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憲軍.
朋友聚在一起講故事,我的故事最多。
讀完《廖寨》,我的故事徹底擺脫了大人的口口相傳。 當我第一次接觸到這本書時,我感到震驚。 怎麼會這麼有趣。 而且,我聽過的很多故事都是在書裡。 母親通過道聽途說講述的故事,大多出自《廖寨》,但與書本卻大相徑庭。 我向母親證明,事情是這樣的,而不是那樣的。 媽媽說都是講故事,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認為有一種關係是 1 加 1 等於 2 永遠不會等於 3。 我母親不願向我解釋。 大人說孩子是從垃圾堆裡撿出來的,從樹上長出來的,後來,李家的丫鬟說她是從河裡撈出來的,我有點糊塗。
我喜歡講故事,我講得很認真,故事很容易講,所有的故事都是齊聲開始和結束的,不像沒完沒了的日子。 然而,講故事需要天賦,除了嚇唬自己,我對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聽故事的夥伴們什麼也沒說,這給了我面子,我很感謝他們能這麼小的年紀就把一些事情做得這麼體面。
當然,也經常有不和諧的時候,乙個故事有很多版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話,蘿蔔辣椒,競爭如火如荼。 我更有責任感,我毫不猶豫地為此滋生懷疑。 大家想不通,就去找大人評判。 這更是不可思議,大人說早上是葫蘆,晚上變成勺子,葫蘆就是葫蘆,勺子就是勺子,根本不是一回事。 不過,大人不在乎,要求太多只能罵。 我開始提醒自己,我必須成為乙個自信的孩子。
漸漸地,我開始質疑故事的真實性,從大人製造的混亂中抽身出來。 如果現實真的像我奶奶說的那樣,魚變成了小姑娘,仙女們走下了畫,我該如何對待他們。 他們會說話嗎,他們會說鳥語還是魚語?你能走路嗎,無論你是在天空中還是在地面上飛行?你知道怎麼吃,你是像猴子一樣吃桃子,還是像松鼠一樣吃松子? 這些問題整天在我腦海中縈繞,大人擔心的是,我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好在上學後,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沒人聽我的故事,所以我不知道怎麼玩。 結識不熟悉的同學需要時間,如何與同學打成一片似乎也不是時間問題。 每天,我的眼睛都盯著老師,但我的耳朵卻不守規矩。 我不敢像講故事一樣要求老師講課,當習讓大腦越來越混亂時,上學就是折磨。
學校每天的主要課程是數學和語文,偶爾還有繪畫課、**課和體育課。 體育課不是上課是盲劇,**課很不尋常,老師把乙個會動的鐵人掛在身上,兩隻胳膊一動就會發出聲音。 雖然這樣的課程每週只上一次,但至少有。 每天,我都期待著在課堂上講故事,老師不會教困難的數學或困難的語言。 但是,年復一年,這樣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突然,有一天,班主任說:“同學們注意了,下一節課是故事課。 我的同學不相信,我也不相信。
但你不相信的是發生的事情。
所有的師生都聚集在學校的會議室裡,據說是會議室,但實際上是乙個更大的空房間,因為它剛剛打掃過,人被嗆住了。 學生們排著隊要進去,因為人太多了,最後被塞得滿滿的,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小的不是掛在人群裡,就是掉進人群裡。
主席台很寬敞。 幾張桌子像大壩一樣擺放著,把洪水般的學生擋在大壩之外。 學校的領導們都坐在主席台上,領導中間有一位老人。 老人的頭髮是白色的,他的鬍鬚是白色的,甚至他的眉毛都是白色的。 老人的身體挺直了,眼睛眯著,看不清是開著還是閉著。 老人的身體一動不動,旁邊的校長歪著頭想和他說話,但老人還是沒有動。 旁邊的一位同學小聲說,老爺子是二驢的爺爺。 我不知道第二頭驢是誰。
難道是請老人給我們講故事嗎?
