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太空秘探》(ID:mespace007),作者:高松遠。
這個春節,我回到了家鄉,深入了城裡鄉下,深入了我曾經住過的地方,我的體會更加深刻,於是就成了一本“回家的傀儡書”。
關於房子
今年回去的時候,對媽媽來說最大的變化就是不再嘮叨買房了。 這20年,媽媽談房子最多的是,因為這20年裡,身邊的人一直在“刺激”她,某某買的商品房賺了多少萬塊錢,某某借錢買了第二套房子,某某手裡已經有四套房子了。 雖然我也有房子,但媽媽覺得還遠遠不夠,每次數一數,我不斷失去多買房的機會,失去發財的機會。
這次回來的時候,媽媽說得最多的就是買不起房子。 某某家損失了多少,**家又空了。 她給我舉的例子,還是她身邊的“慘痛教訓”:在鎮子附近的乙個街區,表哥在那兒有一套房子,幸好及時賣掉了,現在一層只有一戶人家,而且大部分都沒賣出去。 很多已經搬進來的業主,都把雜物堆在了還沒賣出去的房子裡,有的直接在空置的房子裡養了幾隻狗。 那些零星來看房子的人,也被這些業主集體“勸說”不要在這裡買房,這讓開發商很是無奈。 據說這種情況在許多城鎮和村莊都存在。 一方面是買房的業主對房價下跌不滿的“報復”心理,另一方面,買鄉鎮房的人確實越來越少。
表哥雖然擺脫了房子,卻不得不在城裡給兒子買一套婚房。 我在2020年的最高點買了它,現在**據說已經下跌了一半。 最讓他無奈的是,新房的鑰匙已經拖了一年,一直沒有拿到。 因為房子裝修精美,開發商在基礎設施建設上做得很好,實在沒錢裝修,所以拖了下去。 我打聽了一下,原來是房地產開發商是奧園,這幾年一直處於資金鏈危機之中。 雖然業主鬧了好幾次,但房子的收尾工作被推遲了。 不過,比起那些已經交了錢借貸,房子根本就沒有建起來的業主,表哥的遭遇,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房子不再是農村或小鎮社交的“炫耀貨幣”時,親戚們最常談論的就是汽車。 我母親抱怨說,我還沒有學會開車,別人換了幾次車。 甚至乙個一年365天、350天都在外工作的鄰居,買了一輛車,停在自家院子裡,在春節期間為親戚開車。 如果看看鎮上的老街,確實是一樣的,連小巷裡都停滿了車,據說每年也要開車回來幾次。
媽媽說,也許是因為房地產不景氣,原本計畫在我們家周邊開發的幾個運河文旅景點,現在都暫停了,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關於精神
幾十年來,鄉村和小鎮的精神生活似乎一直乏善可陳。 我父親從鎮上給我帶來了很多報紙,大約有一年的量,還有幾摞厚厚的報紙。 他覺得,我畢竟在報社工作了十幾年,對所有報紙都充滿了興趣,所以不管是**,還是省級,我們市的報紙都回來了。 我數了一下,一共有11種,分別是《人民**》中國紀檢監察報、《中國應急管理報》、《中國婦女日報》、《農夫**》中國電視新聞、《江蘇職工日報》、《揚子晚報》、《現代快報》、《揚州**》、《揚州晚報》。
所以,這個假期我有一項額外的任務來整理這些報紙。 可惜,對我有價值的內容屈指可數,報紙掉崖式下跌是有原因的,看了幾千份報紙,只能收集十幾篇歷史軼事和副刊。 報社裡熟悉的名字太多了,當然,不全是當年一起奮鬥的記者和編輯,他們中的許多人生病了,死了,坐牢了,這讓人不自覺地懷念了**紙媒的時代。 春節期間,我遇到了幾位老同事,他們都覺得時代已經不屬於他們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只是每天重複著自己的無聊,清醒的無助和痛苦,以及自我墮落和平庸的邪惡,仍然有一種世界在他們腳下的錯覺。
