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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岸邊的那一刻,久違的陽光刺痛了沈芳緊閉的眼睛。 她用力咳出嘴裡和鼻子裡的水,也想把肺咳出來。 有人給了她乙個光滑的後背,卻發現她坐在一團稻草裡,頭髮濕漉漉的散落,不知什麼時候有人給她身上披上了狐狸皮。
靜安! 姬深已經把大半的人打發走了,聽到周圍的喧嘩聲,她緊緊攥著手裡的袖子——她從水裡出來的時候,並沒有鬆開靜安的袖子。
我怕他會醒來,像夢裡的人一樣消失。
靜安! 沈馬抬起朦朧的眼眸,眼前的人也渾身濕透,半跪在地上,水珠順著髮冠從額頭流到鼻尖,最後隨著人的動作流到嘴角,然後慢慢流到鋒利的下顎。
河裡霧氣不大,就像乙隻匆匆趕來的白鶴。
這一刻,她的心莫名的酸了,說不出的感情澎湃,眼眶通紅。
想到水底下那不知名的觸感,她知道是靜安在給她一口氣,但耳根處還是有一絲可疑的紅暈,此刻她緊緊地抱住了狐狸皮毛,打了個寒顫。
景安知道她害怕了,輕聲問道:“我送你回連雲坊好嗎? ”
沈誠抬眼看他,鼻尖也凍得通紅,點了點頭。
姬沉不知從哪裡擠了過來,低聲道:“如果官吏派馬車送你們兩個回去,若是被感冒了,官吏就沒法向太子交代了。 ”
景安心知道這群人中有很多葉廷珍的眼睛,季深的話正好洗清了他們兩人私下裡被教導和收容的嫌疑,所以感激地對他笑了笑。
太謝謝你了,姬大人。 ”
兩人乘坐季深派來的馬車回連雲坊,馬車很寬,擺了一張小桌子。 沈誠昏昏沉沉的靠在馬車的牆壁上,景安坐在她身邊。
不偏不倚,一尺之遙。
他從來不喜歡別人離他太近,無論是他衣服的味道還是他說話的音量。
但她是唯一乙個,這樣的距離就足夠了。
路上一片寂靜,只有馬蹄和車輪在青石板上碾過的聲音。
車輪突然被一塊石頭擋住,整個馬車都晃了晃,沈誠毫無準備,腦袋被撞掉了,她有些疼,正要抬手揉搓。
旁邊的竹月袖伸開,側身撫摸著她的額頭,食指和中指併攏,揉了揉被打翻的地方,沈馬感覺到冰冷的觸感,有些清醒,幾乎想躲開,卻被景安攔住了。
別動。 沈誠完全回過神來,彷彿被這句話愣住了,不敢再動了,只好乖乖的坐下,任由他繼續揉搓。 他的手指觸碰到她的體溫,變得微微冰涼,但她的血液卻沸騰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景安,他還是那副超然的表情,忽然發現他很不錯,尤其是一雙眼睛,笑起來就像是春風一般,不笑的時候又有些冷,讓人看起來有些害怕。
我通常不會注意到他的耳根有一顆紅痣。
這和我上次聽到的紅痣妝很像。
沈誠心不在焉,忽然聽到景安不自在的咳嗽聲,方珏無禮,連忙轉移視線,這道菜感覺他的姿勢很像被抱在懷裡,臉頰不由自主的染成了緋紅。
心臟砰砰直跳,感覺很......這很奇怪。
額頭上的疼痛已經不復存在,她輕輕抬手將景安的胳膊拉開,然後輕聲道:“我有點困了,等我回家了,你給我打電話。 ”
景安低下頭,看著她把頭向後仰,隨著馬車駛過,她的身體一起倒下。
全身濕漉漉的,所以不尷尬。
他收回目光,想著離連雲芳還有很長的距離,於是閉上了眼睛。
又是一塊石頭碾過來,馬車裡傳來“轟”的一聲震動,沈誠捂著頭,只聽見外面遠處傳來馬車夫的聲音。
小罪,不知什麼時候路上有一塊碎石擋住了去路,嚇壞了貴族們。 ”
沈誠無奈開口,“沒事。 ”
景安頓了頓,直接伸手抓住了沈軒瘦弱的肩膀,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嚇了一跳,只覺得自己的臉更熱了。 剛想逃跑,卻聽見景安說:“你這樣睡,就不磕頭了。 ”
沈馬心狠手辣,乾脆安心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羞澀。
雖然兩人之前有過身體接觸,但大部分都是出於禮節,不會像今天這樣過分。
但今天是個特殊的時期,如果不是靜安,她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
