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國他鄉生活的歲月裡,回家往往是乙個夢想。 夢中,故鄉依舊是那麼古老,一成不變,黃褐色的土地,泥濘的村道,青蛙鳴叫的池塘,被鹽鹼侵蝕的小巷,一切都還是一樣的。
車窗外飄來刺槐花、青草、泥土、露水的香味這是家的氣息。
2024年,我夢見踏上回老家的火車,我感到非常興奮,車輪似乎比2024年離開家鄉時轉得更快,與千江萬幄的距離似乎沒有那麼長。
火車疾馳而入中原,玻璃窗裡飄出金合歡花、青草、泥土、露水的香味這是家鄉的味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聞到過了。
火車終於到了,當我下了火車,走進鄭州長途汽車站時,分不清東南、西北、西北。 詭異的**,高聳的建築,讓我突然覺得自己在家鄉卻有一種異國情調。
故里位於黃河北岸約465公里外的乙個村莊。 坐班車的時候,我反覆告訴售票員在哪裡落車,但人們說他們很久不會去那個地方,原來是一條高速公路,我走過2024年以前的老路現在肯定不走了,其實高速公路經過老村子, 但我不知道。於是,我只好下了車,租了一輛三輪電單車,沿著2024年以前在老家走過的老路回到村子裡。 後來才知道,從鄭州坐車到我們家,比如從高速公路坐車到老家村邊,車費最多也只有6塊錢,但是我在公路中間下了車,坐了三輪電單車回家,卻花了33塊錢才到離我們村三里遠的鄉鎮, 結果,我開著兩塊錢的三輪電單車,久別重逢地回到了家鄉。
在村外,高速公路的通行徹底摧毀了我在2024年之前的視野和印象。 土地依舊如此肥沃,莊稼依舊長得那麼宜人,天空依舊如此蔚藍,陽光依舊如此熾熱耀眼,但道路變了,變得筆直平坦,昔日的土路變成了水泥路。 世界在變,中國在變,我們的家鄉也在變。
2024年以前,我離開家鄉時,站在住的院門口,手裡拿著乙個盒子,一群孩子驚奇地看著我。 大約幾秒鐘,一。
十。 兩三歲的男孩突然對我喊道:“三叔!然後他大聲喊道:“三叔從新疆回來了!三叔從新疆回來了!”。原來,大聲喊叫的男孩,是我天天想念的二哥的二兒子彭超。 他能夠認出我,也許是通過檢視我寄回的**。 這時,我忍不住說,我的兩個小侄女,也就是我二哥的雙胞胎女兒彭琳和彭璐,趕過來幫我拎行李箱。
孩子們一見到我,都跑去告訴對方,說鵬飛家裡有乙個人長得和他爸爸很像。
我回來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大哥和弟弟的家裡。 轉眼間,大哥、嫂子和他們的孩子都到了弟弟、嫂子和他們的孩子也來了,還有二哥、二嫂和他們的孩子。 孩子們在我面前擁抱我,就像乙個節日。
我的大侄子,也就是我二哥彭飛的長子,不在家,在武指一中上學。 聽說大侄子彭飛是家裡頂尖的天才,才16歲,已經長成了1.83公尺的大個子,這在我們祖先包括我們這一代人都沒見過。 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孩子們自然比我們和前輩都高。
一天坐火車幾天的疲勞讓我躺在床上,但我很難入睡。 大約乙個小時後,我急切地起身去了大哥家,我小時候住的老房子。 棗樹在2024年之前只有一臂粗,現在已經長得很茂密。 之後,我去了我哥哥家。
我哥哥在2024年以前沒有住過這所房子,2024年我離開家鄉時,莊吉被劃了。 附近的孩子看到我,都跑去告訴對方,說鵬飛家裡有乙個人長得和他爸爸很像。 結果,表哥的家人聽說了這件事,以為我可能是從新疆回來的,還來我二哥家找我說話。
家鄉的人口在增加,但土地卻沒有增加,越來越多的人發現土地越來越少。
