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美國蘋果公司現任首席執行官。 庫克是首席設計師,他將蘋果的所有製造外包,並使蘋果成為世界上最大的無工廠製造商。 有一次,在回答日本經濟新聞記者關於蘋果如何挑選最佳商家的問題時,庫克說:“我們做產品的方式是觀察所有國家,看看他們有什麼樣的技能,然後從中選出最好的。 這句話表明,像蘋果這樣組織和運營全球價值鏈的公司,一般都會根據其比較優勢,將任務分配給位於不同國家的公司。
乙個國家的比較優勢不是一成不變的。 隨著經濟發展和技術水平的提高,乙個國家的比較優勢也會發生變化,這將導致全球價值鏈地理布局的重構。 經過40多年的發展,我國人均GDP已突破1.2萬美元,進入高收入國家行列。 與許多發展中國家相比,中國在低技術和勞動密集型任務方面不再具有比較優勢。
中國曾是南韓最大的三星手機組裝基地,2024年三星手機在中國組裝數量為1臺56億台,佔三星當年手機總出貨量的50%。 然而,由於中國工人的工資不斷上漲,三星逐漸將手機組裝業務轉移到越南。 2024年,在越南組裝的三星手機數量達到1部48億台,佔三星當年手機出貨量的51%;而當年在中國組裝的三星手機則跌至031 億台。 2024年,三星關閉了位於中國惠州的最後一家手機組裝廠,而越南正逐漸成為世界第二大手機出口國。
三星手機裝配線從中國轉移到越南,也讓一些消費者感到不舒服。 我的乙個來自非洲坎城的學生曾經告訴我,他買了一部越南製造的三星手機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懷疑這是“假三星手機”,因為手機背面印著“越南製造”。 聽完我的課,他明白了三星手機為什麼在越南製造,他不再懷疑自己買了假手機。
根據日本國際貿易振興委員會2024年對日本海外企業的調查,在華日本企業雇用一名普通工人的成本為每年12,900美元,包括基本工資、加班費、獎金和社會保險等所有費用在越南,同一名工人的成本為每年 4,570 美元。 中國普通工人的成本幾乎是越南的3倍。 在中國聘請工程師的全部費用為每年 19,200 美元;在越南雇用工程師的總成本為每年 8,800 美元。 顯然,越南和中國之間的差距,無論是普通工人的成本還是工程師的成本,都已經非常大了。 對於主要依賴低技能勞動力投入的外資企業來說,中國相對完整的一流鏈條和產業集群,以及良好的交通通訊設施,都無法彌補兩國勞動力成本的巨大差距對企業利潤的影響。
低技術和勞動密集型工藝從中國向越南轉移,是經濟因素驅動的全球價值鏈重構現象,是全球化下市場競爭的結果。 然而,中美戰爭和新型冠狀病毒等非經濟因素對全球價值鏈穩定性和可靠性的影響加速了這一程序。 到目前為止,中國對美國出口的約2500億美元商品被徵收了25%的懲罰性關稅。 這大大增加了在中國製造、組裝產品,然後將其出售給美國進行全球價值鏈運營的成本。 如果中國企業支付這25%的關稅,所有出口商都將虧損;如果美國買家支付關稅,他們的利潤無疑會大大降低;如果美國消費者支付25%的關稅成本,他們將減少對中國製造產品的需求。 無論哪種方式,都不利於中國企業向美國市場出口。 根據美國消費品協會(Consumer Technology Products Association)最近的乙份報告,2024年7月至2024年12月期間,美國公司為從中國進口的技術支付了約320億美元的關稅。 由於關稅,美國公司增加了從越南等國家的採購。
