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鄉村的記憶還在童年的痕跡裡,峰山綿延不絕,山澗彷彿永不疲倦,永不停歇地流向遠方的山巒,鄉間小路,散落著散落的各式農家院落,田野鬱鬱蔥蔥,瀰漫著濃濃的霧氣,這霧氣中夾雜著綠色莊稼和植物的芬芳, 空氣清新,鳥兒在季節渲染的山林中歌唱。
天剛濛濛亮,小院子裡就公升起了濃煙,小院子裡嘈雜的議論聲打破了鄉村的寧靜,飯菜擺在桌上,香氣和熱氣夾雜著說話的聲音,襯托出屋子裡的熱鬧和生機,有爺爺對父親的期待和託付: 這兩天就該種小麥了,什麼品種,收成怎麼樣?你想在地里種一些蘿蔔嗎? 還有父親對即將上學的孩子的告誡和鼓勵。 當孩子們走出院子時,媽媽從後面走過來,把饅頭塞在我們手裡,叫我們好好學習。
家鄉村里的農民們又在日出時分開始勞作了,農民們穿上犁牛犁地播種,農民和兒媳婦在田裡施肥平整土地,他們談笑風生,不緊不慢地乾著手裡的活兒,順便在田裡割了一些豬草, 在他們的記憶中,似乎每個農夫的豬圈裡都有三五頭豬,正因為如此,村里殺豬過年才是農戶一年中最熱鬧的一幕,有的農夫在山坡上放了十幾隻山羊,以增加自己的財富, 在自然的小農經濟下, 農民過著幸福自給自足的生活,日出時工作,日落時休息。
在家鄉的村里,最難忘、最有趣的無疑是鄉鎮裡的集市,也是最能反映當地百姓情懷的場景,各式小吃,各式各樣農資,各式炊具,蒸籠鍋蓋板、桌椅長凳、瓜果蔬、 豬、馬、牛羊、雞鴨狗兔、小五金、小百貨、布匹、鞋帽,隨心所欲,應有盡有,農戶村民在集市上來回穿梭,熙熙攘攘,買賣,熱鬧非凡,集市成了鄉村最燃放的烟花場所。
幾十年過去了,生產力和生產方式的變化徹底毀掉了過去的小農經濟模式,中國加入WTO經濟已經融入了世界經濟的叢林,從農村多年來發生的變化可以看出世界經濟對中國農業的擠壓和衝擊, 而過去小農經濟模式下的農民耕作幾乎是無利可圖的,而西方發達國家利用其先進的農業技術和規模優勢,成本遠低於中國農業。結果,農民維持生計的唯一途徑變成了兼職工人。
荒蕪的村落,空蕩蕩的院子,院子裡雜草叢生,荒涼寂靜,只有遠處山川風吹來,吹得院子裡的雜草無助地隨風搖曳,院子裡的房間滿是灰塵,在寒風中顯得那麼鬱悶枯萎。 我想,同院四代同堂的一家人,不再有往日的喧囂,不再有清晨公升起的炊煙,不再有日出、日落休息的父親,不再有黃昏走在鄉間小路上趕牛羊回家的牧童。 這是人生的潮汐,經濟的潮汐,潮起潮落,我們忍不住了,有些東西失去了,它可能永遠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