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飛,清華大學人文學院中文系教授,著名作家、學者。 1964年出生,江蘇丹徒人。 他於1980年代開始文學創作,是中國先鋒文學的代表作家之一。 2001年調任清華大學人文學院中文系,現為中文系教授、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主席團成員、北京作家協會副會長。 主要從事教學、文學創作和學術研究。 代表作品有《人面桃花》、《夢中的山川》、《江南之春》、《隱身衣》《看春風》等,作品曾獲魯迅文學獎、老舍文學獎、毛敦文學獎,並被翻譯成近20種語言,在世界各地出版。 他的學術專著《**敘事學》、《文學邀請函》、《雪隱蒼鷺——金梅的聲與虛》多次再版,在學術界引起巨大反響,教學工作長達30多年,多次受到學校的表彰。 2017年,葛飛作為發起人和負責人,在清華大學成立了“文學創作研究中心”,致力於國際文學交流、國內作家工作坊、校園文學創作指導。 文學傑作和寫作培訓的敘事研究課程。
今天我想和大家討論一下“文學與經驗的關係”這個問題。
我們為什麼要討論這個話題,這也是我最近一直在關注的乙個問題,也是我們在文學創作上的經驗。 我們經常談論的第乙個問題是我們是否有經驗。 對你來說,每個人,無論是寫作還是一般人,實際上都有經驗,這似乎很奇怪。 如果我們說得很簡單,這種經驗構成了寫作的乙個非常重要的**,這當然不是問題。 但我不認為這能阻止我們問,我們真的有經驗嗎? 剛才黃建新博士提到我寫了《江南之春》《山河成夢》,或者更早的《人臉桃花》。 我學到了很多關於經驗在我身上所扮演的角色。
比如我們老家,我們家在江蘇省,乙個叫江南的地方,村里老人很多,我小時候就和他們一起玩。 有個老頭,總是跟我說話,他在家裡種菜,很普通,當時鬍子都花白了。 村裡人都以為這個老頭是個瘋子,覺得這個人不講道理。 他也經常來找我說話,但你聽不懂他說什麼,你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認為他是個瘋子。 那人離他稍遠一點,非常害怕。 但他對人很友善。 他到底在說什麼? 我的腦子裡一直有乙個謎。 後來,當我上大學,從上海回家時,這位老人還活著,當他從我身邊經過時,他對我說了些什麼,我明白了,他用英語說話。 讓我思考的一件事是,如果我從未離開過家,從未學過英語,那段經歷就會在我的腦海中沉睡。 後來,我去看看這個老人以前做了什麼。 其中有很多部分被我寫進了《人臉桃花》裡。 它構成了我的寫作體驗,但這種體驗不是自動的。
我們無時無刻不在經歷不同的事情,我們有很多回憶,但很難說這件事是否一定會被你用來寫。 我們知道,作家有兩種型別,只有一種作家,比如中國的沈從文。 在沈從文去北京開始寫作之前,他已經走遍了幾乎半個中國,經歷了無數的事情。 當時,中國很多事情都面臨著生死攸關的考驗。 有一天他在北京說我想寫**。 大家都知道,沈從文小學畢業,未必還沒畢業,文化水平很差,於大富他們都覺得奇怪,你這樣文化水平的人,怎麼會寫? 沈從文說,別的我都沒把握,我有信心能超越莎士比亞。 他很囂張,因為他積攢了太多東西,一大堆東西都來到了他的筆下。
但還有另一種型別,霍桑和卡夫卡,他們不會比我們更有經驗,只會更少。 這些人作為初級文員的一生,都是什麼樣的東西構成的? 這也是困擾我多年的問題。 比如文學作品,其實是經驗的表達,比如我經常在清華大學給學生講課,一談這個問題,大家都知道杜甫的《李龜年江南》,“在齊王府裡經常見到,崔九堂以前聽過幾次; 這裡是江南的好風景,落花的季節是好時機。 溫左安在回憶錄中分析了這件事,他說如果把這首詩翻譯成英文,那就太可怕了。 也就是說,我經常在齊王家見到你,在崔九家也聽說過你。 現在我們在江南再次見面,改成英語就這麼容易。 所以美國人的詩歌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是唐詩中非常重要的一首詩,這首詩是杜甫去世前一年寫的,他沒有說出自己的經歷,沒有向大家展示任何經歷。 相反,他想隱瞞這段經歷。 “在齊王府裡經常見到,崔九棠以前也聽過幾次; 這裡是江南的好風景,落花的季節是好時機。 “你從這個字面意義上沒有得到太多的經驗,但創作這首詩並不容易。 你要了解當時的安石叛亂,你要明白,杜甫當時回不了家,他非常想念家鄉,對家鄉的記憶突然被乙個老頭李貴年觸發了。 正是這首詩背後隱藏的東西浮現出來,這在當時的作品中很常見。 他是在展示經驗嗎? 還是你隱瞞了這段經歷?
