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30日，一年一度的港片《金手指》上映。 本片改編自20世紀七八十年代轟動香港的“佳寧案”，涉案金額高達66億港元，訴訟費用超過2億港元。 這起案件至今仍是個謎，是香港眾多離奇案件中最重量級的。 雖然這個題材為很多香港人所熟知，但從未被拍成電影。 直到2024年2月20日，英皇集團與影片主創在香港召開新片發布會，公布了該片的拍攝計畫，由莊**執導，劉德華、梁朝偉領銜主演。 訊息一出，就引起了不少港影迷的關注，因為這是兩位自《無間道3》以來再次合作的知名演員。 香港影迷們不僅期待兩人在演技上一決高下，更期待《金手指》像當年的《無間道》，再一次讓香港電影重回輝煌。
雖然這部電影講述的是過去的香港故事，但莊導演**並不想落入老香港電影模式。 在接受南都記者專訪時，莊**透露，在剪輯《金手指》時，為了不落入圈套，他大幅刪減了大量觀眾會覺得熟悉的場景。 他強調，在後疫情時代，全球觀眾觀看了大量的電影，其水平有所提高。 因此，熟悉的港片元素對觀眾來說越來越無聊，而這種現象不僅發生在香港電影中，在荷里活電影中也面臨著這個問題。 美國學者大衛·博德威爾認為，香港電影的秘訣在於“一切都是誇張的，都是瘋狂的”，但這種高度集中的戲劇故事在後疫情時代慢慢被觀眾拋棄。 香港電影的未來該何去何從，莊**試圖用“金手指”來回答。 
金融界有很多關於人性的故事
南都娛樂：《金手指》部分改編自真實事件《嘉寧案》，至今仍是懸而未決的案件，懸而未決的案件背後的空白需要你填補，你如何平衡虛構與現實主義？
銀行家**：正是通過思考填補空白的方法，才有適應的可能。 改編故事的好處是故事本身有很多未知數。 這個案子不能說是懸而未決的案件，有很多事情是我們外人不知道的，所以我用腦子在猜想中創造了這個故事。 就算有人知道真相，我也不認為他們會站出來說這個故事與真相相去甚遠，但我在思考如何保持故事的完整性，不管是真是假。 我們電影人和電影觀眾最想知道的是，這些東西被放進電影裡會不會是乙個有趣的故事。
南都娛樂：這部電影最吸引人的一點是梁朝偉和劉德華再次合作，這種善惡對立的電影，很多時候演員的戲法空間和觀眾的印象都向反派傾斜，你剛寫故事的時候，有沒有擔心過兩個角色角色的不平衡？他們有沒有新增任何重頭戲？
銀行家**：首先，我寫劇本的時候不以為是他們兩個，我寫完之後才來找他們，因為劇本已經在那裡了。 所以如果你問我他們兩個是否平衡了他們的場景，我應該說他們在電影中在一起的機會比我原來的劇本中更多。 至於是否會平衡，我很少這樣做。 你說反派通常比較搶眼，你應該這樣想：如果乙個角色立體足夠豐富，他就會很優秀。 當然，觀眾肯定希望看到一些比較明顯、更明顯的東西，大家討論起來也比較容易。
我們已經合作了這麼久，在開始拍攝這部電影之前，我們已經討論了造型設計，整個故事，並告訴他們我的意見。 我喜歡和演員談論一些事情，因為當他們扮演這個角色時，他們會看到很多我看不到的東西。 你認為他們自己會增加戲劇性嗎？這次少了，這次整個劇本結構很緊湊，整個故事的戲劇性，往往是他們不太了解的財務問題。 以往港片的人物都很衝動，動不動就吵架，動不動就掏槍，但這部比較成熟，人物是陰謀詭計，把事情藏在心裡，戲劇的結構讓過去香港電影裡會發生的事情少了。
劉德華為他的角色新增了一句台詞。
梁朝偉為他的角色增添了幾分梁的風格。
更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劉德華（Andy Lau）告訴我“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了就有錢”，我聽了覺得當然不錯，比我原來想的台詞要好，於是就加了進去;偉仔（梁朝偉飾）的角色不是這樣的，本來就是陰鬱和衰落（低階品格），他演了又演，有一天他又加了“原子彈”的想法，問我能不能做。 我問他為什麼要加班，他說他突然覺得這個角色應該是這樣的，這個角色的能量應該多暴露出來讓別人看到。 他整天提醒我不要碰他，他怕進戲後會打人。 他覺得自己在行動時變成了乙個不可觸碰、不被冒犯的人。 起初，我懷疑它會如此誇張，所以我們在第一周製作了乙個保險版本。 第二週看完後，我們決定不再拍攝保險版，都聽從了他的指示。 這就是他們新增的重頭戲。
