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華鵬. 美國學者沃爾特·費舍爾(Walter Fischer)提出了乙個著名的觀點,即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一種敘事。 費舍爾指出,世界上的一切,無論是事實還是經驗,都是以敘事的形式呈現給我們的,而不是以一種獨特和零星的形式呈現給我們的。
這個想法之所以出名,也許有兩個原因:首先,因為它突然提醒我們,我們生活在乙個敘事中,而不是乙個自我構想的獨立和支離破碎的世界; 二是因為它一下子把支離破碎的世界連線起來,像縫紉衣服一樣,縫紉成一種美麗多彩的時尚,讓我們覺得這個世界看似分離獨立,但實際上卻像是有血有肉。
我最近在日常生活中經歷的兩件小事讓我對這個想法有了第一手的感受,更讓我為費舍爾的明智發現鼓掌。
前段時間去溫州出差,福州到溫州,坐火車只花了兩個小時,短短的兩個小時不會讓乘客在旅途中感到煎熬,從而打消了與別人見面打發長途跋涉的念頭。 坐綠線列車的時候,就不一樣了,我上了火車,放好行李,和鄰居們聊聊天,國內外,爸媽個子矮,十多個小時飛過來,落車的時候已經是老熟人了。 可以說,子彈頭列車的開通,結束了綠線列車上多少感人的故事? 上車,放下行李,坐在窗前,看手機或看窗外,兩個小時的車程將在沉默中迅速過去。 我被摸了摸左肩,轉過頭,乙個瘦弱的女人笑著對我說:“大哥,請幫我把盒子放上去,謝謝! “箱子有點重,我花了一點力氣才把它放在行李架上。 我隨口問了一句,什麼東西這麼重? 女人說,財物。 她在我旁邊坐下,我們的談話開始了。 巧合的是,她是我大學中文系的學生,比我低幾歲,這次她從福州調到杭州工作,箱子裡裝著所有的東西,也是一次告別福州之旅。 我們彷彿久別重逢,坐在一起,聊得很親切溫馨,回憶著共同的老師和共同的校園......學校的一眨眼時間過去了,我在溫州下了車。 加了微信,並承諾以後會多聯絡,但此後一直沒有聯絡。
想想有點意思。 我與那位女學生的偶然相遇,以及我們信任的談話,實際上構成了一種神奇的敘事。 敘事是不同時空之間的關係。 福州、子彈頭列車、學校、現在、過去,我們形成了各種各樣的關係,陌生人、朋友、可信賴的談話者,其中蘊含著事件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具有第一敘事的元素。 這種敘事佛教叫做緣分,遠方是緣分,近方是緣,是人與人之間一種無形的聯絡,是某種必然存在的偶然。 儒家稱這種敘述為“命運”,孔子說:“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就不能做君子。 道家稱這種說法為“天意”,老子說道是自然的,服從天意是自然的。
費舍爾的敘述仍在繼續。
我在溫州下了車,來這裡參加甌海區唐河文化論壇。 一位作家寫道,當你踏上甌海的土地時,水會從你的腳下滲出。 這是真的。 所謂甌海,也叫“甌海”也。 三四千年前,這裡是一片浩瀚的海洋,隨著海平面下降,海岸線後退,淺海逐漸變成陸地,海變成桑田,形成了甌海小平原,才有了今天的樣子。 無論海水退去多遠,水系都是無窮無盡的,唐江和浦江兩大水系都伴隨著許多支流,如血管一樣爬滿了甌海平原。 水成為這片土地的靈魂。 唐代,溫州史章友新曾寫過一首詩:“海面上公升,從這裡流淌,千帆飛過碧山之巔。 在將深谷視為陵墓後,他翻了個底朝天,不肯休息。 “這是乙個很好的觀點。 從海到陸,從村到城,甌海的“翻車”什麼時候“甘心休息”了?
