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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本報記者 李鶴
策劃人：劉姝、李坤。
四川省廣元市倉溪縣三匯村，位於嘉陵河流域秦霸山南麓，是乙個海拔800公尺的山地丘陵村落。 2400多名村民生活分散，生活汙水收集難度一度成為農村“治水”的“路障”。
本來我們家家都有幹廁所，但到了夏天，氣味很濃，蚊子和蒼蠅也很多。 現在我們家裡有了汙水處理設施，村里的環境也得到了改善。 三匯村七十多歲的村民沈志忠高興地說。
近日，科技記者陪同四川省生態環境廳組織的“川江千里”採訪團到三匯村採訪，看到村民院子裡有4個帶井蓋的小水池，是單戶“3+1”汙水處理池。 井蓋下“隱藏”的，是村民生產生活產生的汙水和廢水。 經過厭氧發酵和沉澱、隔脂池處理後，進入儲罐，經進一步降解後，水質可達省達標，可用於灌溉蔬菜、果樹等。 全村農村生活汙水處理覆蓋率、收集率、處理率和資源利用率均達到100%。
近年來，隨著宜居宜居、宜行、美村的建設，各地在農村生活汙水處理方面探索了多種模式，農村的“面貌”不斷提公升。
但從全國來看，農村生活汙水處理率仍有待提高。 根據生態環境部、住房和城鄉建設部等部門發布的資料顯示，2022年我國城鎮汙水收集率在70%左右，而農村生活汙水處理率僅為31%。
當前，農村生活汙水治理存在治理機制不完善、治理重點不突出、治理效果評價不合理、治理模式不科學等問題，標準、技術、資金和機制仍是制約“治水”能力提公升的瓶頸。 如何解決這些問題，讓美麗村落建設的步伐更快、更穩定、更現實？
一戶一策，標準不是“一刀切”。
農村生活汙水是指農村日常生活中產生的汙水，以及農村公益事業、公共服務民宿、餐飲、洗滌、美容院等經營活動產生的汙水。
黨的十八大以來，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改善農村人居環境、全面改善全國農村環境的“十三五”規劃的推動下，我國農村生活汙水處理實現了跨越式發展。
在廣元市，像三匯村這樣的農村有1046個擁有汙水處理設施的農村。 截至2023年10月底，四川省為6832%的行政村已得到有效生活汙水處理，比2019年初增加約50個百分點。
可以說，近十年是農村生活汙水處理能力提公升最快的一年，對處理設施的投入也在不斷加大。 國家城市環境汙染控制技術研究中心研究員彭英登坦言，儘管如此，農村生活汙水處理中仍有大量設施“曬太陽”。
即使在北京，農村地區的環境基礎設施建設仍然滯後，越來越成為城市建設的短板。 第二輪**生態環保督察發現，北京市鄉村振興戰略實施方案明確提出，到2020年底，全市農村汙水處理應覆蓋1847個村，但截至2020年9月，仍有282個村未完成任務; 在農村地區，汙水處理設施建設繁重、管理不力的問題比較普遍，約15%的建成設施無法正常執行。
在我國中西部欠發達地區的農村地區，生活汙水處理設施無法建設和使用的情況更為普遍。 彭英登表示，目前我國農村生活汙水處理還處於起步階段，技術還不成熟，有的地方照搬城市汙水處理技術，有的地方追求低成本處理太多，甚至技術參差不齊、混雜不一等等。 治療技術模式的盲目選擇是後期設施“日光浴”的重要原因之一。
目前，城市生活汙水處理方式是通過管網收集汙水，輸送到汙水處理廠進行統一處理。 這種“大濃度、大加工”的技術比較成熟和規範。 但農村幅員遼闊，人口稀少，汙水收集管網建設成本高，利用率低，各地情況差異很大，生活汙水處理呈現“分散大、集中度小”的特點。
此外，與城市生活汙水處理和集中排放到水環境中不同，農村生活汙水要麼用於農業灌溉、庭院綠化或景觀池，要麼直接排放到周圍環境中。 “治理技術應該與不同的地方和用途精確匹配。 “彭英登說。
“砰”的一聲，爐子上迸發出藍色的火焰。 在四川省南充市宜隆縣新民村，村民徐家泉開啟廚房的沼氣開關。 他告訴記者，他家的燃料來自糞便產生的沼氣。
宜隴縣生態環境局水環境與鄉村生態股股長李琦表示，村民們採用“沼氣池+老糞坑”汙水處理模式。 即廁所糞便和畜禽糞便與沼氣池相連進行發酵，洗公尺、洗菜等生活汙水與舊糞坑相連，產生的沼氣可作為燃料。 “沼氣在春、夏、秋三季就足夠了，但冬天需要補充。 這樣可以節省資金並生產肥料，這非常易於使用且具有成本效益。 徐家全說。
