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5日,在哈爾濱動車組車廠的維修倉庫,動車組機械師正在動車組車下進行維修作業。 攝影:袁勇。
一聲長長的汽笛聲響起,滿載煤炭的萬噸級列車轟鳴著從內蒙古自治區呼和浩特市頭道河村旁的京寶鐵路啟英新隧道中呼嘯而出,轟隆聲持續了5分鐘,隨後又恢復了寂靜,只聽見腳下枯枝的“嘎吱嘎吱”聲。
連線草原鋼城與首都北京的百年寶州鐵路,也見證了內蒙古的發展與變遷。 1923年1月京寶鐵路建成開通之初,“車道順山而上,曲折前行”(炳新《平綏線遊記》)。 草原豐富的礦產資源吸引著商人往來於綏遠和北京之間,使其成為當時的“最佳通道”。 經過100年的發展,京寶鐵路作為“八橫”之一的京瀾航道骨幹段,承擔了煤炭西運東運、載人出行的重要使命。
1月5日,在內蒙古卓子縣應鎮東南8公里處,鐵路網圍欄外,一男一犬緩緩行走。
這是自初冬以來,劉貴冰和“大黃”第50次一起在山上巡邏。 “這可能是我的第11,000次巡演。 除了假期不值班,這些年每天都會去山上巡邏,不能閒著。 “劉貴兵說。
巡山的路,足足繞地球3圈。
劉貴兵是中鐵呼和浩特局集團呼和浩特段淘埡路基工作區的一名橋梁隧道工人,今年59歲,今年是他巡山護路的第38個年頭。 “大黃”是乙隻血統不那麼純正的拉布拉多犬,作為路基作業區的“編外人員”,3歲的孩子今年將首次為第乙個春節保駕護航。
唐堡鐵路和京包鐵路穿經銀山,是我國煤炭西向東運輸和人員出行的重要鐵路通道,鐵路沿線地形複雜,尤其是其營地小鎮附近,山川、河流、公路、村莊、農田縱橫交錯,山上險石、野火、 野生動物可能會影響列車執行的安全。劉貴兵所在路基工作區主要負責兩條鐵路呼和浩特至三道營116公里沿線混凝土柱、防護網等七類安全防護設施的檢查和維護。
沿著崎嶇蜿蜒的小路,前面是“大黃”,後面是劉貴兵,時而爬山,時而下坡,順著網籬前進約4公里,一叢茂密的荊棘叢擋住了去路。
大黃乖乖地在他身後走來走去,劉桂冰上前一步,用鐵鍬快速彈壓,然後雙腳踩,開闢了一條可以過人的路。 他們在這條50多公尺的荊棘路上走了20多分鐘。 鋒利的樹枝在他的手上、臉上和防護服上留下了痕跡,但劉貴兵早已習以為常。 他蹲下來幫大黃梳理頭髮,拔掉粘稠的蝨子頭(一種帶刺的植物)和折斷的樹枝,生怕大黃會癢癢舔舌頭。
施工區域範圍廣,防護網120多萬平方公尺,混凝土柱20多萬根,螺栓、螺母和墊圈數不勝數。 “如果螺栓鬆動,網眼斷裂,柱子開裂,危險的岩石和樹木可能會掉到線路上。 “劉貴兵說。
巡邏要貼網圍欄進行,巡邏最大的難點就是路難走,甚至沒有路。 呼和浩特與三道營之間,高山擋路,溝壑斷路,荊棘擋路。 他們只能不停地爬山爬溝,克服荊棘荊棘,遇到人口稠密的地區就翻不過去,於是用身體開路,有時甚至爬樹往前轉。 無數的山間小徑都是以這種方式建造的。 冬天,山上的黑坑和雜草被厚厚的積雪掩埋,腳後跟摔倒是很常見的。
“大黃”突然停下腳步,將劉桂冰拖到網籬底下謀劃。 劉桂冰伸手去除雪,露出埋在地下的籬笆底部乙個洞大小的洞。
如果沒有“大黃”,這種問題將很難被發現。 一旦野兔、狐狸、野雞進入線路,就會影響行車安全。 劉桂冰說,網籬笆覆蓋面積很大,被野生動物破壞的網籬笆上的縫隙通常很小,如果用鐵鍬和木棍來測試,“就像找針一樣,但'大黃'往往能沿著動物的氣味找到這些縫隙。 說話間,“大黃”已經蹲在他旁邊,劉貴冰輕而易舉的從“大黃”身上的小背心上拿出鉗子和鐵絲,乙隻手按住鐵絲網,另乙隻手把鐵絲穿起來,翻了幾下封住了縫隙。 一起在山上巡邏幾個月後,兩人早已心照不宣。
