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比健康更重要”,但任何身患重病或經歷過親人重病的人都可能有這種感覺。 對於患者來說,遇到一位值得信賴的醫生,就像握住了保護生命的手;對於醫生來說,治療等待的病人就是保護他們雙手的生命。
《南方人物周刊》推出“手呵護生命”系列專題,與腫瘤學、血液學、免疫學等領域的一線臨床醫生對話,走進他們與患者之間平凡而光明的故事。
溫彥木.
編輯:楊玲。
在生活中,姚鑫教授有著天津人特有的樂觀性格,是乙個很少受外界影響的人。 閒暇之餘,他手頭總是拿著一本《東周編年史》,“我讀了三本不好的,覺得自己只是歷史的復讀生,沒什麼不好高興的。
但在工作中,他卻恰恰相反,他會反覆琢磨每乙個“壞訊息”的細節。 一位患者術後患上了腸瘻,連續五個晚上都睡不著覺,他能想到的只有:“這個病人該怎麼辦?”
沒有任何醫院的病人訊息可以輕易地轉交給他。 他經常對自己說:“如果你有辦法弄清楚,你就會對你的病人有信心。 ”
生命是第一位的,天知道。
上大學時,姚欣每週二下午沒課的時候,都會泡在圖書館裡泡澡。 在那裡,他遇到了中國泌尿外科的創始人之一於松亭教授。 經過一段時間的溝通,俞老師給這個勤奮的年輕人發了邀請,“你想來我的研究生院嗎?當時,八年制臨床醫學是乙個非常熱門的專業,姚欣毫不猶豫地投身於於老。
現在回想起畢業後面對系系時做出的選擇,姚欣認為,其中有一種“高峰和迴圈”的味道。 “泌尿外科在當時還是乙個很小的專科,當時叫'盆腔科',患者人數不是很大,年輕醫生普遍認為'胸外'或'乳科'更可貴。 不過,在醫院各科室輪換後,他發現,“其實盆腔科需要注意的疾病種類很多,但過去沒有細分,所以大家都認為'泌尿外科'只是乙個很小的領域,但其實它的發展空間非常廣闊。 為了能夠將研究生學到的專業應用到現實世界中,也為了不辜負老師的期望,姚欣最終回到了骨盆科,選擇了當時“人少走的路”。
2024年,中國工程院院士郝錫山找到正在美國留學的姚欣,給他發了邀請:“你為什麼不回來,咱們在醫院裡建自己的泌尿外科。 姚欣記得很清楚,那一年,天津市腫瘤醫院泌尿科成立,完成了200例手術,17年後,這個數字增長了10倍。 “所以回想起來,這並沒有錯。 ”
回顧自己20多年的職業生涯,姚欣表示,剛入行時,他的醫學信條只有四個字——“生命第一”,現在又在最後加上了“天知道”。 他用這八個字提醒自己:“無論情況如何,都不要忘記初心,堅持自己的原則,真正想辦法,努力提高患者的生存時間和生活質量。 ”
由於工作繁忙,姚欣在往返門診和手術室的路上經常被還沒來得及掛號的病人攔住,詢問她的病情。 對於不太會說普通話、說不清症狀的病人,銀髮、不笑容、端莊的教授會耐心地站在那裡,一步一步地引導病人,直到他找到關鍵問題並給出答案。 “有時候病人的表情不太好,需要通過醫生的邏輯和臨床經驗來快速判斷。 姚欣解釋道。
與時時刻刻對患者保持耐心不同,姚欣在疾病研究上幾乎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他渴望了解泌尿腫瘤學領域最新發布的研究成果、新方法和新藥,因為在癌症病房裡,搶時間就是挽救生命。
姚欣在泌尿腫瘤科的幾十年裡,見證了天津市腫瘤醫院泌尿外科從“從零到一”的建立,也見證了中國泌尿腫瘤領域“從一到無限”的發展。 一路走來,他鞭策自己去學習和挖掘創新知識,幫助患者實現更好的生存。 “你必須非常了解他們的疾病進展和身體狀況,當你擁有完整的知識、信心和信心時,你的病人就會有信心,”他說。 ”
寂寞的旗手。
在泌尿腫瘤科,患者經常會遇到“是否保住器官”的糾結,而這個決定不僅關係到藥物的選擇,還關係到患者的“生存價值”。
以肌層浸潤性膀胱癌為例,膀胱癌是一種進展迅速、易轉移、易發生遠處轉移、惡性程度高、死亡率高的癌症。 “臨床上,肌層浸潤性膀胱癌的標準方法是將膀胱完全切除,這意味著患者在手術後沒有正常的貯尿器官,這將對他的日常生活產生很大的影響,很多人不願意接受這種方法。 “即使是診斷時尚未轉移的浸潤性膀胱癌,50%的患者在手術後仍會轉移,5年生存率僅為60%1。