當我回到家鄉時,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參觀我父親的墳墓,並計畫為我已故的父親建造一座石碑或其他東西,以紀念我。 當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二哥時,他苦笑著說:“我們家鄉不再有興趣為逝者建造紀念碑,許多曾經的樹木已經不復存在,許多人將石碑埋在已故老人墳墓前的地下。
我們家鄉的土地很少,人均超過一畝。 家鄉的人口在增加,但土地卻沒有增加,越來越多的人發現土地在減少,以至於多年離世老人的墳墓被夷為平地,種上了莊稼。 然而,我還是想看看我父親的墳墓被夷為平地的地方。
有一天,我被二哥領著去看父親的墳墓。 2024年以前,我記得父親的墳墓在我祖父的墳墓前有一棵大柳樹,我出村子的時候,遠遠就能看到。 然而,現在,這棵大柳樹早已被砍伐。
出村,向東北走,到處都是青翠的麥田。 微風吹拂,麥浪翻滾。 我和二哥沿著2024年以前在老家走過的古鄉土小路走,大概一公里左右,二哥下了路基,我跟著往東走,沒有路,然後我走在麥田裡狹窄的山脊上。 山脊有兩英呎寬,當我走在上面時,山脊上的雜草打濕了我的褲子和鞋子的角落。
二哥邊走邊停下腳步,他故意看著我,試圖讓我找到父親的墳墓,帶著我在2024年之前在家鄉的印象,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我記得在2024年之前,這裡有一大片墳墓,我們村叫它老墳墓,因為我們的祖先就埋葬在這裡。 此刻,這裡只剩下一望無際的麥田。 在我的印象中,我父親的墳墓位於我們村和鄰村的邊界之間,還有一點路要走。
這時,二哥站在田埂上,不時望著幾公尺外的麥叢,下意識的看到麥叢裡有一小片草,草叢中露出一根半厚的柳樹樁。 二哥說,柳樹樁是我爺爺奶奶墳前砍下來的大柳樹,離樹樁不遠的地方是東邊是我父親的墳墓,西邊是叔叔的墳墓。 我舅舅去世時,我在新疆。 我發現舅舅的墳墓已經被夷為平地,但上面長著很多草,但仍有突出的跡象,我父親的墳墓被夷為平地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不久前有人用鐵鍬做了乙個小土堆,上面沒有長草。 看著象徵著父親墳墓的小土堆,我善良、忠誠、誠實的父親的形象立刻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我不禁流下了眼淚。
這一刻,我感到大地十分安靜,除了微風吹動周圍麥浪的聲音。 我摘下眼鏡,擦乾眼淚。 這時,我看到二哥的眼睛也紅了。 被鎮靜後,二哥打破了岑沉默,說:我父親在世時非常喜歡聽收音機。 這時,他從口袋裡掏出乙個小收音機,開啟,放在那一小堆象徵著父親墳墓的泥土前。 之後,我和二哥向爺爺、奶奶、父親、叔叔的墳墓磕頭表示敬意,走出了2024年我沒有去過的前輩墓地。
路上,二哥高興地說,以後要是再來墓地,會有明顯的跡象幫他找到。 原來,一根小柳枝從爺爺墳墓頭被砍伐的柳樹樁的側面發芽。 二哥說,我們家被夷為平地的墓地,已經分給了村東的乙個田姓家,田姓家據說是他舅舅三兒子、兒媳婦的親戚。 關於小柳條,考慮到他們都是親戚,他們這樣說:只要你不碰它,我們就不會碰它。
因為時間還早,二哥帶我一一看了我們兄弟家的所有土地。 幾個家庭的土地不多,但分布非常不集中,無論是在東部還是在西部,有些彼此之間還相距甚遠。 我母親還有一畝多的土地,現在是我弟弟家耕種的,因為我姐夫在我們村里沒有分配土地,家裡又增加了一兒一女。 土地是農民的命脈。 雖然土地很少,但是我們家鄉的農民基本上世代靠它養家餬口,失去土地基本上就等於失去了一切。
2024年以前,村里的街道和小巷都是土路。 今天,過去的土路已被混凝土路所取代。 房屋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土坯房完全不見了,全是青磚房,幾乎家家戶戶都買了一台小型四輪拖拉機種地。 我大哥的院子裡停著一輛車。 原來這幾年,老家能跑交通,大哥買了這輛小卡車,後來由於運輸業極度不景氣,車子閒置在家,車子也是原來的。
