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的昵稱是三倪,但平時人們叫她的時候,在她前面加乙個字,韓,就叫韓妞。
小時候,三姐像個男孩子一樣,每次吃飯都會蹲在大門西側的一塊石頭前,除非颳風下雨。
坐在半塊磚頭上,前面是一塊打磨得又滑溜溜的石頭,那是三姐特製的皇桌,上面放了乙個小盤子,大小姐說是三姐的小金碗,有時菜堆起來,有時只是鋪盤子底, 菜多了,還是有菜有無菜,卻受不了三姐吃飯的節奏。
當時吃飯的時候,粥是主食,三姐擺出姿勢,拿起飯碗把碗轉了一圈,喝了一大口,大嘴一次都吞不下去,她鼓起腮幫子盯著兩隻大眼睛一眨不眨,嘴巴繃成一條線, 她的脖子吞了一半,吞完了,緊繃的嘴唇一下子張開了,噗......
猛吸氣,發出嘶嘶聲......
再呼一口氣,哈......是這樣的,嗚,噗噗,嘶嘶,哈!
壓抑和沮喪,公尺糊喝了茅台的氣勢,想象一下這種感覺,沒錯。
如果任何一天的飯菜都做對了,速度就會加快,等到碗底還剩下半個小時間的時候,趕緊起身,扭動臀部,不理會金碗裡的灰塵和草木,跑進廚房,屁股高興不碰地, 然後把茅台的氣勢喝光。
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人們都樂於故意大聲驚呼:三妮三,碗露了。
啪的一聲,三姐反應迅速,碗底朝上,粥砸碎了小金碟子,小花狗的眼睛瞪得圓圓的,迫不及待地搖著尾巴俯衝著,像三姐一樣一邊吃一邊哼哼。
三姐和小花狗不一樣,趁著阿姨不注意,趕緊再端一碗,要是有人過來同樣的聲音,三姐又來了一碗底朝上,這一次,她只能看了看院子裡,才敢去再端一碗。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同樣的戲劇上演著:哎喲哎喲,喲喲,喲��
手抖了抖,然後翻了個底朝天,碗看了看地,她看了看天,最得意的是小花狗,最開心的是路過的人,小花狗哼哼唧唧搖尾巴吃,路人笑了,準備下次捉弄三姐。
最生氣的是三姐,她把大白眼對著天,黑色的眼球久久沒掉下來,她罵人,還沒哭,扭頭面對牆壁,所以她乾脆不理會自己的悶悶不樂,直到大小姐把一碗放在她面前。
人家笑得有笑,三姐慌亂中很是惱火,大姐為此偷偷罵了她好幾遍,可是記憶不長,師姐們也笑了很多次,一年過去了還是這樣,直到三姐八歲上學, 大媽把門鎖上,再也不讓她出去吃飯,就這樣結束了。
哥哥姐姐都比她大幾歲,一家人一起吃飯,筷子如雨滴,她根本不是對手,她出門,好吃的媽媽也能偷偷給她加一把鐵鍬。
誰說她是漢族,三歲那年,大媽去廟裡問她卦象的事,卦象籤了字,說這小姑娘,現在別看韓族了,漢族人有漢族,以後爸爸媽媽會跟著她祝福的?
傻傻的,傻的有福,這是三姐小時候最常說的一句話。
蹲加復讀,十六歲才到五年級。
開學之初,是大小姐拿著木棍在背後揍她衝到學校,真是鬼哭狼嚎,村里沒人聽不到她的哭聲。
等你長大了,嘗到了上學的甜頭,肯定比在家工作容易多了,但你在學校比誰都活躍。
想公升職就想留,就算要交學費,她也不用操心,所以三姐一路扛著板凳,一直扛到五年級。
舅舅嬸不知道她上什麼年級,家裡也不關心她做那點小活,老師也懶得管,雖然每次都倒數成績,但對上學的熱情卻絲毫沒有減弱,有名的老班長是村里永遠的兒王。
小男孩發育較晚,但三姐從小就個子高大,而且長得越來越強,每天都有無窮無盡的力氣,更何況這個年級沒有對手,那就是大學二年級的男生,都被她打敗了。
到了退休年齡,他就和大媽商量了一下,看到三妮瘋狂的樣子,想了很久,最後決定讓三姐接班。
這丫頭,從小就倔強,沒有筋,看這樸素的樣子,簡直就是個吃貨,要是嫁到鄉下找不到喝西北風的地方,她實在活不了這一天。
反正以後去打工,要是有鐵飯碗,再找個吃公吃飯的人,一輩子都餓不著,也不能指望哥哥姐姐,想都別想了,讓三姐走**,百年後老兩口就放心了。
唉,舅舅嬸一想就忍不住真的相信緣分了,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個個都很精明,都想接這個班,可是這個班就讓這個沒心沒肺傻傻的小女兒接手了,難道真的是單純的好運氣的人嗎。