2024年前後,“能否直接手術切除”是膀胱癌患者判斷自身病情最直接的訊號,幾乎可以等同於“是否還能挽救”。 雖然大多數患者聽從醫生的建議來延長生存期,但姚欣也遇到過不願意進行膀胱切除術的患者,無論它是否危及生命。 這時,就需要通過個人的知識和經驗,為他提供其他的方法,這樣才能盡可能地延長他的壽命。 而不是粗魯地對病人說,“如果你不做手術,你會找別人來做”。 在姚欣看來,醫生需要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每乙個**選擇負責。 “如果你現在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那麼你將不得不找到一種不同的方法來找到它。 ”
2024年,姚欣在閱讀國外文獻時,偶然發現了一項他當時認為意義重大的III期臨床研究結果,該研究指出“對於所有接受全膀胱切除術的肌層浸潤性膀胱癌患者,術前新輔助化療可以延長患者的生存時間”。 新輔助治療**的想法啟發了他在中國患者群體中設想這種方法。 “但當時我並不是特別有信心,因為西方法不一定適合東方患者,而當時國內的新輔助化療基本處於空白階段。 ”
事實上,推出這種方法的過程遠比看起來要困難得多。 姚欣曾經遇到過一位適合術前新輔助**的患者,“當時費了好大勁才說服他,但只做了乙個週期的新輔助治療就來了,第二個週期也沒有出現。 直到錯過化療兩周後,姚欣才再次見到病人。 在他失蹤的兩周裡,他去了其他醫院“想直接做手術”,直到其中一位醫生告訴他,“新輔助化療確實可以提高生存時間,而之前治療過你的姚醫生不是沒有能力做手術,而是想給你乙個更好的選擇”,病人終於回到了姚欣的辦公室。
“直接手術”的神話並不侷限於患者。 從2024年開始,姚鑫就一直在科室實施新輔助化療,他發現很多醫生都是一樣的——他們可能已經知道新輔助化療了,但並沒有太大的動力去改變現有的、習慣性的**方案。 “但這是為了延長病人的生存時間,作為一線臨床醫生,我覺得我有義務說服病人,向他解釋利弊,還要指導自己科室的醫生,勇於擁抱正確和創新的解決方案。 ”
十幾年後的今天,新輔助化療(順鉑主)聯合膀胱切除術已成為肌層浸潤性尿路上皮癌患者的標準方案,但在國內還處於實驗探索階段的年代,姚欣就是這樣,一一推廣,一一積累,在我國膀胱癌新輔助化療探索的道路上堅定而又不孤單。 2024年,在中國臨床腫瘤學會泌尿道上皮癌專業委員會年會上,北京大學第一醫院泌尿外科主任何志松教授介紹了姚欣,稱他為中國膀胱癌新輔助化療的“孤獨旗手”——他說,這是他職業生涯迄今為止最幸福的時刻, “終於有人理解我了”。一提到這個頭銜,姚欣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為患者“努力工作”
2024年,如果你問泌尿科醫生,全膀胱切除術會出血多少血,答案是兩三百毫公升,這是只有有經驗的醫生才能做到的事情。 姚欣回憶說,“過去,如果(備用)血液短缺,沒有醫生敢開處方。 ”
外科醫生要熟練地進行某項手術並不容易。 但姚欣並不滿足於此,他想要到達的下一站,一直寫著“創新與突破”。
2024年底,在國家衛健委的總體部署下,天津市腫瘤醫院引進了國內第一台也是唯一一台可用於手術的機械人。 面對新技術,一切從零開始。 “當你掌握了一種方法時,放棄它並學習另一種方法是人類的天性。 ”
然而,姚欣清楚地看到,與傳統的手術形式相比,機械人手術具有非常明顯的優勢。 “機械人手術可以將相機推得非常靠近縫合位置,這樣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手術部位,從而準確放置每一針。 精細的手術使傷口變小,出血量只有幾十毫公升,這也意味著患者可以恢復得更快。 姚欣覺得這是乙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只有認識到新技術對患者的好處,才能推動自己去掌握它。
當時,這台唯一的機械人不得不被分配到醫院的幾個科室,輪流安排手術日期,大家都爭先恐後地使用。 姚欣回憶起當時的日程安排,“基本上我用機械人的時候,一天要安排四五次手術,到凌晨一兩點,就咬牙切齒地做了。 姚欣說,“學習是有曲線的,過了那個階段,你就會有突破,你會慢慢愛上這種東西。 ”
8年後的今天,姚欣已成為天津市泌尿外科領域第一位機械人手術量超過1000例的外科醫生。 而他每天還在思考的問題,依舊是與患者相關的“新”——如何在一些新的領域擴大其應用,或者利用其優勢對傳統方法進行新的改進,以提高患者的最佳效果?”