大法官說,大家都很安靜,安靜。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
校長接著說,特意邀請我身邊的這位老同志、老革命家,為同學們回憶苦樂參半的回憶,同學們一定要認真聽。
我從裡到外都很開心。 希望老爺子早點開口。 成年人講故事很容易,但如果你有一張嘴,你不一定會釋放任何怪物。 我什麼都不怕,這麼多人。 而且,老人不打算講,可能很奇怪,老人是被邀請的老革命者,老革命講的故事一定是革命的故事。 什麼是革命,我從未聽說過。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老人,越是盯著,越覺得老人是乙個故事,從頭到腳,到每一縷頭髮都是故事。 老人緩緩睜開眼睛,眼神有些渾濁,彷彿剛剛醒來。 老人挺直身子,用力清了清嗓子,然後又清了清嗓子,彷彿醒了自己。 老人清了清嗓子的聲音非同尋常,像是大雷霆,雷聲隆隆,眾人等待著雨速落下。 然而,似乎在炎熱悶熱的夏日,乾燥的雷聲不會下雨。 校長每隔一段時間就來一次,安靜,大家都很安靜,別動。 不用說,會場絕對安靜,學生乙個個擁擠,即使有動靜,也被擠了出去。
老爺子終於開口了,石頭碎了,社會主義形勢很好!隨著這一聲,會場頓時如馬蜂窩一般炸開。 大法官像觸電一樣站了起來,我從來沒見過大法官如此激動。 校長松了一口氣,雙手按了壓,大家安靜,大家安靜,安靜,不笑,不笑。 大家都笑不出來,不敢笑。 但是,如果我不笑,我就會忍不住笑,我的身體不能動,但我的頭可以。 頭部動了動,像一波黑色的麥子。
好在老爺子不為所動,開始板著臉,然後依舊板著臉,只是喊了一聲“社會主義形勢很好”之後,面無表情的臉比剛才更紅了,更生動了,沒有太大的變化。 故事的其餘部分非常有趣。 老者說話如鈴鐺,看著乾瘦的老者,爆發力著實驚人,屋子的橫樑嗡嗡作響。
老爺子說話越來越用力,一發不可收拾,敲鑼打鼓,芝麻開花,情緒激動,捲起胳膊和袖子,一改以前的僵硬,不被桌子堵住,真的跳了起來。 站在最前面的同學們開始前傾後靠,有的同學雙手舉過頭頂,彷彿在防衛。 老人的聲音是那麼的氣勢磅礴,拿著槍和棍子,事後我才知道,那是吐痰星的力量。
然而,就在他說話的時候,老者的氣勢先是崩潰了,他的聲音落了下來,他的手臂落了下來,他的臉也落了下來,他的臉也落了下來,他的臉也變得通紅了,他漸漸失去了血液,鏗鏘有力的話語演變成嗡嗡聲。 老人嗡嗡作響,同學們也嗡嗡作響,慢慢地,會場裡彷彿有無數蒼蠅飛來飛去。 社長還在講台上,有兩位社長、三位社長、導演、副社長,多少總裁、多少導演都沒用,台上台下嗡嗡作響。 當然,這不應該怪老爺子,這都是大校長的錯。 不是校長總是掐著老爺子的話,老爺子不會崩潰,會隨著自己的情緒繼續激情澎湃地說話。 每次老爺子被迫停下來,他都會轉過頭來盯著校長看,我沒有錯,那是盯著看,不是看。
大臣急忙說,來吧,來吧。 這句話還在繼續,就像把冷水倒進沸騰的湯裡,任何一種好湯的味道都沒味道。 於是反覆,老人的眼神從瞪眼轉為怒氣,當他再次看向校長時。
這不能怪大法官。 老人不僅講了革命的故事,還提到了窩頭的鹹菜。 提窩頭的鹹菜沒什麼好說的,也不應該,然後我就提了饅頭。 窩頭泡菜的大家都不感興趣,說到饅頭,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窩頭泡菜不少,饅頭也不稀;新社會吃不了饅頭,舊社會怎麼能吃?讓新不新、舊不舊苦樂參半的記憶是什麼?你說房東想讓老工多幹活,吃自己的窩,把饅頭給老工,豈不是反過來?給老工的包子吃不了多少活,這樣的地主**或者是欺負地主的地主,明明是活菩薩,你怎麼還能任由地主分地。 這樣的舊社會從何而來,新社會又從何而來。 明明大家都是來聽苦樂參半的回憶,這讓大家的口水都出來了,你覺得校長不能著急嗎? 這無意中把故事反轉了,這是乙個大問題,乙個原則問題,乙個可能犯錯的問題。
老爺子的臉在斷斷續續的講話中越來越白,校長的臉也越來越紅。 通過機智而不懈的努力,大校長終於帶領老爺爺走上了革命老路。
到了革命,鑼鼓聲再次響起,熾熱的激情又回到了老人身上。 老人說,革命先烈們摔了頭,流血了,目的只有乙個,就是讓子孫們過上好日子。 老爺子又提起了饅頭,一提到饅頭,大家又有流口水的感覺。 同學們再也憋不住了,饅頭好吃,吃不下,站累了,都要擠死了,擠得喘不過氣來,大家就像槍膛裡的一顆子彈,不扣動扳機,就會爆炸。
大法官開始敲他的頭,搓手。 老爺子也清楚地意識到了矛頭不對勁,開始看校長,而不是瞪著校長。 我盯著校長搓手,希望他不要只是搓手,拍得更好。 一巴掌,故事就結束了。 而且,一巴掌一拍,大家都會跟著鏡頭走,台上台下,全都用瘋狂的閒手,雷聲雷鳴,山海,就像勞苦大眾終於翻身解放了一樣,真切感受到了新舊社會的兩重天。
然而,大法官除了搓手,還在搓手。 搓手沒有任何意義,搓手不是鼓掌,搓手多長時間並不代表結束,所以故事必須講。 我的眼皮開始打架,房間裡的嗡嗡聲適合催眠,每個人都感到昏昏欲睡。
