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近兩年普遍虧損嚴重的燃煤電企業來說,今年的局面可謂“光明明媚”,重磅改革下的穩定收益模式,實質保障了煤電作為被稱作“壓艙石”多年的“壓艙石”的地位。
根據國家能源局11月發布的《關於建立煤電容量電價機制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自2024年1月1日起實施燃煤電容量電價機制。 這意味著,目前煤電單一電價機制將正式調整為“兩段制”。
一般而言,在此前對燃煤發電實行單一電價機制下,燃煤發電機組只能發電盈利。 近年來,煤電利用小時數持續下降,煤炭成本的成倍增長使得煤電企業幾乎完全依靠“業績”生存。 但《通知》提高了不同產能煤電機組固定投資成本對應的“底薪”,使煤電企業收入結構更加穩定多樣。
煤電行業人士感受到的“溫暖”,也引發了關於中國是否會再次掀起煤電投資熱潮的討論。 國際能源環境保護組織(International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Organization)一位區域負責人告訴第一財經,擱淺資產的高風險一直是懸在煤電投資者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而煤電機制改革後,企業收入持續穩定**,或將提振我國本已高漲的煤電投資熱情,對“煤電階段”程序產生負面影響。
對此,廈門大學中國能源政策研究院院長林伯強向第一財經強調,燃煤電容量價格的設定,經過全面合理的計算,只能起到“保本”的作用,不能起到超額收益的作用。 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各方對煤電發展的態度各不相同。 **而央企負有保障電力供應的責任,因此在新型可再生能源無法滿足電力增長的邏輯下,擴大煤電是客觀需求。 民營企業更注重投資回報,而煤電並不是乙個高質量的投資標的。
我國現有的煤電建設和相應的投資回報機制,是在電力短缺和新建煤電之間做出選擇,而不是在新建可再生能源和新建煤電之間做出選擇。 畢竟,可再生能源的份額仍然太小,面臨著穩定性的考驗。 林伯強說。
煤電審批將再度提速。
去年因“鉅額虧損”頻頻上榜的煤電市場,在今年年底幾乎被各大研報形容性地“恢復”了。 現實情況是,無論從規模還是收入上看,如今的煤電都已經走過了那個寒冬。
國際環保機構綠色和平發布的《2024年上半年中國電力行業低碳轉型進展分析》顯示,2024年上半年,全國共核批煤電裝機容量5040萬千瓦,達到2024年核准裝機容量的55%56%,遠超2024年獲批總數。
事實上,在2024年下半年,全國部分地區限電後,燃煤發電的審批和建設開始明顯提速。 據上述統計,2024年,我國新增核准煤電專案82個,核准裝機容量9071個60,000千瓦,幾乎是2024年批准總量的五倍。 考慮到燃煤電的建設週期為兩到三年,從2024年起,我國新建成的火電廠增速明顯增加。
資料證實了這一點。 國家能源局發布的《2024年1-10月全國電力行業統計一覽表》顯示,2024年1-10月新增發電裝置裝機容量為火電4372萬千瓦,較去年同期增加1638萬千瓦。
國內能源行業人士普遍認為,煤電擴張的背後是社會用電增長的客觀需求。 今年前三季度,全國可再生能源發電量達到207萬億千瓦時,約佔總發電量的313%。其中,風電、光伏發電發電量為107萬億千瓦時。 “假設社會用電量每年增長5%,那麼即使風電和光伏保持20%的年高增長率,乘以15%的低佔比基數,也不足以支撐全社會用電量的增長,剩下的缺口只能靠煤電來填補。 林伯強說。
中國能源研究會能源與環境委員會秘書長王偉全告訴第一財經,國內新建煤電裝置有的是為了滿足新的電力缺口,有的是為了替代已經陸續淘汰的老舊燃煤機組,有的是為了滿足新能源基地的靈活需求。 “目前,我國各地區之間的電網相對獨立,在全國範圍內難以聯動和排程電力資源,因此很多地區選擇就地新建火電廠,以便為當地新能源提供配套的穩壓電源。 ”
需要注意的是,煤電目前正由基荷電向調峰電轉變。 這意味著,煤電裝機容量的增長不能等同於煤電在社會總用電量中所佔的比重。 可以證實的資料是,國內燃煤機組整體利用小時數正在逐步下降,未來還會更低。 王偉權說。
讓電力公司穩定生存。