二姐第一年考了高考,落後了8分,留級一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差了18分。
二姐不想在家的田裡幹活,她長得嬌小,又黑又瘦,但身體卻柔軟嫩嫩:鄉下的泥土邋遢,鄉下的床癢癢的,鄉下的雞拍打翅膀都是灰白的——但雞還是好看的, 讓她煮鍋,拿一張床單拍打自己,直到只剩下兩隻眼睛,燃燒的棍子迫不及待地在鍋上戳乙個洞。
知道放了三姐,二姐生氣了,躺在床上等死***去絕食,叔嬸知道這個二妮從小到大最奸詐,讓她在床上站了兩天,餓了自然會起來, 最後乖乖上學,叔叔嬸嬸還是想不惜一切代價讓她去上學,畢竟二姐從小學習成績都不錯。
三姐偷偷給二姐送了饅頭,二姐來了靈:三姐,過來,姐姐的新衣服是給你的。
三姐還沒穿上:嘖,這件衣服還真適合你,姐姐不要了,送給你,姐姐最好的東西,只要姐姐喜歡,以後我就送給你,誰讓你這麼漂亮,不像我,又瘦又小又黑,你幹嘛, 瞧瞧你,比我高,**比我白,姐姐,你怎麼這麼帥。
給它,我也會給你這張新買的卡。 二姐摘下頭上的簪子,也不在乎三姐穿的衣服露出肚臍:誰讓你成為我最好的姐姐。
人家說你是韓族,我不這麼認為,你看我妹妹多好,姐姐,你上學好,上大學不上的時候,姐姐會攻擊你去上學,等妹上課後,給你掙一半的錢, 我們倆在公府找人吃飯,我和姐夫把錢交給你了,算命先生說,姐姐,你是個單純的人,運氣好,誰也比不上你的福氣。
這一次,任的爹娘是怎麼勸三姐當筋的,我想上學,我想考上大學,姐姐以後會把所有的錢都給我,我上班有錢花不用,當然,這門課是二姐接的。
四。 二姐之後,再也沒有給過三姐一分錢,更別說姐姐了,二姐是家裡最生氣的。
三姐連初中都沒畢業,一是上初中,她覺得學習比較難,之前的考試能考多少分,現在考試全靠孟了,二來年紀大了,知道自己有多尷尬。
二姐結婚了,在廠裡當技術員,結婚後單位給宿舍。
三姐不想在家幹活,但她實在什麼都不想幹,大爺讓人在廠裡找了份臨時工,可是她下班後要住在二姐家,二姐家房小,她不想讓她住,就想著給她找個婆婆送她走。
那時候農村的姑娘都想跳出農場,在城裡找人嫁人是捷徑,哪怕對方有一點小問題,她們也心甘情願。
厄尼整個工廠的男工們都經過了他們的腦海,真的有這樣乙個人進入了厄尼的視線。
小夥子年紀大了,比自己大幾歲,身長不錯,不過是小穆娜,家住在廠邊,是本地人家,按理說,在這種情況下找個兒媳婦應該不成問題,但家庭條件讓很多女孩子都避而不談。
他的父親是個老流氓,賭桌上的常客,肩膀大,腰圓圓的,一臉凶狠,讓人不寒而慄,經常家暴。
最可怕的是,他下面還有四個弟弟,都是二郎混蛋,衣架郎當,整天抽菸喝酒,打架鬥毆,整天不在家,身材也不好,一副混血兒的樣子,打架在周邊地區很有名,外人說他們進派出所只是時間問題。
家裡有個老頭背著老虎,四個弟弟都氣了,那是老流氓和四個小鬼子,殺了誰也不敢嫁進他們家。
他周圍的鄰居大多都建在樓上,但他的房子依舊是三間孤零零的小瓦房,在空曠的住宅用地上格外顯眼。
爸爸媽媽說你怎麼不想,但沒過多久,桑妮就大著肚子回家了,沒辦法,趕緊結婚吧。
也許真的是對的,我幫不了這個小女孩說實話。
結婚沒多久,有一天女婿一臉懵逼地把三姐帶回家,說他要去娘家住幾天。
如果這對年輕夫婦吵架是可以原諒的,但事實證明,三姐和她的丈夫吵架了。
囂張跋扈的丈夫,這天打婆婆的時候,三姐忙著打架,不知道丈夫是故意還是無意,一巴掌打在了三姐的臉上,這一次惹惱了三姐。
三姐從小到大都沒輸過一場仗,現在肯定吃不了這種虧,閉著眼睛,熟練地攻打接下來的三條路,先射人射馬,先抓賊先抓王,先抓女人,先攻男人胯。
說來不及,說快,三姐也顧不上老公是不是孩子,伸手狠狠地給了胖男孩一拳,擰緊了胖男孩的兩兩肉,用手緊緊地捏著,扭了整整360度。
敢在太穗頭上破土動工,報了恩,嚇壞了婆婆和丈夫,求爺爺讓奶奶放過三姐,看著蜷縮成一團嚎叫的老人,三姐不捨放手。
老爺子疼得趴在地上打了個滾,三姐夫把老爺子抱到床上,嚇得連忙帶著三姐逃回娘家。
舅舅嬸聞言跺了跺腳,說要過去看看岳父,可是不能擦臉,也不去看,也說不出來,只好抓住三姐罵她一頓。
死妮子,熊妮子,韓妮子,你怎麼能和你老公打架,打架了,怎麼能抓到那個地方?