南都娛樂：和你原來的劇本相比，今天完成的影片有沒有很多變化？哪些事情加深了你對整個故事的理解？
銀行家**：原來的劇本，就看你說的原來是什麼時候了，如果說2024年的劇本肯定和現在不一樣，因為中間有疫情，我們找不到場景，所以我一路重寫。 但我並沒有想太多我想做的事情，如果我覺得有什麼有趣的事情，我無論如何都會讓它發生。 不過，有些劇情可能要兩三個場景才能完成，我會把它們濃縮成乙個場景。
南都娛樂：你在寫《竊聽》系列的時候，已經對金融行業有很多細節了，而《金手指》也涉及金融詐騙，金融世界對你來說有什麼特別的魅力？
銀行家**：我之所以寫這個故事，是因為小時候，香港股市崩盤很多，對我的生活影響很大。 家裡有人買**，朋友的父母離家出走，於是我開始對金融產生了一些興趣。 了解後，我發現這些東西正在不斷重生，不僅在香港，而且在全世界。 我寫這個故事並不完全是因為我對金融感興趣，我認為不會再有很多人去搶劫了，而且還有很多關於毒品、金融和科技犯罪的電影，因為這些事情現在正在發生。 其實我買的不多**，我所看到的**不是產品，而是人性。 我問了那些做**很有錢的人，除了賣**，他們還賣重金屬，他們說其實是在賣希望。 香港的樓價是出了名的貴，買不起房的人都罵罵咧咧，但猜猜買房的人是不是希望樓價下跌，當然不是。 香港的房地產開發商其實是在賣希望，如果你花很多錢進來，價值就會公升值。 其中的人性部分值得寫成乙個故事。
南都娛樂：除了一般的資料收集，你在拍攝這部電影的時候有沒有受到其他電影或者電視劇集的影響？
銀行家**：《大時代》是我最喜歡的電視劇集之一，我喜歡整個編劇風格。 我整天說，如果你想學編劇，你就去看《大時代》，直到你不知道怎麼看。 原則上，所有可能發生在人類身上的事情，“大時代”都會發生，而所有型別，“大時代”都會發生。 我真的想不出別的了。 （南都記者：馬丁·斯科塞斯的《華爾街之狼》有沒有？《華爾街之狼》講的是一群人去賣東西，他們宣傳垃圾可以賣得很貴。 我只在電影院或電視上看過一次《華爾街之狼》，但我看《華爾街》的次數更多，那是在我上中學的時候。 “華爾街”實際上是關於交易的，關於買賣的。 這幾年我看了很多《大空頭》，之所以看了好幾遍，就是因為《大空頭》太深了，當時很多人都看不懂，我反覆看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能寫太深的東西，讓觀眾看不懂， 如何讓事情變得非常簡單。
電影《大空頭》。
我們整部劇的設計都是戲劇性的
南都娛樂：《金手指》在燈光下是暖黃色的，常常給人一種錯覺，這部電影在鏡頭上的老練是什麼？
銀行家**：我們整部劇的設計都是戲劇性的劇本出來後我和攝影師、美術指導討論劇本時，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他們覺得我的劇本太難了，寫實的手法很多，同時，我也有幾首歌舞。 因為疫情，我們找不到場景，需要自己搭建場景，自己搭建場景就是搭建舞台。 我們決定從魏仔飾演的程逸妍的辦公室開始，作為角色表演的舞台，所以才有這麼誇張的辦公室。 對於我們的大多數臨時演員，我們正在尋找舞蹈老師來排練，而不是助理導演。 所以當你看到他們的動作時，就更有戲劇性了，當然，讓他們跳舞並不誇張，但是他們一聽到命令，就會一起看一邊，開始的時候左腳併攏邁出第一步。
“金手指”在燈光下呈暖黃色，具有舞台感。
南都娛樂：本片穿插了幾首英文歌曲，如《Too Darn Hot》、《Money， Power， Lies》、《Let》等。's get to the top“，這首歌的片名顯然與電影的具體段落相對應，我想問一下，你為什麼選擇這些英文歌曲，而不是一些耳熟能詳的經典粵語歌曲？