醫學的進步往往建立在醫生的大膽嘗試和努力之上。 當一種新的資料方式不斷積累和迭代時,或許,它在未來可以成為一種常規,讓更多的患者受益。
但在泌尿腫瘤學領域,成功的手術並不意味著最終的勝利。 “即使化療和手術切除了腫瘤,體內仍然會有殘留的腫瘤細胞,這些細胞不會通過成像看到,因為它們不會形成太大的腫塊。 “這給患者帶來了潛在的風險。
事實上,患者術後維護的有效性一直是泌尿腫瘤學領域關注的問題。 姚欣進一步解釋道,“例如,並非所有尿路上皮癌患者在新輔助治療後都能達到預期的降期結果**;以順鉑為主的化療帶來的最大挑戰是重金屬可能會增加對患者腎臟的損害,對腎功能造成損害,一些基礎腎功能較差的患者甚至無法接受鉑類化療”
幸運的是,近十年來,尿路上皮癌領域的藥物創新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姚欣提到術後輔助**時的表情,顯然比探索新輔助**時更鬆了一口氣。 “特別是免疫佐劑**在未來患者的維持中可以發揮非常重要的作用。 ”
2024年1月,中國首個也是目前唯一用於尿路上皮癌輔助治療的PD-1抑制劑**在中國獲批,開啟了尿路上皮癌輔助治療的新局面**。 III期臨床研究的三年隨訪結果還顯示,在所有人群中,PD-1抑制劑的中位DFS(無病生存期)是對照組的兩倍以上,**或死亡風險降低了29%2。
新型免疫**,如PD-1,此時站起來,可以打破機體的免疫逃逸機制,讓免疫細胞正常運作,殺死殘留的腫瘤細胞。 姚欣補充道,“如果擔心患者術後預後不理想,此時需要免疫力發揮作用,這可以使患者在化療或手術期間保持穩定狀態。 ”
今年的最新研究資料還首次表明,在不可切除或轉移性尿路上皮癌的一線患者中,基於免疫藥物的聯合療法**比鉑類化療帶來更顯著的生存獲益**。 更多的希望在創新中迸發,讓像姚欣這樣在泌尿腫瘤領域探索和前行的守護者有了更多的手。
在他的視野中,泌尿腫瘤學有許多新興領域等著他去探索,比如利用全息圖進行術中導航和3D重建來呈現複雜的疾病......從“知天道來”的“責任”,到面對創新技術、創新**、創新藥物的“艱苦奮鬥”,這位始終言出必行的教授,彷彿為我們勾勒出泌尿腫瘤近幾十年來的快速發展,以及未來十年的預期突破。
理論、技術、藥物的創新,給了醫生預防的方法和信心,使精確、精準、精益求精成為可能。 姚欣深知,抗癌創新之路永無止境,每乙個孤獨的旗手,在攻堅克難後,都會有下一段征程。
他不怕從頭開始,也不抗拒孤獨。 “生命至上,天知道”就像一座燈塔擋在他面前,指引著他的腳步——從乙個孤獨的旗手,到聚集越來越多的戰友,他知道,在這條守護生命的道路上,他會牽著更多同事的手,牽著更多病人的手,用醫學創新,讓彼此緊握的手更有力量。
參考資料: 1witjes ja et al.muscle-invasive and metastatic bladder cancer guidelines. european association of urology.2016. june 21, 2016.
2.adjuvant opdivo (nivolumab) continues to provide significant, durable clinical benefits for patients with radically resected, high-risk muscle-invasive urothelial carcinoma after three years in checkmate -274 trial. retrieved february 20, 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