登上了富台山的美麗傳說,走過不經意間會遇見你的文瑞堂河,甌海朋友帶我去看了甌海鄉的聖人張二的家。 所謂的家,已經從一座名為“鄴輝村”的磚砌宅邸,變成了城裡的邨匯社群,樓房眾多,平房也消失了。 張二的村子和瓦房都不見了,但這個好名字,葉輝,卻還在。 唐河兩岸種滿了黑樹,秋天落葉覆蓋水面,匯聚到三崗宮的轉彎處,河面上的落葉堆積如山,紅紅的,十分壯觀,堪稱村落葉槽。 我相信,這個村莊的記憶和歷史還留在“Yehui”這個詞中。
張二是誰? 當他們告訴我這個名字時,我處於混亂狀態,沒有任何印象。 他們說你一定讀過一本書——屠格涅夫的《獵人筆記》,我說你不僅讀過它,而且你非常喜歡它。 張二是《獵人筆記》的譯者。 話音剛落,記憶的“敘述”就掛上了,家裡的《獵人筆記》的譯者似乎真的叫張二——溫州回到福州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獵人筆記》確認,確實如此。 我以前讀《獵人筆記》,眼裡只有偉大的屠格涅夫,忽略了譯者張二先生,但現在當我來到張二的家鄉甌海時,我重新認識並看著譯者,恢復了這段記憶,突然意識到自己是無知和膚淺的,沒有張二先生的精彩翻譯, 俄羅斯文學名家,怎麼能享受屠格涅夫烹製的文學盛宴。乙個偉大作家的完美翻譯背後一定有乙個好的翻譯家。 張二先生可以忍受這種說法。
在這裡,費舍爾的敘述再次出現:一部我20多年前讀過的作品,20多年後才體會到譯者的卓越之處,我來到了譯者出生和成長的地方,向已經逝去的他致敬。 這種奇妙的敘事聯絡構成了意想不到的驚喜和無限的情感。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屠格涅夫和他的《獵人筆記》為中國現代作家的創作開啟了另一扇門。 魯迅、沈從文、於大富、巴進等重量級作家都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屠格涅夫對他的影響和對屠格涅夫的尊重。
張耳先生為《獵人筆記》寫了一篇長篇優美的“譯序”,他稱讚《獵人筆記》是“從生活的散文中看出人生的詩意”。 張耳先生認為,《獵人筆記》雖然是一部反農奴制的作品,但屠格涅夫的書法“誠懇、公正”,沒有對地主或農民的惡意醜化,也沒有對農民的任意美化,抓住了人物的本質特徵,顯示了作者對人的充分尊重。 或許這也是這部作品之所以具有世界地位的原因。
《獵人筆記》有近十種譯本,馮子楷、李剛、馮春等著名譯者都翻譯過,就個人品味而言,還是最喜歡張二先生的譯本。 張先生說:“屠格涅夫是一位語言大師,他創作的語言總是顯得那麼簡潔、明亮、清新、優美,讀起來確實是一種美好的享受。 讀張先生的譯本,可以感受到屠格涅夫語言的精髓。 馮子楷先生的翻譯太過優雅,而李剛先生的翻譯太平凡,只有張二先生的翻譯才有一種清新明快的氣動,這與屠格涅夫從風景到人物對俄羅斯鄉村細節的生動刻畫是一致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可愛,盧克莉亞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的樂觀,獨狼的嚴厲和善良,以及雅科夫美妙的歌聲......俄羅斯文學中命運的浩瀚、悲愴和平靜的面孔,在張耳先生的譯本中浮現出來。
張二先生的張家是甌海葉輝村的乙個大家族,尊敬師傅、教書傳家寶的傳統一直延續下去。 張耳先生為人很低調,除了他的翻譯資訊,網路上沒有其他關於他的資訊和資料,他一輩子默默無聞,卻成就了驚人的翻譯事業。 在網上搜尋“譯者張二”,跳出的關於他的個人資訊只有乙個:
俄羅斯文學專家、翻譯家張耳先生於2022年12月19日在北京逝世,享年88歲。 1956年從北京大學畢業後,張先生繼續任教,後來在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擔任編纂員。 他的譯作包括屠格涅夫的《獵人筆記》、托爾斯泰的《黑暗勢力》和謝德林的《戈洛夫列夫老人》。 張先生數十年的俄羅斯文學翻譯研究和教學經驗,使他的翻譯作品能夠傳達原著的精髓,受到讀者的好評。
或許,這樣的張耳先生代表了一代學者的高尚人格和傑出的學識。
編輯:張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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