5萬或6萬元減少到1萬元以上。 大哥幾次都想賣,但因為和嫂子不約而同,沒有賣掉。
我和姐夫聊天時,才知道姐姐家現在有三棟磚房,其中兩棟剛剛蓋好。
這天,侄子光宇聽說我從新疆回來,騎著自行車來看我。 光宇是他姐姐的長子。 姐姐現在是什麼樣子的,好多年沒見面了。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小侄女彭琳給我帶路,決定去離我們村不遠的楊村看姐姐。 我姐姐的家人現在住在2024年之前的同乙個地方。 現在,姐姐家住在村邊,院牆東邊是莊稼地,周圍的空氣很清新。 姐姐不在家,姐姐的小女兒芳芳在家,她說媽媽去菜地裡給蔬菜噴藥。 我站在離姐姐家不遠的土坡上,可以看到一條小河邊有一片菜地,姐姐和姐夫正在給菜苗噴藥。 我的侄女芳芳跑到菜地裡,把我來的訊息告訴了她的父母。 遠遠地,我看到姐姐和姐夫停下手頭的工作,走回家。 當姐姐和姐夫從遠處和近處趕來時,我清楚地看到了姐姐和姐夫,他們看起來並不老,但姐姐顯然又黑又瘦。 我忍不住鼻子酸,眼淚幾乎從眼眶裡流出來。
午飯時間,姐姐做了2024年以前在家鄉喜歡的蒸面。 我和姐夫聊的時候才知道,姐姐家現在有三棟磚房,其中兩棟剛建好,還沒裝修,準備給大兒子和二兒子出嫁。 姐姐家的生活顯然好多了,2024年之前的艱苦生活沒有一絲痕跡。
隨著社會的發展,我們的家鄉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鄰里之間的友誼也越來越深。
在我回家的近乙個月裡,我住在二哥家,所以我最了解二哥家的情況。 二嫂是個很能幹的女人,她每天起得很早,不是給院外種的菜地施肥,就是打掃院子,洗衣做飯,忙進忙出,很勤奮。
沒過多久,二侄子彭超和雙胞胎侄女彭琳、彭璐放學回來,屋子裡頓時充滿了孩子們的嘰嘰喳喳的聲音,徹底打破了他們不在家時的寂靜。 我太吵了,再也睡不著了,所以我不得不起床。 因為新疆和大陸的時差,我不習慣,以至於小侄子侄女們都聽不懂,以為從新疆回來的叔叔懶得睡覺!小侄子彭超和雙胞胎侄女彭琳和彭璐每天早上都在。
我五六點鐘起床去上學,和2024年之前我在家鄉起床上學時一樣。
老家的鄰居和村民關係很融洽,有什麼麻煩,只要出去打個招呼,大人小孩都會來。 人與人之間很真誠,完全沒有算計,誰一無所有,互相借錢是正常的,這和2024年以前不一樣。 隨著社會的發展,我們的家鄉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鄰里之間的友誼也越來越深。 雖然很久沒有來過家鄉,但感受到了多年未曾體驗過的鄉愁的溫暖。
2024年以前,在我們家鄉,如果有人蓋房子會很新鮮,但現在不一樣了,經濟條件好到家家戶戶都蓋了小樓。 2024年以前,他的堂兄海平還住在三棟爛瓦房裡,這三棟房子繼承了他家族的前輩老福晉。 現在,在他們家的院子裡,一棟兩層樓的小樓從地上拔地而起。 原來,表哥海平在業餘時間養豬,堅持了很久,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換上了新模樣。
老家的人現在越來越舒服了,因為他們不用為衣食發愁,人與人之間也沒有相互嫉妒。 時代在變,中國在變,家鄉人也在變。 首先,從孩子的衣著來看,無法分辨他們是城市兒童還是農村兒童。
老家的農民確實很富有,但他們只能說糧食富,錢卻不富裕。
由於經濟環境惡劣,家鄉每家以土地為生的家庭經濟狀況基本相同。 莊稼幾乎每年都有收穫,可以說家家戶戶都種滿了糧食,但一文不值。 二哥家裡堆了幾十袋大公尺,還沒磨成公尺。 這天,門口有個收稻機喊著要收稻,以前問一斤多少錢,人說五焦,再讓五毛錢的人就不願意了,只好放棄,繼續囤積。 大公尺這麼便宜,當然小麥也不例外,也很便宜,賣不出好價錢。 當然,這些廉價糧食從犁地到收割的辛苦,遠不止購買價格。
