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牛牛撰寫。
一位朋友告訴我,在杭州西湖邊的一間灰色小房間裡,住著乙個“陌生人”。 他已經60多歲了,多年來一直無法起床。 他一天只吃一頓飯,是志願者給他帶來的。 據說他年輕時過著相當“光鮮亮麗”的生活。
我很好奇。 畢竟決定去**。
2024年11月的中午,志願者把我帶到了那個孤獨的大院。
天空下著毛毛細雨,地面濕漉漉的。 一扇生鏽的大鐵門,兩邊各有一棵大樟樹。
走進大院,我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毀滅和枯萎的感覺。 院子裡長滿了雜草、落葉和垃圾。
不遠處有一口老井,上面覆蓋著一塊石板,石板上缺少乙個角落。 在老井後面,有一棵枇杷樹,樹下矗立著乙個大紅色的牌子——這很危險,請不要靠近。
在枇杷樹的左邊,有一棟灰色的三層樓房,幾扇朱紅色的窗戶,幾塊玻璃已經脫落。
很難想象,在距離西湖不到2公里的地方,竟然有這樣乙個地方。
我把自行車停在小樓門口,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和志願者們一起走了進去。
到了二樓,一條光線昏暗的走廊,兩邊各有幾個房間,走廊裡堆滿了雜物。
志願者推開其中一扇木門,側身擠了進去。
我跟了上去,把頭探進房間裡,那裡一片漆黑,彷彿所有的光線都被吞噬了。
其實房間裡有一扇窗戶,但玻璃已經變黃了,僅剩的一點光線被窗外的枇杷樹遮住了。
志願者們拿起前一天的空飯盒,把裝滿食物的新飯盒放在床邊的凳子上。
黑暗中傳來乙個聲音:“開燈坐下。 開關在床旁邊的“孔”中。 ”
我摸索著,在床邊海綿墊子的凹槽裡找到了燈的開關。
“咔噠”——開關開啟,房間亮起。
我看見了他。 他穿著一件白色汗衫,癱坐在床上,蓋著一條淡藍色的被子,雙腳露在外,小腿下面有兩個枕頭。
他的胳膊蜷縮在胸前,手腳畸形,手指和腳趾像燒焦的棍子。
床邊放著乙個紅色的尿桶,桶蓋上插著一根軟管,一直延伸到床上。
床頭整齊地排列著幾盒“双喜”菸盒,床邊還有一本《細節決定成敗》。
他告訴我,這所房子裡有兩個房間是屬於他的,他把另乙個房間給了在附近工作的叔叔,作為交換,叔叔照顧他的飲食和日常生活。 他接管了另乙個房間,把他收藏的書堆了起來。
他艱難地翻了個身,罵道:前段時間他暈倒在床上,叔叔用一盆冷水把他叫醒,現在床上還有一大片水漬。
陪我的志願者說:“你說吧,我先回去。 ”
告別志願者,我躺在床上問他:吃完飯後還想再說話嗎?
他說:“我現在不吃飯,我把飯留到晚上,他一天只吃一頓飯。
他竭盡全力地爬起來,把被子塞到腋下,講述了他的故事。
他讀了很多書。 非常健談。
他叫閆麗,杭州人。
閆立說,去年他成陽後,記憶力差了很多,但最近,他總記得小時候的一件事。
母親騎著一輛二八的自行車,他坐在後面。 騎到官巷口,乙個騎著自行車的膽大妄為的人衝了過來,將母子倆打倒在地,顏立頭上流了不少血。
他的母親把他抱在懷裡,流著眼淚問他:疼嗎,疼嗎。
閻立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也沒有哭。
閆立的父親是幹部,母親在河坊街郵局工作。
閆麗是早產兒。 2024年7月的乙個早晨,母親外出上班,剛踏上公交車,羊水就破了。 三輪車把她送到省級生育保險,在醫院門口,孩子出來了。
家裡給閻麗請了兩個溼奶媽,胳膊胖得像小蓮藕一樣,他要掰開洗澡裡的肉,才能洗淨縫隙裡的肉。
3歲那年,閆麗上了幼兒園。 午休時間,孩子們睡在小床上,老師把4張小床拼成一張“大床”躺在上面。
當老師睡著時,閆立鼓勵學生把床從四個方向拉開,老師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老師去找顏麗媽媽投訴。
母親說:“這個孩子很有條理。 ”
鄰居做了乙個煤爐,閆立找了一塊磚頭蓋住煤爐拿起彈弓,一塊一塊地砸碎鄰居家的玻璃。
家裡人覺得這個孩子小弦,難以理解。 他的母親帶他去浙江省第二醫院測試他的智商。
測試結果出乎意料。 閆立智商120,妹妹不到90。
醫生說:“這小子一點也不傻,智商很高。 ”
閆立在江城中學讀高中,他從班上的52個同學中取了49個綽號。
他的乙個同學摔倒了,打掉了半顆牙齒,稱他為“半個頭”。 有個同學臉上有紅色胎記,閆立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紅臉”......
