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的冬天,潮濕和寒冷是常態,許多孩子,尤其是女孩,都經歷過凍瘡。 那種痛苦和瘙癢的凍瘡伴隨著我們的童年。
當時,既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家裡所有的孩子都沒有熱水瓶。 班上經常有女生手裡拿著乙個裝著開水的鹽水瓶。 沒有滑雪衫或羽絨服,新的襯墊夾克很少見。 家裡很冷,只好用冷水洗碗、洗菜、洗衣服、做家務,唯一的“取暖器”是煤球爐,手腳凍得麻木,於是就去煤爐“擦手”。 這時,凍瘡悄悄地襲來。
起初,它是一根手指上的乙個小硬紅包。 沒過幾天,手指都紅腫了,手掌也紅了。 凍傷的手被寒風吹得一道口裂開,滲出鮮血,看起來有些悽慘,只好用紗布和石膏包起來。 更煩人的是,我的腳趾、腳後跟和腳緣也有凍瘡,就像紅豆一樣。 連耳朵都沒能逃脫,凍瘡腫得像蘑菇一樣。 一些女孩的臉上也有凍傷,上學時不得不戴上紗布口罩。
我父親給了我他騎自行車用的棉手套,很厚,上面繫著一根棉繩,可以套在我的頭和脖子上。 冬天手腳出汗很多,伸出手套的手其實會很燙,戴了幾天手套就溼了,早上很冷,每天回家都要翻過來在煤球爐上烤。 我很生氣,我沒有穿它。 當我母親看到這一幕時,她把她的工作紗布手套戴在我身上。 巷子裡很多女生會用天鵝絨編織出一種露出半根手指的手套,這樣戴著手套就能靈活地做事。 姐姐還給我編了一副,我看到班上只有女生戴著這雙手套,只戴了一天就還給了我姐姐。
腳上的凍瘡腫了,穿不了平時的鞋,媽媽就熬了幾天給我做一雙蚌殼棉鞋。 然而,溫暖的棉鞋讓凍傷癢得難以忍受,上課時,我彎腰用手指摳腳,但癢還是沒有緩解,乾脆脫鞋撓癢癢。 老師見狀,用手拍了拍講台,“誰把教室當房間?一聽就知道是老師提醒的是我,臉都紅了,只能把腳伸回棉鞋裡,疼得咧嘴笑。
為了防止傷口潰爛化膿,我每天都在手腳上塗上一層厚厚的蛤蜊油。 這是老上海人熟知的一種潤滑油,用蛤蜊殼包裝,在當時被認為是保濕劑,家家戶戶都有。 但我的十根手指還是腫得像胡蘿蔔,手背像兩個饅頭。 當我寫字時,我的食指握不住筆。 洗手洗臉也成了一大難題,稍微用力一扭毛巾,就會撕心裂肺,癒合的傷口會再次流血。 就連穿**衣服都像電影慢動作一樣,小心翼翼地,生怕拉扯凍瘡的傷口。 起初,媽媽用薑片幫我擦拭,但見效果不大,就用薑片和紅辣椒燒開水泡我的手腳。 裂縫滲入姜辣椒水中,這味道!眼淚疼了。 經過一番折騰,但仍然沒有痊癒,我母親四處尋找“家庭療法”。 當她聽說仙人掌可以治癒她時,她毫不猶豫地移走了屋頂上的仙人掌盆,這是房子裡唯一的一盆“花”,剪下仙人掌的刺,搗碎在碗裡,放在我的凍瘡上,用紗布包起來。 果然,三四天後,腫脹其實減輕了不少,但還是沒有癒合。
冬天越來越深了。 有一天,一場大雪過後,小巷裡一片白茫茫,我和巷子裡的一群孩子已經把凍瘡從雲層裡扔了出來。 我們打雪仗,打雪仗,在雪地裡玩得很開心。 沒過多久,我的手就凍僵了,疼了。 我匆匆忙忙地回家,把手浸在熱水裡。 乙個是冷的,乙個是熱的,凍傷裂縫是潰爛和膿液。 媽媽下班回家後,心疼不已,幫我塗了紅色藥水,用紗布包起來。 這個套餐很好,洗碗、洗菜等家務也由哥哥姐姐承擔。
當春天在三月和四月開始時,就更加困難了。 天氣越來越暖和,凍瘡的傷口正在逐漸癒合,伴隨著極度癢的疼痛,就像一萬隻螞蟻啃它,抓不住它。 腳緣的一排凍瘡癢得半夜睡不著覺,只好把腳伸出被子裡,寧願冷冷冰涼止癢。 今天我基本上已經告別了疼痛和瘙癢的凍瘡,這個冬天特別溫暖,但每當冬天來臨時,童年和青春的苦難仍然會浮現在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