現在老家的農民確實很富裕,但只能說他們吃得富,但家裡的錢並不富裕,所以老家鄉的農民還是很難得錢。 在淡季,一些老鄉人也會主動到附近的城鎮打工,一天能掙到10多塊錢,很不錯,但也有相當一部分幹活了,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勞動報酬。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很多老家都懶得出門,有的就近養豬養雞,雖然掙得不多,但比著賣剩糧或者出去給別人幹活要好得多。 我和兩個同學一起長大,其中乙個現在養豬,另乙個養雞。 我看到他們整天忙著,我問他們賣了多少錢不多,不多!我不認為這太過分了。 這次回老家的感覺是,家鄉的經濟環境太差了,根本原因就是沒有經濟作物,流動人口少,做生意不好,房地產品種只能自給自足, 自產自銷。
沒想到的是,今天我們家鄉的莊稼上有那麼多害蟲,連麥苗都要噴藥,這在2024年以前是沒有的。 我還親眼看到,在我哥哥院子裡的幾根桿子上,黑色的疙瘩害蟲還在蠕動,冒著火,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氣味很難聞。 樹上也沒有多少鳥。 我想也許是農作物上的殺蟲劑跑掉了或毒害了它們,導致害蟲過度。 家鄉生態環境的惡化,不能不說是乙個令人擔憂的問題。
剩下的糧食賣不出幾塊錢,但種莊稼還是要花很多錢,還要種,這是老家百姓自相矛盾的地方。 例如,如果你種植一英畝的莊稼,你需要給它澆水,用水抽水,並支付電費害蟲很多,所以你必須購買殺蟲劑來消滅它們;如果雜草太多,應購買除草劑;如果生長不好,就買肥料。 種莊稼是需要錢的,收割後幾塊錢賣不出去,讓很多老鄉人對種莊稼感到厭惡,所以在一些農耕閒暇的時候,也有很多老鄉人不願意出去找點事做,呆在家裡或者懶洋洋地睡覺,或者一堆四口, 五個人一組聚在一起打牌,搓麻將,給人一種很無聊的感覺。
為了不耽誤老家的每一分每一秒,二哥去鄭州做生意的時候,為我借了一張從鄭州到烏魯木齊的機票。
人們懷舊,我也是。 我很失望,想回到我的家鄉,找到一些過去的影子,因為我遇到的一切都是那麼奇怪和新鮮。 不是因為假期快到了,而是我有點捨不得放棄我夢想多年的家鄉。 然而,時間似乎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中,20多天的假期即將結束。 尤其是最近幾天,每一天過去,我的心似乎都被什麼東西抽動了。 為了不耽誤在老家的時間,二哥借時間去鄭州做生意,順便給我買了一張從鄭州到烏魯木齊的火車票。 在我離開的那天,不知怎的,我心裡有一種異乎尋常的失落感,因為我太不願意離開家鄉的草木,也太不願意離開家鄉的親人。
那是乙個星期天的早晨,天氣很熱,我的侄子彭超騎著一輛小三輪車,上面拎著我的行李箱,幾個小侄女推著它。 姐姐,還有姐姐的女兒芳芳;大哥和嫂子,二哥和二嫂子,還有弟弟海生把我送到了村邊的公路上。 過了一會兒,一輛小巴停了下來。 我和二哥上了小巴,車子開走了,當我轉身時,車子已經走得很遠了,只見幾個小侄女站在路邊向我揮手,我揮了揮手回應,車子很快就從她們身邊開走了。
我在鄭州火車站快速上了火車,幾分鐘後車子就要啟動了,二哥送我上了火車,我和二哥站在車上說了一大堆嚴肅的話。
距離火車開動還有一分鐘,二哥下了火車,這一分鐘,我不敢他,但我還是忍不住透過窗戶看了他一眼,而此時他剛剛轉過身來。 車子開動了,只見二哥眼眶通紅,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隨著火車的笛聲,火車疾馳離開了故鄉,離開了曾經孕育我、撫養我的中原,讓我度過了難忘的童年和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