閆麗說:“我只在江城中學讀了兩年半。 我沒有和班主任打交道,怕他寫不好我的畢業鑑定,所以在上學期,我轉學到了杭州市第四中學。 ”
2024年畢業於杭州市第四中學。
閻立想參軍參加徵兵體檢,醫生說他單腳扁平足,不能參軍。
這時,閆立父親的幹部身份就發揮了作用。
負責徵兵的人說:“我們招坦克兵,不用走路,這個小胖子剛剛好。 ”
到了部隊,閻立開始做鐘錶生意。
閆麗的母親在鐘錶廠有個朋友,一塊西湖牌手錶,30塊錢拿,閆麗35塊錢賣給戰友。
身為大兵,每月零花八金,閆立乙個月賣10塊手錶就能賺到50元。
杭州市第四中學畢業證書。
2024年,軍隊清理後門士兵,閆麗被“清理”,回家在杭州一家製藥廠工作。
廠長的弟弟在閆立父親手下任職。 顏麗還沒上班,廠長就給顏麗爸爸打了電話。
廠長問:“領導,什麼職位適合孩子?”
閆立的父親用正式的語氣說:“年輕人,**努力,去**鍛鍊。 ”
*結束通話電話,導演心想:**難?想了想,他把閻麗送到了鍋爐房。
上班第一天,夜班,閆麗去了鍋爐房,一開始還挺新鮮的,後半夜兩眼皮打了起來。
鍋爐房的師傅說:“困了就靠在凳子上一會兒。 ”
閻立裹好衣服,靠著凳子打了個盹。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黎明了。
第二天,師傅正在燒鍋爐,閆麗在廠裡閒逛,看到廠裡的錢塘江牌貨車,開啟車門,躺在後座,睡到天亮,洗了個澡就回家了。
第三天,閆麗心想:你怎麼回去洗得這麼乾淨,不洗。
閆立下班回家時,母親見他臉色發黑,就問他:“你去非洲挖煤了嗎?”
閆立說:“我在鍋爐房工作,你不知道嗎?”
我母親打電話給廠長辦公室,說:“年輕人最好學點技能。 ”
廠長領著閆立來到車間,問他想幹什麼
閻立看到師傅在作坊裡,一錘子打得很漂亮,說道:“我就學這個。 ”
車間裡有很多年輕人,午休時間大家一起偷偷喝酒。 其他人都喝了也沒事,閆立喝完酒後臉紅了,下午去上班,被師傅發現了。
主管把他叫到辦公室,問:“誰和你一起喝酒?”
閆立說:“我不說。 我不是叛徒。 ”
廠長笑了笑,從櫃子裡拿出兩瓶酒,說:“你把這兩瓶酒拿回去,下次上班時間不要喝了。 ”
根據工廠的規定,新人必須當學徒三年才能成為正規軍。 但包括閆麗在內,很多新來的年輕人都是親戚家庭。 廠長想了個辦法,舉辦了一場“輕工比賽”。
閆麗拿了第一名,提前變了常態,拿到了35元乙個月的工資。
2024年春,工廠斥資數萬元購置了一台離心機。 一天投產,第二天不轉。
車間停工,工人們圍著機器,檢查了很久也沒發現問題。
廠裡的師傅說:這台機器出廠一定有問題。
人群中傳來乙個聲音:“裝置很好,但是我們沒有正確操作,軸承燒壞了。 ”
說話的就是閆立。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顯然不相信年輕人的話。
閆立道:“如果我說錯了,我會請你三天,請大家喝酒。 如果我是對的,研討會上的每個人都會邀請我。 ”
大家都很熱情,同意拆機檢查。 機器被拆開一看,果然,軸承燒掉了。
我問閆麗:“你怎麼知道的?”