在徐家泉的隔壁，村民徐志採用了不同的汙水處理方式。 “這是三格化糞池和生活汙水收集池的'3+1'模式。 徐志指著腳下的三個小網格解釋道，糞便在化糞池發酵分解後用作肥料，生活汙水收集池的汙水經過處理後用於農業灌溉。
為什麼兩家公司採用不同的汙水處理模式？ “徐家養了兩頭豬，有畜禽糞便處理需求。 李琦說，徐家原本家裡有沼氣池，施工隊只需要對原有的沼氣池進行維修和改造，降低了改造成本。 “無論是'沼澤到廁所'模式，還是'3+1'模式，農村廁所排放的'黑水'和廚房洗滌排放的'灰水'都可以分開收集，然後回收利用。 ”
除以上兩種模式外，宜龍縣還創造性地探索了其他模式。 例如，對於居住相對集中的農戶，採用“集中共建”的治理模式; 靠近市區的，採取“截汙、集管”的方式，直接進入城市汙水處理廠。
有必要為每個家庭找到最合適的治理方法。 宜隴縣生態環境局局長劉錚表示，宜隴縣在推進農村生活汙水治理工作時，堅持“按戶施政，全老惠老”的原則，將廁所改造與農村生活汙水處理相結合，探索丘陵地區“廁所汙染共治”模式， 被國家土壤汙染防治部際協調小組列為典型案例。
為了解決資金問題，建造和使用起來更加實惠。
要達到的排放標準越高，修復成本就越高。 因此，農村生活汙水處理設施能否建成使用，與排放標準密切相關。
資金也是制約農村生活汙水處理的“瓶頸”之一。 根據生態環境部環境發展中心發布的乙份檔案，從專案的整體進度來看，當地治理設施的運維資金主要依靠各級最優秀的財務部門。 只有浙江、福建、江蘇等極少數地區探索將農村生活汙水處理費作為設施運維資金的有益補充。
近年來，每年投入建設農村生活汙水處理設施已超過600億元。 可以預見，隨著我國對改善農村人居環境的要求的提高，農村生活汙水處理的投入將持續加大。
當前，農村生活汙水處理設施數量迅速增加，設施長期運維資金問題日益突出。 “彭英登說。
為解決財政困境，宜龍縣對設施的建設和運營維護進行了探索。 過去，每個部門很難單獨工作，也很難形成合力。 例如，水務部門建設了一些農村汙水處理設施，環保、農業、扶貧部門也建設了農村汙水處理站，造成設施重複建設，浪費資金。 如今，宜隆縣財政部門已安排“千村示範”、“廁所革命”、“土地增減聯動”等專案資金，各部門協同推進農村生活汙水處理建設。
李琦表示，自然資源部門在建設“增減聯動”專案聚落時，除了配套汙水管網、化糞池、人工濕地等農村生活汙水處理設施外，還規劃了庭院綠化和果蔬地塊整體，為群眾生活汙水資源化利用提供便利。
設施維護是農村生活汙水處理成本的“大頭”。 宜龍縣採用“戶使用者管理”廁所汙水共管模式。 每家每戶只需每年對分散式處理設施進行一次清潔，並修復損壞的糞池和收集管網，維護成本低。 “我們還採取'財政補少、鄉少給、村級多拿、群眾少捐'的'四點'方式，籌集資金，確保農村生活汙水處理有序推進。 比如徐家全的“沼澤到廁所”改造花了1200元，他自己籌了400元，其餘由當地政府補貼。 里奇說。
除“戶戶使用者管理”外，四川省靠近城區的村莊也被納入城市汙水管網治理模式。 郭家嘴聚居地位於宜隆縣尼子市農村社群，距縣城僅4公里。 這裡的生活汙水通過管網與縣汙水處理廠相連。 為保證汙水提公升幫浦站的正常執行維護，每名住戶每年支付100元水幫浦電費。 “一年100塊錢，錢不多，還要保證村子的清潔，大家都願意。 村民劉家貴說。
共同治理和共享、區域聯絡和共同努力“保護”水。
嘉陵江是長江一級支流，發源於陝西秦嶺南麓，從甘肅入四川，流經廣元、南充、廣安等城市，最後在重慶匯入長江。 嘉陵江四川段佔流域總長度的71%。
龍東溝是嘉陵江左岸的一級支流。 由於農村生活汙水和畜禽養殖汙水的排放，這裡的水一度渾濁臭氣熏天，曾經是當地群眾吐槽最多的臭溝。
農村生活汙水排放是流域內黑臭水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們為龍東溝周邊70戶家庭建造了三格化糞池，消除沿線農村生產生活造成的汙染。 廣元市倉溪縣生態環境局總工程師季瑾表示，除了對河流周邊進行源頭治理外，他們還採取了疏浚疏浚、原生態河廠重建、生態浮島建設等生態修復方式。
記者看到，雖然是冬天，但龍東溝清澈的海水在潺潺流淌，兩岸的鮮花依舊盛開，有人在水邊釣魚。
