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的“彈性防禦”機制已經生效。
大家好,今天週末休息,讓我們隨意聊聊。 近兩天,法國馬克龍“不排除向烏克蘭出兵”的言論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反應最激烈的當然是俄羅斯,它在同一天發出警告——如果法國軍隊進入烏克蘭,就相當於北約直接向烏克蘭出兵,這可以算是北約對俄羅斯宣戰了。 第二天,普京直接威脅法國,派遣軍隊“將引發悲慘後果”並“構成核戰爭威脅”。 這相當於對法國的直接核威懾。 我有乙個問題:法國也是乙個核國家,俄羅斯的核威懾真的有效嗎? - 也許,這種核威懾更像是誰願意死。 美國、德國、北約秘書長等也紛紛做出回應,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表示,北約將繼續向烏克蘭提供“前所未有的支援”,但暫時沒有直接出兵的計畫。
然而,馬克龍本人繼續堅持,在當地時間2月29日出席巴黎奧運會熱身活動時,他堅稱:“我在這個問題(俄烏問題)上說的每一句話都經過權衡、仔細考慮、仔細考慮。 這說明他之前的表述至少不是表述錯誤或“拗口”,而是他想表達的是“我們可以派兵”的意思。 我想長期觀察俄烏戰爭的人,可能會對馬克龍的表態感到有些震驚。 因為在西方的幾個主要國家中,法國以前一直以“親俄”的姿態出現。 2022年2月,在俄烏戰爭爆發前夕,當美國相關情報通報和戰爭迫在眉睫的預感時,馬克龍親自前往莫斯科與俄方溝通,隨後在基輔與澤連斯基打了幾次**,試圖勸和,但最終徒勞無功。 回到家後,他再次打電話給普京。 據傳,在那次通話中,他被後者羞辱,普京和他聊了幾句,說他要去玩,然後結束通話了**。 即使在戰爭爆發後,在援助烏克蘭的問題上,從資料來看,法國的表態似乎也比較溫和,法國對烏克蘭軍隊的援助一直比德國和英國差很多,甚至不如波蘭等“前線”國家。 如此之多,以至於他在北約和歐盟內部多次被盟國指責為“綏靖俄羅斯”。 但在去年下半年,我們發現馬克龍對俄烏戰爭的態度正在迅速轉變,比如面對俄羅斯對歐洲對烏克蘭援助的“核威懾”越來越頻繁,2月中旬,馬克龍公開表示,法國願意在必要時與歐盟國家分享核**,以保護這些歐洲國家免受核訛詐。 在這次演講中喜歡談論“核**”的梅德韋傑夫在社交媒體上罵了一句:“馬克龍同時患上了兩種疾病,先是尿失禁,然後被自己的尿液擊中頭部,因此出現了皮疹”。 很難想象這是......曾經是乙個國家**的人可以說毋庸置疑,曾經親俄的法國現在正在迅速與俄羅斯保持距離,那麼這是為什麼呢? 很多人覺得法國的外交政策在西方國家中獨樹一幟,這是非常難以理解的。 但事實上,要了解法國外交的原則,就必須了解歐洲歷史。
雖然歐洲的土地從未“統一”過,但總有乙個“說話者”或“霸主”說了算。 這個鑑別者在古典時代的作用是羅馬帝國,所謂“羅馬大全”(pax romana)並不要求所有地區都處於羅馬總督的直接統治之下,而是所有地區都不打仗不鬧事,有事就由羅馬召喚, 以確保羅馬的商業和貿易利益不受威脅。中世紀之後,“羅馬統治下的和平”崩潰了,但在短暫的黑暗時代之後,中世紀的歐洲建立了類似的“歐洲秩序”,而新的故事就是野蠻人建立的“新羅馬”,即所謂的“神聖羅馬帝國”。 事實上,神聖羅馬帝國在查理曼大帝建國之初,可以算是今天法德兩國人民的共同祖先,法國在近代史的敘事中,一直試圖將查理曼大帝描述為法蘭西民族的祖先。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神聖羅馬帝國的“法律體系”最終被德意志民族奪走,到了“世界之王”查理五世時代,半個歐洲已經臣服於神聖羅馬帝國的腳下,只剩下法國獨自對這個“歐洲秩序”進行艱難的抵抗, 宣稱這個神聖羅馬帝國“既不是神聖的,也不是羅馬的,也不是帝國的”。法國人之所以不願意承認HRE的權威,是因為自從文藝復興以來,從百年戰爭中崛起並因此完成了國家的整合,它一直認為自己有資格領導整個歐洲。 因此,自從國王查理八世干預義大利戰爭以來,法國一直試圖建立乙個新的歐洲秩序“pax francia”(法國統治下的和平)。 這種新秩序似乎在太陽王路易十四時代看到了曙光,在拿破崙時代,法國終於解散了神聖羅馬帝國這個“非法組織”。 所以你可以看到,拿破崙建立的法蘭西第一帝國的所有儀式幾乎都是以古羅馬為藍本的。 這是法國人幾個世紀以來一直追求的夢想——繼承羅馬並成為歐洲秩序的主導者。 但這個夢想沒過幾年就破滅了,1812年拿破崙遠征俄國失敗後,法蘭西帝國崩潰,隨之而來的維也納體系是俄、英、奧、普、法三國的協調體系,一百年後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凡爾賽體系是英國的四國協調體系, 法國、日本、義大利,二戰後的情況更糟,託克維爾預言的兩個歐洲“外國大國”美國和蘇聯,幾乎等同於瓜分歐洲。在這種兩百年的恩怨和缺乏野心的情況下,法國誕生了看似詭異但仍然頑固的“戴高樂主義”。