閆立得意的說:這台機器,部分軸承裸露在外,他查過,有發黑的跡象,說明有發熱,一定是機器在運輸途中,漏油了。
軸承是特殊的,只能由上海機電公司購買。
廠長和閆麗說:“你得去上海辛苦。 ”
這是閆麗的第一次出差。 他坐火車到上海,來到機電公司的銷售部。
閆麗在櫥窗裡看到了軸承,每個標價300元。
他清了清嗓子,對推銷員說:“我不是在找你,我是把你的經理叫出來。 ”
經理以為他是來談生意的,馬上就從辦公室出來了。
閆立大聲說:“你的機器,為什麼不加黃油,你要加機油。 長途跋涉,機油肯定會洩漏。 你不提醒我們檢查。 ”
閻立提高嗓門:“現在機器出了問題。 導致我們工廠停產,每天損失多少,你怎麼賠償。 ”
這些話直接讓經理感到困惑。
經理讓業務員拿了兩個嶄新的軸承,遞給閆麗。
晚上,經理還請閆麗吃飯,還買了一籃子土特產,讓閆麗坐火車吃飯。
第一次出差,我一分錢都沒花,騙了兩個回來。 廠長覺得閆立是個人才。
幾個月後,藥廠將通過杭州市食品局採購一批玉公尺。 廠長派閆立到舟山監督玉公尺的運輸。
到了舟山的柳橫島,閻立看到碼頭上堆滿了玉公尺,一袋又一袋。
他花了幾塊錢,僱了幾個碼頭工人,並在每個粗麻布袋上寫下了他的製藥廠的名字。
他又給同學打了電話。 這位同學是杭州市食品局裝卸班長,開著一輛卡車。
閆麗說:“再過幾天,一批玉公尺就要到杭州了,你會看到我們製藥廠的麻布袋寫在上面,全都送到工廠幫我們。 ”
“同學說:”好。 ”
閆麗回到廠裡,上班第一天,玉公尺也送來了。
廠長很奇怪,說:“為什麼每個麻布袋上都寫著製藥廠的名字,是誰寫的?”
閻立笑了笑,道:“是我寫的。 還有誰能寫出來。 ”
卸完玉公尺後,閆立向廠長索要五斤玉公尺油的特批,交給同學們。
同學們興高采烈地回去了。
2024年,身邊的朋友都在乞求證據,閆立覺得自己有高中畢業證,有點不可接受。 他參加了**高考,並被杭州大學法律系錄取。
閆立找到廠長說:“我不想再幹了,我想上大學。 ”
廠長說:“上大學很好,但廠裡大學生缺。 就這樣,你上了大學,學費單位付給你,工資照常發,但畢業後你還得回來工作。 ”
閻立說:“好。 ”
閆立喜歡踢足球,胖乎乎的,同學們給他起了個綽號叫熊貓。
閆立告訴我,剛入學時,歷史系的宋衛平(綠城集團創始人)就要畢業了。 宋衛平喜歡踢足球,他們經常一起在操場上踢球。
有一次,操場上有七八個黑人留學生。 宋衛平提議舉辦一場“國際化”的足球比賽。
上半場開始前,這位黑人國學生因為點球而與裁判講道理。
裁判員為杭州大學體育系同學。 見同學被欺負,中國同學衝上前去,兩幫人扭打在一起。
閻立上去,一腳踹在了一名黑人學生身上。
過了一會兒,學校保安部門來了,把他們都帶走了。
在辦公室裡,學生們拿出他們的學生證。 輪到閆立的時候,他的學生證被壓在了裝置儲藏室裡,借了乙個足球。
保衛處的官員問閆麗:“你在幹什麼?”
閆麗拿出一張藥廠工作卡,說:“我是社會上的年輕人。 ”
閆立說,他當時和保安科科長的女兒談戀愛,讓父親知道會太尷尬了,所以沒有說自己是學生。 沒想到,事情變得更加嚴重。
其他同學都回去了,閆麗被調到西溪派出所,行政拘留了三天。
閻立不肯承認,道:“我沒打人,你拿出證據!”