廣元市生態環境局四級研究員楊文生表示，蒼溪縣已從農村生活汙水的“連續處理”轉變為“全球處理”。 蒼溪縣制定了縣級農村生活汙水治理和黑臭水治理專項規劃，全面推進“三水共治”，即堅持“水汙染治理、水生態修復、水資源保護”協同治理，實行江湖首長制，全面建成27個農村水美新村。
據統計，截至目前，廣元市農村黑臭水體67處得到全面整治，全市行政村農村生活汙水有效治理率達74個8%。南充市19個農村黑臭水體全部得到整治，1889個行政村農村生活汙水得到有效治理，處理率達727%。廣元市、南充市農村生活汙水和黑臭水體治理，為嘉陵江“清水流入長江”提供了重要支撐。
興隆江是嘉陵江中下游右岸一級支流，也是四川省武勝縣和重慶市合川區的界河。 “以前河裡有汙染，我們馬上去河邊巡邏，看看是不是對方的問題。 武勝縣生態環境局局長廖進說。
2021年10月印發的《成渝經濟圈建設綱要》提出，加強跨境協同汙染治理。 為此，武勝縣、合川區積極開展跨境河流聯防治理，簽訂了《跨省河流聯防聯控框架協議》和《生態共建與環境共護協議》，共同編制了興隆河“一江一策”精準治理方案，建立了兩地河長辦公室聯席會議制度， 並定期舉行聯席會議，交流經驗和做法。
現在，如果河裡有汙染，我們還是會立即去巡河，確保不是我們自己的問題，立即開始解決。 廖進表示，武勝與合川還成立聯合執法工作組，依法聯合查處兩地畜禽養殖場、生活汙水集中處理設施、大型農業種植基地等重點違法汙水排放行為，確保流域內涉水汙染源達標排放。
在兩地的共同努力下，興隆河水質不斷改善。 近兩年，興隆河韶金段年均水質達到等級水平，嘉陵河段水質穩定在等級水平。
汙水成為“沃水”，智慧型管理精準高效。
生活汙水中的氮、磷等如果排入水體，含有豐富的營養物質。 但對於農業來說，它是肥沃的。 彭英登說，農村的情況與城市不同，城市汙水處理廠的汙染物排放標準不能簡單照搬，而應堅持資源化利用原則，充分利用汙水中氮、磷等營養資源。 這不僅節約了水和能源，而且降低了農村生活汙水處理的成本。
浙江省建德市鎮頭村，是著名的“網紅”村。 在這裡，鬱鬱蔥蔥的樹木與稻田、濕地、綠地等相映成趣。參觀者可能不知道，綠地下是農村生活汙水處理設施。 鎮頭村利用處理後的生活汙水灌溉農田、果園、林地等，每年使用水肥資源1次2萬多噸，汙水資源化利用，正在把鎮頭村變成“汙水零直接排放村”。
要充分發揮汙水、水肥的作用，進行資源化利用，應定期對結果進行評價，並及時進行改進，以確保處理的有效性。 生態環境部土壤與農業農村生態環境監督技術中心研究員夏訓峰說，利用果園、菜園、農田、草地等吸收汙水時，不應造成壓實、鹽鹼化等問題。
為使農村生活汙水資源化利用更加科學、智慧型、準確，建德市建成了農村生活汙水智慧型管理系統，為農村生活汙水處理設施投入了418臺前端感測裝置。 這些設施收集感知裝置、運維巡檢、鄉鎮分級巡檢等實時資料，並傳輸到智慧型管理系統。
該系統還可以產生“紅、黃、綠”三種顏色***，為每個治療設施實現“健康碼”。 村民可以掃瞄“健康碼”，清楚了解自己生活汙水處理情況，並報告故障、反饋等，從而“管理好自己的設施”。 設施的運維監理人員不需要到每個鄉鎮去，而是根據村民報告的情況精準解決問題，達到“排汙口、管道通、機轉、出水好、環境優美”的目標。
生態環境部常務會議近日審議並原則通過了《關於進一步推進農村生活汙水處理的指導意見》，深入規劃推進農村生活汙水處理，加大治理監管力度，著力提公升農村生活汙水處理水平。 下一步，省級生態環境部門可根據實際情況完善成效評價標準。 此外，定期對農村生活汙水處理效果進行評價，結合區域水質改善需求，分階段逐步提高處理水平。
因此，農村生活汙水將沒有統一的國家排放標準。 夏迅峰表示，今後中國將堅持因地制宜、分類施政的原則，優先選擇技術上可行、經濟上合理的治理模式，不搞“一刀切”。
為解決農村生活汙水處理難題，彭英登建議，應在國家或地方層面打造試點示範，引導地方政府將農村汙水處理與農業綠色發展有機結合。 特別是對缺水、低水位地區，要鼓勵區域性和附近汙水資源化利用，杜絕盲目建設管網和設施。 他還建議，各地要在深入研究、充分論證的基礎上，審慎建設汙水處理設施，盡快完善汙水處理設施的改造和抽取機制，及時糾正不適當的處理模式和工藝。
*：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