大家也都知道白居易的《花不花》“花不花,霧不霧,半夜來,早去。 像春天的夢一樣有多久了? 似乎無處可尋雲彩。 “什麼是花? 什麼是霧? 構成我們經驗的關係非常複雜。
我也可以舉個例子。 大家都知道中國經典,《金瓶梅》和《紅樓夢》。 為什麼曹雪芹說,在他之前寫的所有作品,都不過是皇帝和將軍,只不過是中國傳統作品。 即使我以前寫過那麼多***,也都是勸人要善良,充滿說教。 為什麼明代的中頁突然出現了一部《金瓶梅》的作品,而且所寫的注釋與之前的劇本和之前的**無關,但為什麼會出現完全不同的效果呢? 我認為這涉及乙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金瓶梅”這個角色,大家都知道,“金瓶梅”有兩類功能,第一類角色:字書的角色,萬曆時期最先寫出“金瓶梅”。 還有一位作者在30年後再次修改,我們稱他為崇禎的“金瓶梅”。 它在中國文學史上非常重要,它第一次提出了乙個全新的事物,它對中國傳統文化產生了直接影響,即所有文化經驗的重組。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我這次做這個研究,想把《金瓶梅》的出現和明代的思想史結合起來做個梳理。 沒有這樣的思想鬥爭,《梅花金瓶》是不可能實現的。 因為每個人生、老、病、死,都是酒色的,有錢的。 過去有人寫過為什麼萬曆時期會有反道德的作品。 所有的道德都是無效的。 沒有思想史的影響是無法想象的。 所以這也提醒我們,經驗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那麼我們真的需要經驗嗎? 不一定。 你可能經歷很多事情,但它們可能不會對你的精神狀態、你的寫作、你在世界上的現象構成任何威脅。
當然,我們可以順便提一下乙個方面。 我們也不能說我經歷過一些事情,可以馬上寫出來。 經驗儲存在您的記憶中。 它將首先被保留。 不能說今天發生了什麼,今天寫,不可能。 這種經驗儲存在記憶中的過程也非常微妙。 比如小時候,我們去釣魚,如果我們和父親一起去釣魚,如果你釣到了一條魚,你會告訴你的同學,“我的魚有多大? 小時候,有個同學釣到了一條22斤重的魚,這個人一輩子都在說,這是他一生中最美的事情。 我回答說他還在告訴我這件事,我當然認為他很傷心,但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這東西太大了,只剩下這條魚的重量了。 這種記憶通常被稱為自願記憶,我們願意記住它。 如果我們願意,我們不能忘記。 但在這段記憶的背後,有大量的經驗實際上沉睡在我們的腦海中。 我們永遠不會喚醒它。
直到幾年前,還有一位非常重要的法國作家普魯斯特,他最重要的貢獻是他發現了另一種記憶,即非自願記憶。 你不想記住它,但它發生了。 它在你大腦的記憶中睡得很香。 這些記憶什麼時候才能被喚醒? 當普魯斯特得了哮喘,處於無聊的狀態,而其他人都在忙著賺錢和生活時,他就在那裡度過了無窮無盡的時間冥想,所有這些無意的記憶乙個接乙個地浮現出來,構成了《回憶錄》的全部素材。 我兒子現在大了,他已經到了可以讀《回憶錄》的年紀了。 我沒有讓他讀,但他最近偷偷看了。 當他快要讀完第一本書時,他突然來到我的房間說:“爸爸,我看不懂這個,即使我努力了很多,我還是看不懂。 我向他解釋說,人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說,所以我想看看他為什麼這樣寫。 我兒子的判斷是準確的,當普魯斯特在挽救和追尋這段記憶時,他的眼光與我們任何人都不同。 這也是乙個現實的考慮。 這是我要說的第乙個問題,這是乙個非常複雜的問題。