“戴高樂主義”的核心是一句話:“。歐洲就是歐洲人的歐洲”。仔細品味就會明白,這句話其實是法國“法蘭西人”夢想的延續,追夢近千年——我們歐洲人(能領導法國人)在歐洲打理自己的事情,你們美國和蘇聯滾出去。 如果你和乙個典型的法國人交談,你會發現他們不相信很多東西,但他們甚至為自己的歐洲身份感到自豪,這就是法國對這種身份所賦予的某些價值觀。 如果你碰到這個東西,他真的會和你打架。 與俄羅斯一直熱衷於的老式領土征服和英美對經濟和貿易利益的強調不同,法國人從未夢想過統一的歐洲或純粹的經濟利益,自拿破崙瓜分歐洲大陸以來,他們一直想要羅馬式的法蘭克和平,或者今天所謂的“歐洲是歐洲人的歐洲”。 在這種哲學和整個公眾輿論的指導下,法國外交不針對任何人,而是針對所有試圖統治歐洲的外部勢力。 法國在冷戰和剛剛過去的後冷戰時代表現得更加反美親俄,在北約體系中並沒有下功夫,僅僅是因為美國是唯一可以取代歐洲主導其秩序的外部力量。
但同樣,俄烏戰爭改變了這一切。 去年以來,隨著戰爭進入最困難的時刻,俄羅斯開始越來越頻繁地恐嚇歐洲國家,警告他們不要援助烏克蘭,否則會使用核**什麼的。 這種恐嚇的效果非常值得懷疑,但它逐漸改變了歐洲人的普遍心態——俄羅斯不再是後冷戰時代從歐洲撤退、退到自己的洞穴裡舔舐傷口的北極熊,而是再次關上了歐洲的大門。 這是有著自己歐洲夢的法國最不能容忍的,所以法國對俄羅斯的態度發生了急轉直下的變化,我們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俄羅斯真的能“打贏”對烏克蘭的戰爭,哪怕是急於在目前的狀態下實現冷和平。 法國將成為歐洲對俄羅斯最強硬的國家——因為與英國和德國不同,基於意識形態和經濟考慮,法國也將擁有歐洲“法蘭西和平”的夢想,這將北極熊視為歐洲秩序的破壞者。 事實上,法國呢? 只要俄羅斯能夠獲得足夠的收益來彌補其在這場戰爭中的損失,並能夠說服自己的人民再次戰鬥,波蘭、瑞典、芬蘭、愛沙尼亞、立陶宛、拉脫維亞......而目前在北約或歐盟體系中的所有俄羅斯周邊國家將更加迫切地團結起來,締結更強大的聯盟,以遏制俄羅斯的西擴。 最終,這種威脅感將成為歐洲的普遍輿論,渴望在歐洲得到承認的法國,甚至德國,都會對這種“輿論”做出回應,做出更明確的外交轉向。 馬克龍在歐洲領導人聚會上表示“不排除向烏克蘭派兵”,實際上更像是“接種疫苗”。 畢竟在英法德三國中,德國由於歷史問題,要說出這樣的暴力理論並不容易(德**隊在烏克蘭的再現也容易引起不好的聯想),而派兵到歐洲戰區的話題在英國也是很忌諱的。 所以唯一能說出這句話的就是法國**。 於是馬克龍抓住機會說了這句話。 當然,歐洲大國直接介入俄烏戰爭的可能性目前還很小。 沒有必要這樣做,事實上,目前西方對烏克蘭的軍事支援已經可以維持戰局的穩定。 但是,如果戰爭的潮流真的朝著有利於俄羅斯的方向發展,那麼這一警告可能不會成真。 當然,俄方也表明了他們的邏輯:如果敢向烏克蘭出兵,就等於入侵俄羅斯,如果入侵俄羅斯,我們就投擲核彈! ......但在這個問題上,北約秘書長延斯·斯托爾滕貝格(Jens Stoltenberg)有一句話藏在針頭裡:我們必須謹慎提醒我們俄羅斯不是唯一乙個擁有核武器的國家**。 所以你說馬克龍說他會出兵,是真的嗎? 答案是,視情況而定,如果俄羅斯再次前進,他會認真對待。 所以,我們回到老問題,為什麼我確定俄羅斯已經不可能在烏克蘭戰場上取得可以彌補其損失的勝利嗎? 因為正如歷史一次又一次地證明的那樣,俄羅斯在西進過程中一直面臨的最大敵人是歐洲獨有的那種“彈性防禦”機制。 自從希羅多德寫《歷史》以來,歐洲人就有了歐洲夢,與這個夢不相容的強勢勢力會粗暴地闖入,所以每次取得戰術上的勝利,在歐洲之前對你友好的國家就會變得敵對,軟弱抵抗的人會變得強硬,而強硬抵抗的人就會變得強大。 它就像一根帶有自動收緊機制的絞索,每次掙扎時,它都會鎖得更緊,最終窒息所有龐然大物。 因此,俄羅斯向西擴張的代價總是會成倍增加,而且會被這個代價壓垮——俄羅斯歷史上以往西進的嘗試所遭遇的慘敗,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驗證了這一規律。
而現在,隨著烏克蘭主動加入歐洲,歐洲的邊界已經明確劃定給烏克蘭,馬克龍對俄羅斯態度的轉變,讓我們看到這種“彈性防禦”機制正在再次被啟用。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烏克蘭的勝利和歐洲的勝利之外,我真的想不出這場戰爭的任何其他答案。 這篇文章全文3000字,說要休息,寫了這麼多,謝謝你的閱讀,文章不容易,我喜歡問三遍,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