聯絡了以前的閨蜜,約好了去KTV,約好了去吃飯。 以前,他是乙個恐懼症患者,聽到都會發抖。 而現在有了“社交”,他說話聲音很大,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他可以滔滔不絕。 他的父母將他們的房子改造成了寄宿家庭,他幫助運營,聯絡和服務客人。 如果客人問有沒有什麼好吃的,他也會幫忙介紹。
吳小天還在吃藥,停藥會有一些反應。 在他適應了“工作模式”後,他需要補充糖分來保持體力,所以他比以前更胖了。 吳曉天非常感激腦機介面手術,他覺得自己終於靠著科技的力量走出了抑鬱。 手術那天是他的兩歲生日。
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只想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吳曉天和腦機介面手術被報道後,評論兩極分化。 有人認為,依靠科技的力量走出抑鬱症是一件好事,給抑鬱症患者乙個新的嘗試。 也有人認為,植入晶元有點像植入電子鴉片,因為笑聲和憤怒不是自己產生的,而是機器控制的。 這涉及到一些道德問題。 在吳小天看來,腦機介面和鴉片是有本質區別的,他能感受到的就是生命力的回歸。 這是一種讓他回歸真實自我的醫療。
該專案採用腦機介面**抑鬱症,目前僅處於臨床研究階段,有30名患者參與,抑鬱症平均改善60%。 吳小天的改善率比較高,達到了80%到90%。 也有一些患者刺激感較弱,即使經過調節也沒有改善情緒。 該專案目前還處於實驗階段,要推廣到臨床,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WHO)在2022年披露的資料,有35億人患有抑鬱症,患者比例在過去10年中增加了約18%。 根據這個估計,中國抑鬱症患者超過9500萬,近1億。 根據中國心理健康調查結果,中國抑鬱症的終生患病率為68%。對於抑鬱症患者來說,最大的願望就是恢復正常生活。 有的人吃藥可以很好的控制,有的人吃藥無效,甚至有自殺的念頭。 吳曉天現在經常談腦機介面手術和自己的經歷。 他希望更多的人能夠理解抑鬱症患者,希望患者不要絕望。 他認為,這次手術最大的好處就是給大家帶來了希望,有希望就有活下去的力量。
吳小天已經漸漸恢復了正常的生活,機器也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的願望很簡單做乙份自己喜歡的工作,有三五個朋友,會唱歌,學習科技,做讓你開心的事情。 他還與醫生合作進行相關研究。 當他處於良好狀態時,他希望降低機器的引數,如果他能適應,也許他將來完全沒有機器也能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