三姐依舊搖頭晃腦,扭著腰不服氣:我跟男人打架搶到這個地方,不抓到這個地方怎麼能贏他?
別看我是誰? 我以前從來沒有輸過一場仗,所以下次我會惹我。
那是你岳父,說什麼都還手不還手,就算他反手,也去不了那個地方。
三姐夫也苦笑著看著她。
我岳父怎麼了?岳父,他沒有那個東西,我會抓住這個東西。 三姐不但有道理,還咬牙切齒。
這一戰,三姐出戰威,老爺子從此嗓門高,可是一見到三姐,立刻就降了幾分貝,就連下面的四妖王弟弟都對她敬重不已。
難道這個祝福是被造出來的嗎?
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城中村的改造有兩個計畫:乙個是給房子錢,但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到位,另乙個是給錢和土地,馬上就可以建起來。
三姐家人口多,宅基地多,補償也多。
家裡沒人做,最後還是三姐主持開會,於是她乾脆想要第二個計畫,兄弟倆留在家裡,大家出錢蓋自己的房子,可以省下不少錢。
歹徒怕歹徒,歹徒怕三姐,三姐說什麼就怎麼說,大家都不想擔心,歹徒已經發聲了,以後三姐管家事,違者就......小打手們不敢看老流氓。
丈夫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了三姐。
三姐負責買水泥、沙子、磚頭,都是自己做的。 有的弟兄是寂寞的朋友,能砌牆能搬磚,建不牆,白天吃飽喝足,晚上酒足。
當然,三姐也沒閒著,家裡所有的伙食都打理了。
雖然工期稍長一些,但確實節省了很多錢,也結交了很多朋友。
當然,錢花的也不多,這一次,三姐成了有錢人。
兄嫂兩口都沒上過門,蓋房子的時候連影子都沒見過,剛搬進新家幾天,幾乎每天都來,就連二姐也從她那裡拿走了五千多,還一再承諾以後三姐急需的時候, 她將把回報加倍。
眼看錢像流沙一樣流出,三姐再傻,就知道錢是用的,於是又招了幾個兄弟,準備把剩下的錢投資,想買一塊地,建個麵粉廠。
岳父不打牌了,也不敢再打老婆了,幾個小叔叔不喝酒了,也不賭博了,三姐安排了有的讀書,有的買東西,都是各自負責。
麵粉廠開張了,生意供不應求,機器連續開機24小時,然後進行麵粉深加工,各種麵食糕點陸續推出,不到兩年的時間,資金就被撈起來了(上世紀八十年代錢很容易賺到)。
俗話說,兄弟們齊心協力,利潤是金子,勇於突圍,事情就辦了,這小日子越打越好,兄弟倆都照顧好了,再也不會跑出去做錯事了,乙個個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幾年之內,他們都結婚生子了, 日子比家庭更繁榮。
然後是乙個養雞場和乙個養豬場......開啟
真的是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累。
現在的三姐是我們地區的富人黨。
鑄造廠、麵粉廠、五金廠,幾個願意買股份的兄弟,不願意買股份的,還有三姐的打扮,像個小富婆的魅力,連談話都是嚼話,恰到好處。
今年過年的時候,三姐請娘家來她家做客,想必她也請了我。
看著他們豪華的廠房,富麗堂皇的辦公室,三層的小平房,還有三姐的風度,大家不僅驚嘆不已。
在生活中,有時間用一生的長短去知道有些事情是福是禍,人生充滿驚喜,河東到河西的三十年,風水總是輪流而來。
接待室裡,大家都無拘無束,三姐爽朗的笑聲不時傳來,事業上的成功讓她不為生計而忙碌,也不為兒孫的教育而著急,也不會為生活的沉重壓力而焦慮, 而她的兒子和兒媳婦也不敢頂嘴。
比起她,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團容易被情緒弄皺的紙球,再怎麼皺,她也像熨斗一樣,可以慢慢撫平我的壞心情。
那一刻,快樂的心情在我心中,像一股清澈的山泉自由流淌。
二姐很久以前就從化肥廠下崗了,現在三姐在廠裡打工。
這期間,我和三姐聊起了我們的童年。 我忍不住了,就偷偷把三姐拉了出來,問三姐:你看你,你光顧過你婆婆家嗎? 我開了幾家公司,你為什麼不拉我的兄弟姐妹?
三姐笑著對我說:我哥哥姐姐奶奶侄女也在幫忙,頭兩年都在這裡打工,工資比別人高,可是要比,最後大家都不開心,總是怕輸,所以不敢再用娘家任何乙個了。
看看婆婆家的這些兄弟,我說的就是我說的,他們都聽我的,雖然現在一家人分開了,但大家有事都會互相幫助。
是的,以前三姐家兄弟多,看似是累贅,但這也成了起步的根基,在地里沒人敢惹,離得不遠,大家有事可以隨時互相照顧; 更能在乙個地方打拼,三姐是這個家的領頭羊,人不能太多,人太多也做不到。
原來三姐腦子聰明,三姐真的不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