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在醫院,阿里跑了幾次,這天晚上,她把食物送到醫院,6點多了,外面還是太陽,她想,今天讓丈夫洗個澡,換衣服帶回家洗,想著事情,下了電梯,匆匆趕往病房。
走廊裡,乙個病房的門口擠滿了人,她突然心想,哦不,不會有什麼不對吧? 果然,當她走近時,她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嚎叫,她擠過人群,透過門瞥了一眼,看到那天一直和她聊天的中年婦女坐在椅子上哭泣,是她家的老人不見了。
阿里滿臉關切地走進病房,丈夫正躺在床上,隔壁床上的老太太看到她進來,走過來說:“你看,那個病房裡有個老人死了,活八十多歲也沒關係”,阿里嗯了一聲來到床邊。
丈夫見她來了,就坐了起來,阿里放下東西,坐在床沿上,握著他的手,心裡有很多話卻說不出來,丈夫看著她的表情,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我沒事,別難過”,她聽見他說這句話, 突然止不住眼淚,連忙掏出紙巾擦拭。
老太太也看出了她的反常,嘆了口氣,喋喋不休:“生老病死,沒辦法,人活著就是為了受苦,死了就解脫了”,聽到這樣的話,兩人都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外面很安靜,家裡人應該走了,沒人在場,當然家人也走了,阿里回過神來,站了起來,“我說給你洗個澡,洗漱再吃飯”,她看著丈夫說,丈夫答應道:“好,洗個澡, 換衣服,吃飯,我們去花園裡散步吧“,阿里高興了,拿著換洗的衣服和一本單品放進了浴室,她的丈夫走了進來,”我來幫你“,她關切地問,他握了握手”不用了,我坐下來慢慢洗“,阿里摘下淋浴噴頭調節水溫,走了出去。
坐在床沿上,老太太走過來和她聊天,阿里一言不發地回答,還在想著浴室裡的人,生怕他會給自己打電話,專心地聽著。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阿里站起身走了過去,把浴室裡的髒衣服收拾好,放進袋子裡,洗完澡後看了看丈夫,頭髮還濕漉漉的,趕緊拿出毛巾給他擦。
一旁的老太太嘖說:“有老婆就好,看看你兒媳婦對你多好”,老公笑道。
吃完飯後,阿里收拾好東西,把輪椅推了過來,他坐在輪椅上,和老太太打了個招呼,阿里就把他推出病房。
走廊裡很安靜,阿里推著輪椅走了過去,心裡有萬千個念頭,剛才還是人頭攢動,剎那間屋子裡空無一人,人就這樣活著,不管你活著有多厲害,地位有多高,賺多少錢,不管你賺多少錢, 沒有人,什麼都沒有,只有痛苦留給最愛你的人,她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愛人,心中充滿了溫柔,只要他活著,哪怕他推著走一輩子,他也是幸福的。
來到花園裡,走著的人很多,阿里把他推到花園深處,把輪椅靠在一邊,他從輪椅上下來,阿里扶著他慢慢往前走,不時有人走來走去,兩人沿著小路走著,天上的月亮很圓, 快到中秋節了。
月光下,花草樹木、頭髮、身體都閃閃發光,阿里緊緊摟著她愛人的胳膊,他也感受到了她手的力量,她虛弱的身體在盡可能地支撐著它,阿里注意到自己身體的晃動,連忙站直了身子,怎麼可能靠在他身上這麼大的力氣, 他現在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了,想到這裡,他不禁心痛,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她捂著眼睛擦了擦眼睛,現在的她經常莫名其妙地流淚,走在路上,坐在店裡,呆在家裡,一幕幕,甚至一對戀人走過,她都會無名的悲傷,莫名的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