掌櫃和男人,她就這樣靠著,就沒事的。
這樣想著,沈誠又放下了懸念的心,一頭紮進了與周公相遇的夢境中。
景安輕呼一口氣,手指伸長蜷縮起來,耳邊傳來沈軒均勻淺淺的呼吸聲,脖子微癢不敢動彈,只好趴在墊子上,脖子撅著,只覺得左肩千斤。
太陽快落山了,已經過了下午。 帷幔被風吹起,露出乙個明亮的角落,或寬或窄,沿途有綠色的嫩芽。 官道上空無一人,只有風聲。
不知何時發生,馬車夫“嗖”的一聲停了下來,在簾子外說:“大人,已經來了。 ”
沈誠睡得很香,樸素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粉,他忽然不忍心把她吵醒。
還是沈馬聽到馬車夫的聲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到了? ”
景安點了點頭。
兩人收拾完東西,正要落車,景安先下樓,他大步走,用力一腳踩在地上,然後伸手扶住了緊跟在後面的沈駱駝。
這時,張阿姨的門大開著,看到兩人一副湯雞的樣子,不由得一驚,“哎呀,你們是怎麼弄到這個的? ”
景安向馬車夫道謝,沈馬打了個噴嚏,取下放在門檻上的鑰匙,開啟車門,“張阿姨,只是掉進水裡了,放心吧。 ”
張阿姨聽了這話,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她回到院子裡,“我去給你炒點薑湯,喝點暖暖的。 ”
沈馬抵擋不住張姨,只好走了。
景安和她並肩進了院子,他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我給你燒點水洗澡,再.......””
她捕捉到他話語中的羞澀,抓起裙子回到屋裡,邊走邊說:“你去燒掉它。 ”
方才平靜的心被靜安話語中的“沐浴”所激起和活躍。
她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子裡嬌嫩的人,忍不住撫摸著因寒冷而發紅的臉頰,輕輕拍了拍,讓那些不恰當的念頭都忘了。
現在是蟄伏復仇的時候了,不要把心思浪費在這些追逐的事情上。
她起身走到床邊,翻箱倒櫃地翻找換洗衣服,不想被枕頭下的一絲紅色抓住。
她把枕頭拿開,卻發現是乾枯的紅李子。 她小心翼翼地撿起來,生怕已經酥脆的樹枝折斷,拿在手裡仔細檢查。
這紅李子是從哪裡來的?
忽然想起,這朵花是景安當初沒去江南買布的時候,從那個賣花的小姑娘那裡買來的。
當時,她也和景安大發脾氣。
我猜我不小心把它放在沙發上了。
她微微嘆了口氣,找了個花瓶又插了紅梅,雖然已經枯萎了,但依舊風度翩翩,風和骨頭堆在樹枝之間。
洗完澡,沈馬也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想著自己還有多少未完成的事業。
張阿姨剛進門,手裡就端著兩碗剛炸好的薑湯,忙著放到桌上後,手指在耳垂上揉了揉,“哎呀,好熱啊! 沈小姐和景公子想趁熱喝,別留我了,景公子呢? ”
沈誠拉著她坐下,剛才洗完澡後,整個人也神清氣爽,氣場十足。
他在西房洗澡,惹惱了張阿姨的薑湯。 ”
張阿姨抿了抿唇,沒好氣道:“這奇怪,怎麼會掉下來? 只見景公子出門晚歸,天天忙,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府裡做事? ”
沈誠點了點頭,她知道,荊安為葉婷蓁做事,肯定是瞞不住鄰居的,不過這件事情還是不適合公開的,對荊安也沒什麼壞處。
也許是我沒注意,我的腳滑了,我進去了。 ”
張阿姨看了看她全身,發現沒有意外,她才放心,“好了,那沈小姐好好休息吧,這薑湯能驅寒,好好喝暖暖身體。 ”
沈瑩看著張阿姨往回走,臉色不由得變得蒼白。
現在春雨還沒落下,就算河堤再溼了,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濕滑。
恐怕有人做錯了什麼。
想傷害她嗎? 不,有人想除掉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