銀行家**：這不是乙個選擇，而是乙個新的選擇。 經典歌曲非常昂貴，比如衛仔長大的那場戲，《燦爛》'把我的目光從你身上移開“，很貴，很貴。 我整天告訴我的年輕編劇，劇本上寫著哪首歌會在那裡，然後我們去問價格，這是天文數字。 我也想買一首Elton John的歌，別問了，200萬開頭（100萬歌詞，100萬**）也可以加上主唱，再根據國際版權計算。 說實話，如果讓王菲和陳奕迅唱一首歌，他們都是百萬。 歌曲的內容對應特定的段落，這是我們**引導戴偉思考的。
梁朝偉被抬起的那一幕是“可以't take my eyes off you》。
南都娛樂：最後程一言說，“如果當年你不抓我，現在的股東都發達了”，程一言把港人的利益放在一起，他的垮台可以說是燒玉。 在某種程度上，你認為這個角色是“必要的邪惡”嗎？
銀行家**：你是對的，這就是為什麼這樣的人一定會出現。 首先，你要明白金融是什麼樣的行業，比如你做的是賣資訊，而金融賣的是錢，他們真的把錢當商品。 簡單來說，比如說，如果現在日元利率低，他們就會借日元回來買美元，日元是1美分，美元是5美分，只要兌換過程中的差額小於5%，就是淨利潤。 他們都是做金錢交易的，但電影中的程一言離譜，他去銀行借錢的時候，告訴銀行，他從銀行借的錢是賺雙倍的錢再回來，銀行不知道是不是收不回來了。 銀行會協商，既然借了那麼多錢，到時候可以多付利息，銀行其實是在做生意。 借了10億，最後還了11億，讓銀行願意借錢，於是程一彥拿了10億去投資其他事情。 “必要的邪惡”並不意味著他們專門這樣做，而是他們始終如一地這樣做。 你可能會說，他們賺了這麼多錢，為什麼不把自己的錢拿出來呢？如果是你，你會這樣做嗎，錢已經在你的口袋裡了，你不會。 這裡的“必要之惡”其實是指我們的世界是這樣運作的，但這取決於大家什麼時候不快樂，而你卻在世界運轉的時候陷入其中。 他們不想輸，最好是繼續欣賞，但有了“重力”，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我預計這種情況將來會再次發生，而且會更大。
南都娛樂：劉啟元最後問自己“抓乙個人十幾年值得嗎”，他說“不是那樣的”，其實他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質疑這個問題，你覺得劉啟元最後守在了什麼？
銀行家**：你以為你真的沒有回答嗎？這也是我整天問自己的問題，我花這麼多時間拍一部電影值得嗎？看完就算了，有什麼價值？收了那麼多錢，花了那麼多錢，花了一兩億拍電影，為什麼不花時間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呢？這是乙個我整天都站不住的地方，和香港有關係。
香港說要整天專業，但香港是乙個不尊重專業的地方。 這部電影我一開始就已經說過了，魏仔的角色和華戈（任大華）的角色說“我本來想來香港蓋房子，沒想到會成為投機者”，華哥罵他“別做夢，香港不是做夢的地方”。 當我剛開始看電影時，我周圍的人告訴我。 起初，我學的是工程學，然後成為一名工程師，然後我自己支付學費學習電影。 香港就是這樣乙個地方，他們認為追求自己的理想沒什麼大不了的。 安迪飾演的劉啟元是乙個追求專業的人，他曾經是一名警察，後來他轉向廉政公署，然後逮捕了**警察，想想他身後背著什麼。 當時，程逸妍也嘲笑他。 安迪也想過這個問題，當他問我時，我告訴他“你是純粹的專業”，他的角色是相信執法者就是執法，這就是專業精神。 其實這個角色失敗了兩次，第一次警察抓了**，你怎麼知道整個香港的***特赦**最後還是被抓了，但這也是緣分，曾經被他調查過的警察後來救了他;第二次，在檢查了公務員和企業之後，他們都失敗了，程一彥最終只被判處三年徒刑。 你怎麼能不問是否值得的問題，但如果你問我答案，答案真的不能這樣算，只能去做。 這和我拍電影的想法是一樣的，如果我每次都想拍電影，我就拍不下去了。
我剪掉了所有熟悉的東西
南都娛樂：很多人會把《金手指》和《當風起時》相提並論，《當風起時》原版時長6個多小時，最後切成2個5小時，《金手指》的2小時時長是一開始就定下來的，還是最後切成2小時供市場使用？以後出來的時候，會不會有加長版呢？