鄉下小鎮的精神生活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父親們依舊習慣了打麻將、騙雞、推牌九。 唯一的儀式感大概就是吃飯,早餐後不久,我就吃午飯了,午飯沒多久,我就忙著吃晚飯了。 飯桌上談論最多的還是農村的生老病死問題,和過去一樣,每年都能聽到太多熟悉的人突然死亡或自殺,每次媽媽說起這件事,案情都極為悲慘。 我很難想象為什麼這些和藹可親的長輩或鄰居看著我長大,在他們暮年以如此悲慘的方式死去。
我問媽媽,我記得爸爸以前喜歡釣魚,為什麼現在喜歡打牌? 媽媽笑著說:“我們這邊乾淨的河水少了,隔壁的小鎮據說有七千條河,但七千條河上有七萬人搶地方釣魚,把你爸爸嚇跑了。
整個鄉村還活在昔日的枯燥和空虛中,這些年,他們的精神寄託似乎更多的是建立在虛榮的比較上,浮躁表面的興奮,吃喝玩樂,輸贏,背景中有一種蒼白,擠不出絲毫彩虹, 而這種蒼白有時會讓人陷入絕望。
但也有積極的一面,很多年輕人已經開始談論電影了。 我也抽空在鎮上看了兩部,《火辣辣的》是一部血腥的電影,但賈玲確實拍出了南韓電影中永不言敗的氣質,象徵意義大於電影本身。 《第二十條》堪比宋康昊的《辯護人》,張藝謀大概想隨著年齡的增長給自己留下一些佳作。
鄉村振興的出路
總體來說,鄉村振興任務艱鉅,從我個人看來,改變確實沒那麼容易,但整體趨勢還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今年一流經濟工作會議強調,要把推進新型城鎮化與城鎮全面振興有機結合起來。
我個人認為這是鄉村振興最重要的關鍵,但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近年來,村鎮之間的分離過於嚴重。 農村之所以越來越無聊,是因為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搬到了大城市,就算能留在小城鎮,也要住在小城鎮,就算在小城鎮開了一家小店,也很少回到農村。 就算是到了重大節日,子孫們也只是下鄉走過場,老人們如芥末般求生,精神上必然是痛苦和掙扎。 我母親特意給我數了一下,鎮上大約有10人非正常死亡,3人是意外,4人身患絕症不想活了,3人還活得很好,所以突然喝了農藥。
造成這種情況的根源之一,可能是持續了20多年的城市化程序,各方都在拋棄農村。 1949年,我國有2068個縣,到2022年,只剩下1472個縣,而且這種趨勢還在蔓延。 縣城數量和地位的下降,堪稱新型城鎮化鏈條中的“中心崩潰”,是城鄉交通堵塞、交通不暢的主要原因。
縣板塊的削弱導致了整個系統的混亂。 一方面,“上面”的大城市缺乏必要的“水庫”,“城市病”越來越嚴重; 另一方面,也讓“底下”的農村越來越“掏空”。 解決這一困境的途徑,就是把推進新型城鎮化與農村綜合振興有機結合起來。 不要指望在大城市工作和生活的年輕人回到農村,讓小城鎮的年輕人先回到農村,熱愛農村是根本。
我們這一代人可能對農村有著最複雜的感情,一方面,我們童年時在農村度過了最美好的時光。 那時,河水清澈見底,稻田裡有龍蝦、螺蝸、黃鰻,人家樸實淳樸。 夏天,孩子們在河邊的池塘裡度過一天,游泳時會帶回幾條鸕鶿等魚。 在大霧天氣裡,總能在溝裡的牛腳印中找到幾隻大閘蟹。 我們和鄰村的孩子打水仗,玩燈,挖鳥窩,甚至成群結隊地打架。 另一方面,我們也在積極地與農村保持距離。 隨著我們的成長,農村也在逐漸墮落,各種虛偽開始暴露,越來越多的人變得功利和老練。 你混得很好,我看不上你; 你混得很差,看不起你。 所有人的關係似乎都建立在浮誇的賺錢情緒和比較之上。 人們只談論房子和汽車,以及從他們坐的地方賺來的錢,好像其他一切都毫無意義。
鄉村振興任重道遠,從實物上看,要打破城鄉分離,就要嫁接產業和人,這可能是乙個大工程。 從精神上看,還有很多功課要做,什麼是現代性,什麼是人文主義,可能需要幾代人的不斷努力。 因此,對於文旅產業和鄉村振興來說,不必執著於浮表的“火辣辣”,而是要腳踏實地地尋找出路。 這是為了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