山是人跡罕至的,在山上巡邏時,你經常被寒冷中出現的野生動物嚇到。 “我曾經用鐵鍬和棍子敲打草地,邊走邊驅散周圍的野生動物。 “劉貴兵說。 每當遇到活人或發現隱藏的野生動物時,它總是迅速抬起頭直起身子,突然向前走幾步,大聲吠叫以示警告。
由於風化侵蝕、雨雪腐蝕,往往舊的隱患剛剛處理完畢,新的隱患就“長”出來了。 特別是進入冬季後,西外草原寒風多,長期低溫對裝置效能的影響增加。 為確保安全,鐵路部門加大巡查頻次,將每天的運營時間從五六個小時延長到七八個小時,早上背著乾糧和工具上山,晚上累了就下山,餓了就野外吃, 累了在火車上喘口氣。多年來,劉貴兵走遍了所轄的每乙個路段、每一條隧道、每一座橋梁,對外部的地理環境瞭如指掌。 在38年的山巡中,劉貴兵走了11萬多公里,相當於繞地球三圈。
為確保2024年春季列車安全,中國鐵路習安局啟動了象嶼鐵路的集中修建工作。 圖為安康工務科正在使用道岔磨車進行磨削作業。 攝影:張林。
工作區的“毛孩子”
桃木旗路基作業區建在鐵路附近,藍色鐵絲網圍住了大院400多公尺長,一棟小樓,兩排平房,三塊田地,大院東西兩端嵌著乙個方巢,是工人們為“大黃”建造的家。
3年前,劉桂冰在巡山的路上碰巧遇到了流浪的“大黃”,看到小狗瘦骨嶙峋的樣子,一臉心疼,就把隨身攜帶的饅頭喂了過來。 沒想到吃完“大黃”後,他一路跟著劉貴兵回到了工作區,劉貴兵覺得自己和“大黃”有緣,想養大。 “但是工作區里已經有幾隻狗了,再多乙隻,就會多一張嘴,多一顆心。 靠在工作區的大門上想了半天,劉桂冰還是領著“大黃”進了醫院。
“大黃”並不是在工作區飼養的第一隻狗。 工作區位置偏偏,院子大,乙個人白天值班無聊,晚上有點害怕。 為了增強大家的勇氣,緩解無聊,工作區開始養狗,“大黃”是這些年來陸續養的第八只。
藏獒“黑豹”不生氣,不自信,看守人是一手好手;小狼狗的“訊號”很聰明,它們可以通過提供密碼來執行操作;“大黃”很貪婪,......體重增加了10多斤1個月內工頭于志鵬說,“黃毛”喜歡和野狗打架,早上他帶著所有的鬍子和影子出門,中午回來不是吹毛就是加傷,“總是讓我們哭笑不得”。
藏獒身材魁梧,眼神凶狠,一開始不敢去後院。 女工喬玉珏說,她剛養“黑豹”時,員工們看到都驚呆了,“直到一天深夜,後院傳來'黑豹'的轟鳴聲,大家出去檢視時發現院子裡的東西都一樣,只是在雪地裡有幾排人的腳印, 原來,'黑豹'趕走了翻牆進入院子的小偷。 慢慢地,每個人都試圖上來逗弄它,玩弄它。 在日日夜相處的日子裡,大家漸漸習慣了狗狗的陪伴和保護,每隔一段時間就從家裡帶一些好吃的,改善生活。
與其他大黃不同,“大黃”非常粘稠,每天都要拿出來幾圈。 平時有空的時候,可以帶出去散散步,但是一旦趕上了繁忙的作業,就很難抽出時間了。 但是“大黃”不幹,它一直在柵欄裡尖叫。 “訓練是行不通的,我不願意打架! 我氣得咬緊牙關!後來,劉貴兵想到了乙個辦法,為什麼也是散步,於是乾脆帶著“大黃”去山上巡邏。
一開始,“大黃”貪圖好玩,不是到處亂跑,要麼匆匆忙忙地埋頭,要麼到地里到處嗅找吃,嘴裡走著走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東西含在嘴裡,有時興奮地繞著劉貴兵轉圈,用繩子把劉貴冰纏繞著,不經意。
劉貴兵就像在教孩子,“大黃”一跑,他就拉繩子糾正。 遇到一條小河,他不敢過河,也不敢爬山坡,就牽著“大黃”試著一點一點地走,用手鼓勵他,獎勵他。 漸漸地,“大黃”不僅克服了恐水恐高,而且越來越聽話,成了劉貴冰的得力助手。 鉗子、尺子、鐵棒等,“大黃”穿上小背心就能隨身攜帶,遇到需要處理的“病”,劉貴兵打了個招呼,這些工具就送到了劉貴兵的手裡。