銀行家**：我沒有那麼誇張，我的第乙個版本是3個小時，然後我把一些場景剪成了2個小時5個小時，剪掉一些愛情的場景**。 看完後，張淑平幫我剪成了現在的2小時版本。 不會有擴充套件版本，但你最終製作的內容已經決定了你講故事的方法。 這次挑戰了一些東西，我放棄了很多以前港片的元素，比如你強行在裡面加了一條感情線，還有一些委屈和仇恨，其實我拍過，但我還是放棄了。 我看了這幾年，人們真的不想看到這些東西，你也看到了《奧本海默》，它只是在情感方面略有提及。 這部電影比我們的要複雜得多，它談論的是原子物理學，它展示的角色比我們多，而且三個審訊是交叉剪輯的。 當我看《奧本海默》時，我們已經剪掉了它，我看到的是我們都面臨著同樣的問題——我們都選擇放棄舊的表達方式。 例如，我剪掉了幾個兄弟坐在一起喝酒並互相稱呼為兄弟的場景。 現在回想起這些劇集，真的不好，我覺得好酸（醜）。
南都娛樂：2024年全球票房冠軍《芭比》也會是另一條出路嗎？
銀行家**：《芭比》更離譜，居然是四個故事，而且也是一部口號電影，一直在呼口號。 南都記者：你個人喜歡《芭比》這樣的電影嗎？這很難說，但近十年去電影院看電影的時候，我注意到很多內地人都是用手機看電影，就好像自己在看直播電影一樣。 一開始我很不習慣，但現在我已經習慣了。 我發現拍電影需要更大的感官刺激來刺激觀眾，劇情拖不下去。 我這幾年喜歡的電影，比如《世界上最糟糕的人》，都是很不錯的電影，只是沒人看過。 《前世今生》，基本沒有故事，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的共鳴呢？《太陽之後的假期》，父女倆去旅行，是以家庭影院的方式拍攝的，反響卻很大。 最近的《富都少年》，這部電影其實沒有故事，只是看吳康仁的表演。 有些人會站出來說沒有故事。 疫情的三年裡，我們整個觀念都變了，全世界的觀眾都在家看電影，好電影、壞電影、大製作、小製作，甚至是以前不會看的非常另類的電影。 三年後，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碟中諜7：致命清算（上）》失敗了。 這部電影的失敗是乙個很大的啟示，它不可能是一部爛片，它只是地球上動作片的天花板，但為什麼人們現在不看呢？《速度與激情10》不是這樣的，《敢死隊4》和《奪寶奇兵5》也不是這樣。 而《碟中諜7》也談到了AI，它並非沒有新事物。 傳統的商業片都沒了，現在都是另類電影，比如A24的崛起。 最近最火的電影是《自由之聲》，講的是販賣人口，製作非常巧妙，看似動作片，卻一直沒有爆款。
每個人的觀看習慣都不一樣，都不想進影院看熟悉的東西。 我剪掉的片段，都是大家都覺得會熟悉的東西，可惜阿薩這個角色的背景故事被剪掉了，其實她的角色張嘉文在入獄前和程依妍見過面，她也會和後來的殺手發生關係。 但怕大家又會以為又是《無雙》那熟悉的東西，所以我還是剪了。
莊**說，剪掉阿薩這個角色的背景故事很可惜。
南都娛樂：既然如此，你認為香港電影未來會有哪些創作方向的突破？
銀行家**：你還沒看過《青春日記》，別著急，待會兒會看到的。 《青春日記》裡講故事的方式，真的不是以前那種，一定要跟著故事走。 讓故事盡可能地戲劇化，而不是強迫戲劇性。 以前說港片“都過分瘋狂”，但看多了就膩了，也許十幾年後，也許大家會再喜歡上。 之前幾部港製大動作片的問題在於，角色太多了，觀眾開始覺得角色不是這樣的。
南都娛樂：近年來，內地和香港都對過去的香港有一種懷舊之情，你覺得這種懷舊風潮會反過來影響大家去認識新一批香港創作者嗎？
銀行家**：以後，當你採訪《青春日記》和《白日之下》的創作者時，你就會知道其中的區別。 你問我它是否會產生影響，我會說它不會產生很大的影響，什麼時候會產生影響，你做了一些事情，它非常有利可圖，它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但我認為這不會發生。
作者通過： 南都記者 劉亦凡
**： 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