對於燃煤發電企業來說,過去影響業績的三個主要因素是工時、煤價和電價。 利用小時數減少,煤炭價格上漲,電價上漲帶來的收益不足以彌補前兩者的損失。 於是,2024年和2024年,A股上市公司的煤電業務陷入大規模虧損下滑。 直到多家上市公司發布的2024年財報,才披露出“扭虧為盈”的好轉跡象。
根據今年第三季度財報,以華能國際、國電電力、大唐發電、浙能電力等為代表的煤電龍頭企業實現營業收入和淨利潤同比增長。 火電概念股“黑馬”華能國際,前三季度營收1913億元,同比增長4%;歸母淨利潤126億元,同比增長419%,去年同期淨虧損3942億元,扭虧為盈。 在A股上市公司淨利潤榜中排名第29位,比去年同期增加4735家。
其“復甦”的原因,根據公開財報和業內人士觀點,主要是由於煤炭下降導致發電成本低,全社會用電量增長刺激消費需求,以及國家加強煤電保供穩價政策。
一位煤炭行業資深分析師告訴第一財經,在國家政策調控下,動力煤長期協議相對穩定,煤炭長期合同簽訂率提高,是導致燃煤煤穩步下滑的關鍵因素。 同時,今年煤炭需求釋放未達預期,導致煤炭從年初的1070元噸下降到12月的950元左右。
另一方面,新的利好因素已經在醞釀中。 上述《通知》明確煤電電價“市場化形成”,容量電價水平按照一定比例的煤電機組固定成本確定,並根據煤電改造進度等實際情況逐步調整。
具體而言,用於計算容量電價的燃煤發電機組固定成本,以每年每千瓦330元的國家統一標準為準2024年 2024年,大部分地方固定成本通過容量電價佔比在30%左右,部分煤電功能轉換較快的地方將適當提高從2024年起,固定成本佔容量電價**的比例將提高到不低於50%。
全球第三大評級機構惠譽評級(Fitch Ratings)在乙份研究報告中表示,中國最近的新規定對燃煤發電公司產生了積極的信用影響,這將有助於提高其現金流的可見性。 惠譽預計,在2024年之前的過渡期內,容量電價將佔燃煤發電商利潤總額的15%至30%,當容量電價固定成本率**達到100%時,將達到50%以上,顯著提高燃煤發電商的盈利穩定性。
尋求更平衡的能源戰略。
如果從全球的角度來看,近兩年中國市場煤電行業的巨大變化並不少見。 無論是煤電規模的擴大,還是“兩段制”電價的推廣,都有可循的痕跡。
2024年世界經濟論壇的能源轉型指數顯示,在短短十多年的時間裡,對多種形式的可再生能源的投資已經超過了對化石燃料的投資。 然而,今年煤電行業的關停是八年來最慢的。 可再生能源的發展伴隨著煤電專案的回歸,這在許多國家正在發生。
我們確實看到全球的政策制定者權衡不同的優先事項,包括能源轉型、經濟復甦、地緣政治衝突等,這可能會導致一些矛盾。 但這也表明,各國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進一步加快能源轉型,以平衡和滿足對公平、可持續和安全能源系統的需求。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需要確保我們目前的決策對現在和未來都是正確的。 世界經濟論壇能源與材料中心產業生態轉型部負責人宋哲瑞在接受第一財經採訪時表示。
在電力市場成熟的國家,“兩段制”電價是一種“常規操作”,即容量電價主要是單位的固定成本,電價主要是可變成本。 有業內人士認為,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原來國內電價法要求企業僅通過發電量增加來收回成本,並不能充分體現煤電在電力系統中的支撐和調節價值,不利於新能源發展下煤電角色定位的轉變。 在這個維度上,是時候改革煤電機制了。
但與此同時,另乙個不容忽視的聲音是,煤電容量電價給企業送來了一粒“安心丸”,有業內人士擔心,該政策將為煤電提供更好的增長條件,可能會擠出可再生能源的生存空間,這也是長期未出台容量電價改革的重要原因。
上述國際能源行業認為,在大部分地區“常年用電充沛,短期缺電”的電力供需狀況下,當出現電力缺口時,並不意味著必須新建動力機組來滿足。 在保證電力安全的前提下,可採用電力資源充足性技術經濟對比的方法,優化電力結構,在規劃層面設計削峰資源保障體系,以更經濟的方式滿足相同的電力服務,從而最大限度地減少整個規劃的社會總投資,避免整體效率進一步下降。電力系統。
在熱烈討論下,煤電機制改革的“靴子”落地。 如何尋求更加平衡高效的能源發展戰略,仍將是業界不斷思考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