話語對寫作有重大影響現在我要談談第二個問題,即經驗問題,我認為經驗問題對經驗構成了重要的威脅,文學和經驗是密切相關的。 對於地方社會來說,我們的寫作主要有兩個威脅,第乙個是我在這裡稍微提一下,經驗本身的本質,我們今天的經驗,因為網際網絡,因為資訊高速公路,因為通訊手段的發展,讓我們每個人都使用同樣的東西, 這是乙個非常重要的方面。你不能通過很多努力來獲得距離和感覺。
例如,在過去,如果乙個人想去四川,他會死在路上。 住在東城區的一戶人家,有乙個孩子,二十多歲,這個孩子考上了清華大學,他想在家上學,父母都會流淚。 因為它太遠了。 從北京東城到海淀,現在打車要70到80元,如果堵車,要兩三個小時,如果不堵車,從東城到清華,只需要20分鐘。 不過當年,葉勝濤和於平波約見了朱子清的遺孀,他們住在東城地區,他要去海淀。 前幾天討論了行動方案,中午在哪裡吃飯,黃昏時分,僱了一輛驢車。 今天由於空間的變化,由於交通資訊的便利性,它被平滑了。 我昨天到了香港,他們問我,你去過香港多少次? 我已經說過我來過這裡很多次了。 但我對香港一無所知,因為來香港後,我住在香港的一家酒店,第二天就睡在北京的家裡。 我認為今天最大的威脅是文化,話語。
我們自己所擁有的經驗只不過是我們今天所擁有的陳述。 比如,我今天生活在什麼樣的社會,現在處於什麼樣的意識形態鬥爭中,你是左派還是右派,你是中左派還是中右派,還是中間派。 每個人都在坐下。 這個社會文化資訊很多,時尚很多,我們都在追隨它們,我們沒有時間去思考。 他們今天早上給我帶來了報紙,香港的報紙很可怕。 三份報紙,乙份厚厚的。 他無時無刻不在塑造你,影響著你,他影響著你的判斷,幫助你發現自己的經歷。 因此,文化的話語、現實的話語、意識形態的話語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我們,使我們陷入了托爾斯泰在調動自己的寫作經驗時曾經說過的一種自動認同。 每個人都在談論,每個人都在討論,我的意見是暫時把它放進去。 我認為,這種趨勢越來越強。
因此,當我在北京與作家交談時,基本上有三種左派,一種是右派,一種是中間派,他們整天都在戰鬥。 我發現晚上左邊變成了右邊,晚上右邊變成了左邊。 所以,北京有句諺語:左必右,右必左。 你是什麼意思? 只是你是左派,我馬上就變成右派了,不然我就沒有發言的餘地了,又像你一樣,還有什麼好談的? 這種東西對寫作有巨大的影響。
這裡我舉個例子,當年李清照的丈夫叫趙明成,趙明成是個喜歡收藏的軍事科學家,經常和李清照一起出去撿東西。 他們愛情中的很多甜蜜事物都與收藏有關。 收到東西後,時代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家人匆匆南遷,逃走了。 因為趙明成是官,他乙個人溜走了,家裡的老少、包袱、什麼東西都交給了乙個女人,李清照。 這就是中國傳統道德或經驗規範的情況。 抗日戰爭中,老舍逃到昆明,家裡很多母子都要交給妻子,所以當妻子帶著孩子到昆明看老舍的時候,從這樣乙個女人的心裡,心裡會有什麼感情呢? 沒有人問。 我也沒有問胡先生,因為我覺得我不需要問,男人當官才是最重要的。 他先走了,他做了大事,當然其他的事情都留給了內部人士去做。