會場漸漸安靜下來,剛才還是熱鬧的,可是現在不行了,大家都盯著老者,看著他白髮白鬍子,白眉毛。 原來,人老了,一切都會變白,原來是黑黑的,會慢慢變白,而且可能不慢,會一下子變白。 老人一下子就白了,天黑的時候,大家都沒看到,大家看到的老頭子已經是白了。 多麼白。 我不看老爺子的嘴,那嘴在說什麼,我不在乎了,也不在乎我提了多少次饅頭。 大家都在掙扎,我似乎覺得大總統要變成白人了,第二任總統、主任、副主任都變成了白人,而我成了白人。
突然,鐘聲響起,猶如一道閃電,突然在陰雲密布的天空中撕開了乙個洞。
同學們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老人一下子像溺水的人一樣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校長的臉上,只等他一聲令下,房子就會像氣球一樣爆炸,房間裡的人都化作空氣,飛出窗外。
這是下課的鈴聲。 每天下課後鈴聲響,今天響得很晚,應該早就響了,不知道為什麼不一直響。 哪怕是故事課,哪怕是百年一遇的故事課,也要不屑一顧。 可是,很奇怪的是,大校長沒有動,所有的校長都沒有動,看得出來,他們也有站起來的慾望,然後穩住了。 他們都在一動不動,耳朵聽著鐘聲,就好像他們以前從未聽過鐘聲一樣。
鈴鐺聽起來確實有點奇怪,和往常不一樣。 平時的鐘聲穩穩地響著,三遍、三遍、三遍、三遍,最後,不多不少,這是慣例。 這次不一樣,它一直響著,沒有規律,像個調皮的孩子,搖搖晃晃,翻滾,翻筋斗,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房間裡沒有聲音,只有鈴聲。
大法官說故事還沒講完,大家繼續聽。
大校長實在是想不明白,這鐘聲是怎樣的好機會,讓大家趁著這一步下來,尤其是老爺子。 老爺子很辛苦,大校長也很辛苦,大頭不為人著想,至少要體諒自己。 校長沒有,示意大家安靜,示意老人繼續說下去。 大家都明白,下課鈴聲不是響的,而是有人不分青紅皂白地敲響了上課鈴。 誰會這麼大膽。
老爺子沒有說話,又清了清嗓子,清了清嗓子如雷。 大家不再在乎老爺子清不清嗓子,清嗓子會不會說話,鈴鐺,鈴鐺,捂住一切。
大法官終於站了起來,宣布下課。 老人在校長的攙扶下,在同學們雷鳴般的掌聲中緩緩離去。 同學們為老人送行的心情和過年一樣。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大校長的威嚴,他一說,就釋放了數千名士兵。 窒息的學生像爆豆一樣飛了出去,到處開花。
第二天我去上學,練習的時間改成了批評會。
校長像乙隻雞一樣,從一年級的佇列中拉出乙個受驚哭泣的孩子,把他拉到前面。
原來,就是這個小男孩竟然膽大妄為地敲響了上課鈴。 他下課去洗手間回來很晚,因為不敢敲會議室的門,他走到外面,萌生了按鈴的想法。 說起校鐘,就是鐵軌,一端鑽個洞,穿一根鐵絲,掛起來就是鈴鐺。 鐵軌是鈴鐺,聲音響亮,回聲清脆。 當時,很多孩子都願意去火車軌道上玩,在鐵軌上敲石頭,然後撿起鐵軌聽。 聲音出去了,它又回來了。 據說,有些人對**的靈感來自鐵軌。 當小男孩被抓住並暴露時,他非常健忘,陶醉,痴迷,得意忘形。 敲一會兒,把耳朵放在欄杆上,然後再敲一次。
小男孩站在前面,哭著踉踉蹌蹌。 校長沒有理會,但雄辯地說話,並示範性地舉起撞到鐵軌的石頭,指責小男孩的錯誤有多嚴重。 他還強調,鍾是校的法則,任何人都不能輕易違反,否則會......否則。。。。。。。 站在前排的同學們下意識地抱著頭,氣氛空前緊張,都生怕校長一失手,石頭就會化成子彈飛出去。
沒關係,沒關係,沒危險。 也算是殺雞殺猴的例子,學校裡也沒發生過敲鐘這樣的事情。只是在那之後,大家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小男孩,聽說他又怕又病,病好了之後,就轉學到了另一所學校。
故事課的餘波還沒過去,就要求學生寫下自己的經歷,這是校長的指示,老師不打折扣。
老師說,能不能寫就要寫,不會寫就必須寫。 如果你寫不出來,你就必須寫它,那麼你怎麼寫呢? 老師什麼也沒說。 老師說,回家可以問問家長。 雖然老師沒有明確要求家長寫信,但這是乙個提醒。 結果,學校裡的所有學生,從一年級到五年級,都圓滿完成了任務。 校長還挑選了幾張,抄到了學校的黑板報紙上。
我想求爸爸寫,爸爸完全有能力寫出一篇給小學生寫的好作文,爸爸曾經教過小學生,不管他因為常年的工作而變得多麼粗糙,不管那頂右派帽子壓在頭上多少年, 小學生作文對他來說從來都不是難事。但是,爸爸不同意,他說他會自己做。
記錄我的浪漫生活
第一本散文期刊《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