工作區有8隻狗,最後成了工作夥伴,“大黃”是第一只。 在“大黃”的協助下,劉貴兵及時發現並修復了網欄受損的縫隙12次。 每當“大黃”立功時,劉貴兵都會在自己的工作筆記本上做筆記,久而久之,劉貴兵的筆記本也成了“大黃”的“功德本”。
10年後,我變成了你。
在山上巡邏的日子重複了,山上的生活保持不變。 守山大半輩子,劉貴兵的心思全是安全,閒暇之餘要順著網籬走,看看山上的石頭是否還好,這樣心裡的石頭才能落地。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劉貴兵的體力、耳力、視力都不如以前了。 乙個月前,劉貴兵帶著從業10年的徒弟于志鵬接過師傅的重任,成為新任工頭。
第一次見到師傅,是在工作區的狗窩旁邊,衣服上粘著不少狗毛。 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劉貴兵時的場景,于志鵬記憶猶新。 10年前,于志鵬剛從城市的喧囂中走出山溝,年紀小,愛打掃衛生,小時候被狗咬過。 面對一些“邋遢”的主人和非常熱情的狗狗,我真的不能開心。
接下來的幾天更是考驗,夏天胳膊曬傷,冬天臉色發冷,整天露宿的工作節奏讓俞志鵬退縮了。 劉桂冰看到標示,對他說:“你走多遠,總得有人去,再辛苦也得有人去做。 ”
劉貴兵讀書不多,弟子們從不抄書,不是手拉手教書,就是面對面講課。 如何爬山坡,如何穿越溝壑,安全隱患有哪些特點,這些書本上沒有的知識,都是劉貴兵多年探索的經驗。 “村子附近的重點巡邏,通道大門慢慢看,隧道外防護網不放開”,走到哪裡,他都會告訴俞志鵬要特別注意要檢查的部位。 不服輸的俞志鵬也把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跟著師傅一座山一座地工作,一次檢查乙個關鍵點,雙腳走遍了轄區。
跟著師傅10年,于志鵬的業務技能有了提公升,成為了能當家作主的業務骨幹。 隨著工作區新老成員的更換,俞志鵬還收了學徒,梳理了業務知識、操作方法、資料標準,並製作了PPT課件。 “我希望幫助更多的年輕人成長為人才。 “俞志鵬說。
在乙個人值班的日子裡,工作區域的狗必須得到餵養和管理。 為了改變俞志鵬對狗的排斥,劉桂冰會特意帶他去玩“毛孩子”,後來俞志鵬也主動照顧“大黃”,餵食、鏟子、洗澡什麼都要開始,從不落後。 “大黃”越來越認同橋梁和隧道工人身上的對比服裝,陌生人走近,只要穿上對比服裝,“大黃”就不兇,不尖叫。
漸漸地,“大黃”認出了勤奮的“鏟屎官”,回應他,渾身都是狗毛,唾液幾乎從臉上流下來。 “我現在看起來很像10年前第一次見到的師傅。 “俞志鵬說。
每次我們去後院收拾工具,他都會跑出巢穴,跑到前院,趴在車前等著走。 當我在檢查地點落車時,我沒有跑來跑去,所以我老老實實等著和大家一起走。 俞志鵬眼中滿是驕傲。 檢查線路後,距離工作區不遠。 俞志鵬萌生了戲弄“大黃”的想法。 “看看誰能......第一話音未落,他先跑了出去。 “大黃”也不甘示弱,高高興興地趕到工作區,不一會兒就把俞志鵬遠遠甩在了後面。
這些毛孩子從小就被大家撫養長大,日夜相處,日夜陪伴,有感情。 每次和“毛孩子”分開,劉貴兵都會有以後養不下去的想法。“有生病的人,有迷路的人,有年老的人,現在只剩下'大黃'了。 他馬上就要退休了,最不捨的就是做看不見的鐵路和工作區的工人,那就是“大黃”。 拍了拍“大黃”的腦袋,劉桂冰的眼中滿是珍惜。 “走吧,再走一圈”,一句問候,“大黃”高興地搖著尾巴,一男一狗向遠處的鐵路線走去,京寶鐵路......已經默默地執行了一百年
左維清,杜紅洋,中國青年報,中國青年網記者周偉,**中國青年報.
*:中國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