李清照當時也是一樣,她護送東西逃到了徐州,徐州又淪陷了,逃到了南京,然後又逃到了浙江。 逃到南京的時候,趙明成已經去湖州當知府、當官了。 據推測,南方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 然後兩人開始道別,李清照站在岸邊,趙明成在船上。 李清照心裡有些不安,覺得我們兩個人分手,就是生死的區別。 但丈夫太狠了,什麼都沒解釋。 李清照大喊道,如果再遇到敵人,攻城,怎麼辦? 我丈夫說:“如果敵人受到攻擊,你應該先把包袱扔給我。 如果這不起作用,你就把衣服扔掉。 如果你扔掉後逃不掉,你可以把這些東西扔在我的卷軸和繪畫收藏中。 如果這不起作用,你也可以扔掉我收藏的古董。 但到頭來,有些東西是扔不出去的,鈴鐺,真的做不到,你和鈴鐺會同生共死。 李清照明白了,我的價值和這件神器是一樣的。 胡吉行沒問,我們也沒有問,但李清照問了。 李清照突然寫了一篇在那個時代非常重要的文章,一直流傳到今天,《金石路跟進》,李清照的問題提出了乙個很大的問題。 對於所有的女人來說,乙個女人在傳統道德的束縛下,她的情感、她的生活、她對這件事的所有感受,哪裡能成為寄託? 對此,趙明誠給他下了個命令,先扔什麼,再扔什麼,最後你和這東西生死存亡。 一切都解釋了,我該怎麼辦? 丈夫說你是可有可無的。 這是中國的傳統經驗,大家不問。 在這方面,除了秩序之外,還有等級制度。 在當今社會,我們要先做什麼,下一步做什麼,什麼是最重要的,什麼是次要的,什麼是可以放棄的。 我們基本上生活在這種話語的控制之下。 我們也認為我們被這種經歷所吸引,這對我來說是乙個非常重要的方面。
文學的意義在於經驗與他者的關係
在這一點上,我們必須再次引入乙個概念,什麼是現實的規律性。 我們生活在這樣的社會現實中,有很多東西,很多的真理,有大的真理,有小的真理,大真理可以控制小真理,如果你有小真理,不幸的是,你必須犧牲。 例如,我不像大多數人那樣思考這個社會。 這是悲劇性的,在像我們這樣的文化中,你很可能會被孤立。 你很可能得不到解釋,你的生命不會得到解釋。 我認為這個過程是非常痛苦的。 但我想告訴你們,所有這些詞語都是實在化的,它們都在現實的控制之下,也就是說,所有這些詞語都屬於乙個範圍,我稱之為理性和邏輯的範圍。 我們的理性可以看到它,我們的邏輯可以掩蓋它到這樣的程度。 它最常表達的一件事就是我們所說的道德。 道德的要求是最根深蒂固的。 我們中的許多人沒有辦法擺脫這個道德底線。 但無論是道德、理性,還是現實的一切要求,他都屬於這種理性和邏輯的範疇。 除了這個範圍內的東西,這些東西照亮了我的經驗,我有我可以證明的經驗。 我們自動啟用我們自己的經驗來證明這一點。 這無疑是寫作的悲劇部分。 很多人都這樣寫。 我認為他們寫得不好,最大的原因是他們看不到比這更大的東西。
阿多諾稱這個東西為“存在”,康德稱這種混沌的、未開闢的東西為“事物本身”,叔本華稱它為“權力的統一”,它是乙個非常大的物體,我們還沒有認識到,它還沒有被理性之光照亮。 乙個好的作家會同時處理這兩種問題。 比如,當尼采在1840年開始把世界看作是壓抑和再現的時候,他讀了叔本華的《批判》,突然覺得世界已經崩潰了,他一生中討論的最重要的問題就是道德問題。 尼采說過,昨天的道德很可能在今天變得不道德。 你的道德對我來說很可能變得不道德。 尼采談論的是道德的普遍性,當然他主要攻擊的是教會和道德。