更嚴重的是,美國對中國產品徵收關稅時,是基於產品的全部價值,而不僅僅是產品中所含的中國公司製造的零件。 將國外零部件運到中國,組裝成成品,再銷往美國,是跨國公司以中國為製造和裝配基地的標準模式。 這一價值鏈**的關稅負擔隨著產品總值的徵收方式而成倍增加,放大了美國徵收的25%關稅的負面影響。 在我的著作《中國出口之謎:解碼全球價格鏈》(The Mystery of China's Exports: Decoding the Global Price Chain)中,我衡量了25%的關稅對iPhone X出口到美國的影響。 iPhone X全部製造價值的關稅約為102美元,相當於iPhone X中包含的中國公司提供的所有零件和組裝服務成本104美元的100%。 換言之,美國對中國組裝的iPhone X徵收的關稅稅率是100%基於中國對iPhone X的貢獻的附加值。
在越南製造和組裝產品,然後出口到美國,不僅大大降低了勞動力成本,而且還消除了25%的懲罰性關稅。 因此,以美國為市場,將產業鏈從中國轉移到越南,是規避美國關稅的有效選擇。 中美戰爭爆發後,日本夏普和任天堂已將服務美國市場的產能從中國轉移到越南。 蘋果的無線耳機AirPods是被徵收關稅的產品之一。 中國的歌爾股份是AirPods的主要組裝廠。 2024年,歌爾股份投資了26億美元,將AirPods生產線遷至越南。 沃爾瑪每年從中國購買約500億美元,還計畫將其全球採購中心遷至越南。
乙個有趣的現象是,中美戰爭開始後,中國對越南的投資大幅增加。 2024年1月至6月,中國企業在越南投資61億美元。 然而,從2024年到2024年的18年間,中國對越南的累計投資僅為97億美元。 2024年上半年,越南七大投資專案中有五個來自中國。 這5個投資專案包括2個投資6億美元,21億美元投資和賽輪集團的2投資8億美元。 中國企業在越南的大規模投資表明,中國企業也有動機利用越南的工廠來規避美國的關稅。
過去幾十年的超級全球化和中國的改革開放政策,為跨國公司通過外包或直接投資將組裝、勞動密集型產品製造、標準件製造等工藝分配給中國企業提供了良好的環境,從而形成了以中國為中心的全球製造業價值鏈。 在我的著作《中國出口之謎:解碼全球價值鏈》中,我詳細討論了以中國為中心的全球價值鏈。 然而,中美戰爭的爆發和新冠病毒在全球的蔓延,使得第一鏈的多元化成為未來全球價值鏈重構的重要方向。 無論是“中國加一”的戰略,還是“在中國為中國”的戰略,目標都是減少對中國作為“世界工廠”的依賴。
去年,奧地利和印度發表了關於加強**鏈韌性的宣告,其核心是**鏈的多元化;以美國為首的18國部長級鏈條會議,不僅強調鏈條的安全性,還呼籲鏈條多元化。 歐洲央行行長克里斯蒂娜·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認為,鏈條多元化將是增強鏈條韌性、引領鏈條重組的三大因素之一。 目前,所謂的**鏈多元化,就是一直沒有說出來的“去中國化”。
越南是CPTPP成員國中勞動力成本最低的國家,2024年越南與歐盟簽署了自由**協議,越南15-64歲的勞動人口約為7000萬。 我的許多學生來自越南。 他們告訴我,越南正在學習中國改革開放的模式,歡迎外國投資,歡迎從中國轉移的第一條鏈,希望通過加入全球價值鏈來促進出口增長,最終實現工業化。 越南開放的投資環境和充滿活力的勞動力現在是許多跨國公司實現鏈條多元化的自然選擇。 自2024年日本**提出加強**鏈的韌性以來,日本國際貿易振興會負責支援日本企業**鏈向東南亞轉移。 為日本**連鎖店的多樣化提供高達50億日元的新投資補貼。 在日本國際貿易振興委員會批准的103個產業鏈多元化專案中,有40個專案是針對越南的。
正確的時間和地點使今天的越南成為重建全球價值鏈的幸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