我認為,在十九世紀中葉之後,尼采、叔本華,他們所呈現的世界構成了我們當代知識中最重要的方面之一。 為什麼? 因為在尼采寫作的時代,就已經有非常優秀的作家與他同時寫作,這些作家就是托爾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們關心同樣的問題,尼采晚年在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時非常興奮。 作為乙個思想家,他和作家從不同的角度看待同樣的問題。 這就是尼采的想法,他的狄俄尼索斯是怎麼來的? 這是乙個希臘合唱團,表演的部分是合理的,有故事,有情節,我們看得很清楚。 我們看不到他身後是什麼。 它背後的東西是通過合唱團來表達的。 所以尼采有一句話,我後來在《隱形的斗篷》一書的開頭使用了這句話。 尼采說:如果沒有**,我們的世界就是乙個錯誤和謬誤。 他去聆聽其中最深刻的智慧。 這也是阿德諾關於《奧德賽》反覆討論的問題。 當奧德賽號航行時,他遇到了乙個叫塞倫的怪物,這個塞倫會發出非常美妙的歌聲。 水手受**的約束。 乙個從遠處繞過他並理性行走的水手將獲得安全的生活。 但還有另一類需要能夠獲得真實的生活。 於是那人去了,當他走到那裡時,船擱淺了,死了。 有沒有辦法——我怎麼能不死,同時我想得到社會的真相,聽智慧? 事實上,在早期,在荷馬史詩中,荷馬史詩中已經提到了乙個答案,即奧德賽讓人們將自己綁在桅杆上。 然後讓船過去,他既能聽到**,又不會掉進海浬。 這在這個時候是乙個非常重要的象徵。 後來,阿德諾在《啟蒙辯證法》中致力於這個神話,我們同時處理經驗的兩個部分。 一種體驗被理性照亮,一種體驗是沉睡的。 我認為這方面特別重要,因為如果我們只看眼前所有可以總結和分析的經驗,那麼我們今天寫作是沒有意義的。 這就是托爾斯泰所說的自動化寫作,或者說自動化的生命。 他說,我們每個人實際上都過著自動化的生活,從不思考我們為什麼存在。 托爾斯泰說,這樣的人活了一輩子,恐怕他一天都活不了。 如今,這種社會自動化更加明顯。 這是我們面臨的問題,也是今天寫作面臨的問題。
第三個問題是我們如何獲得經驗。 你可能也擔心,你說了這麼多,我們怎麼能看到經驗呢? 我沒辦法,我先給你講個故事。 《一千零一夜》裡有個故事,後來寫成**,題目是《兩個夢想家的故事》。 有乙個人住在巴格達地區,有乙個人晚上睡覺,乙個拿著金幣的人敲他的門說:“你有一筆財富埋在伊斯法罕城裡。 於是他僱了一頭駱駝,去了伊斯法罕城,到了那裡,發現那裡到處都是沙漠,什麼都沒有,他把隨身攜帶的錢都花光了,他睡在一座修道院裡,然後城裡有乙個小偷, 警察進來抓小偷,但警察沒有抓到他,他把那個人帶走了。警察審問他,你是**來的,你在這裡幹什麼。 那人說我來自某某地方,我做了乙個夢,夢裡說我的財富在哪裡,我就來了。 話音剛落,巡邏隊長就笑著說,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傻瓜。 昨晚我和你做了同樣的夢,夢見我的財富在哪裡。 他說的地方正是做夢的人出發的那個城市,兩個人是顛倒過來的,他接著說,有一堵牆,有一條小路通進去,有乙個大院子,院子裡有一棵無花果樹, 有乙個噴泉,在這個噴泉下面埋葬著大量的財富,這個地方是他的家。從寺院出來後,他匆匆趕回家,回到自己的房子裡,在噴泉下挖了一把,果然,他挖出了無數的財富。 這個故事可以從不同方面來分析。 今天談經驗,我想也可以從經驗方面來推斷。 你有乙個你不知道的經歷,你需要大轉彎,你需要得到強烈的啟發,然後才能從你的眼皮底下挖掘你的財富。 所有的財富都在你身邊,就在你身邊,但你不知道。
這有一些特別之處,我將在第 3 部分中討論的乙個概念是,這種體驗實際上與他人相關。 我們如何獲得自己的經驗? 有乙個非常好的方法可以做到這一點。 你把你的經驗放進去,然後你接觸和理解一些可以幫助你發現自己的新東西。 例如,如果你是乙個女人,你不知道你是乙個女人,而你遇到了第乙個男人,你知道你是乙個女人。 因為別人的外表。 只要你比較一下,你就知道我的特徵是什麼,我的生理機能是什麼,我有什麼。 如果你從小就生活在一堆女人中,你一生中從未接觸過乙個男人,你就不會知道你的財富。
我在大學學習中受到理性和現實的影響。 到了上海,上海那邊跟我說,你這個鄉巴佬,你不知道水龍頭往哪個方向走。 所有城市對我們來說都是新的。 所以我在上海經歷了四五年的折磨,一種愧疚感,當你進入這個新環境時,你的舊經歷已經毫無用處了。 但今天,所有上海人和北京人,上海的作家和北京的作家,當他們遇到像我和蘇彤這樣的作家時,都會非常羨慕。 說你和我們不一樣。 你在上海生活了20年,在北京生活了10年,但與此同時,你最重要的生活,從1歲到17歲,都是在農村度過的。 我們沒有這種記憶。 我開始明白那17年的記憶是什麼,不是突然的,而是一步一步的,我慢慢地開始明白那段生活對我意味著什麼,它為整個中國現代史提供了什麼樣的體驗。 《人臉桃花》和《江南之春》的部分內容,都與這段記憶的重新認識有關。 如果我沒有離開我的家鄉,我仍然會像我家鄉的男人一樣,在抱怨現實。
什麼是中國文化? 過去沒有這樣的概念,正是因為西方文化進來之後,才有了中國文化的概念,有了中國文學的概念,有了中國文化的概念。 年輕人大量閱讀作品不僅不會影響自己的體驗,反而會非常有用。 你應該試著去理解那些與你不同的東西。 我曾經發過一條微博,我發了一條微博差不多乙個月。 有時新浪和騰訊會打電話給我,說你已經乙個月沒寄了,給我們發乙個。 我曾寫過一條微博:其實,文學中要發現的意義不在於經驗,而在於經驗與他人的關係。 正如真理不在於事實,而在於對事實的解釋。
最後,一件小事。 幾年前我讀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馬佐夫兄弟》,最後看到了謝廖沙,謝廖沙是託思妥耶夫斯基寫的最純潔的人物**,像天使一樣。 所有的角色都是骯髒的,充滿慾望,並且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 陀思妥耶夫斯基非常謙卑地看著他們,他們都充滿了愛。 但這個**有乙個例外,這是乙個孩子,每次讀到Seryosha出現,她去保護乙個孩子,她每次都會流淚。 這樣的孩子,在這個非常糟糕的世界裡,你會為自己捏一把汗。 這個小男孩終於有一天崇拜了修道院的一位長老,他覺得我要離開這個世界,我要在修道院裡侍奉上帝,我要把我的生命獻給上帝。 他家打仗的時候,他的兄弟們,當然是他的父親,當時沒有殺過人,也沒有出現什麼大問題。 於是他跑到這個寺院,對長老說,我請求留在你身邊,在你身邊侍奉上帝一輩子,我準備放棄這個外面的世界,這與我無關。 佐西瑪長老對他說,你可以侍奉上帝,但不是現在,你可以做你現在必須做的事,因為你還不能理解你的上帝,你要經歷這個世界必須擁有的所有事情,然後有一天你會回來。 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對謝廖沙的忠告,我也把它當作對所有作家的忠告。 謝謝。
讀書多的人可以有很多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