派出所表示,他對判決不滿意,被處以最高刑罰,3天改為15天。
量刑會議在杭州電視台直播,閆麗的父親看到後說:“這不是我兒子嗎?他是怎麼成為罪犯的。 ”
老人當場心臟病發作,被送往“117醫院”搶救。
2024年,閆麗從杭州大學畢業,其他同學被分配離開,閆麗回到製藥廠工作。
因為之前的“軸承採購”和“玉公尺的監管”,廠長覺得閆立是個人才,就把他調到了供銷部。
出去做生意的時候,喝酒的機會比較多,事情商量好後,顧客總是要一起吃喝。
有一次,閆麗在火車上遇到了兩個同齡人,三人聊得非常親密,直接在火車上喝酒,把餐車裡的啤酒倒空了。
2024年夏天,朋友請閆力幫他搬家,他的新家就在浙江大學玉泉校區的邊緣。
閆立讓工廠的卡車幫忙,把家具乙個接乙個地拉過來。
晚上,朋友們請他們吃晚飯。 搬家的疲憊,加上天氣炎熱,閆麗一連喝了三瓶冰鎮啤酒。
喝完酒後,閻立騎著自行車回家。 騎車到關鄉門口,遇到紅燈,他停下自行車,把腳踩在地上。
當他走下台階時,他感到一陣劇痛,嚴立低頭一看,還以為是自己的腳斷了。
閆麗在家躺了三天,沒有去上班。
這一年,李閆29歲,第一次痛風發作。
2024年,製藥廠參加全國藥交會,閆立籤第一名,廠長將他調到銷售部。
閆麗經常去台州玉環經商,顧客請客人吃飯,吃啤酒海鮮,痛風發作頻發。 從一年一次,到幾個月後一次。
不僅喝酒,還有花酒。
閆麗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小夥子,你要謙虛一點。 ”
閻立問道:“應該控制什麼?”
醫生看著他說:“應該節制。 ”
2024年,廠長調閆立擔任辦公室主任、廠長助理。
以前閻立挺自由的,要是不想去單位,他就不會去。 當上辦公室主任後,他每天都要打理廠裡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
閆立和對廠長說:“我做半年,過半年,你得給我放。 ”
結果,一年半過去了,廠長一直沒有調走他。 閻立說:“老子走了。 ”
2024年,閆立從原來的單位辭職,去了另一家製藥廠繼續經營銷售。
單位在城站邊上,閆立騎著自行車上班,發現自己不能直線行走,以為自行車水龍頭歪了。 當我去醫院檢查時,我發現是高血壓。
乙個秋天的夜晚,蟋蟀在窗外尖叫。 閻立在床上輾轉反側,幾乎喘不過氣來,渾身不停地出汗,濕透了床單。
熬夜到天亮後,閆麗去醫院檢查,內科門診人滿為患,一旁的衛生部門空無一人。
衛生部門的醫生,40多歲,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桌前**。
閆立走了進來,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保健醫生給他量了血壓,震驚地說:“別動,我叫人。 ”
閆立坐在診室裡,點燃一支煙,還沒來得及抽兩口,內科主任和保健醫生推著擔架床走了進來。
內科主任見到閆立,一拍大腿,衝他喊道:“啊,你還敢抽菸。 ”
甚至還沒來得及打電話,兩位醫生就把閆麗扶到擔架床上,把他推進了搶救室。
在急診室,內科主任說:“你已經到了臨界點,你知道嗎?”
閻立大吃一驚,問道:“什麼臨界點?”
內科主任說:“你的高壓是220,你的低壓是140,你已經達到了血管的零閾值,血管再高也會爆裂。 ”
內科主任給他注射了利尿劑。
閆麗說:“你推了我多少劑?如果我有更多,我會痛風。 ”
話還沒說完,急診室裡就傳來了一聲嚎叫——他痛風發作了。
內科主任也驚慌失措,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李彥在一家製藥廠工作,曾在浙江醫學院學習藥學,因此對藥物有很好的了解。
閆立說:“你馬上把80萬青黴素推給我,加0。5毫克地塞公尺松。 ”
打了一槍,閆立的痛風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內科主任說:“你今天給我上了一課。 ”
我問閆麗:“過了這段時間,你還會繼續喝酒嗎?”
閻立一臉得意,道:“喝吧。 ”
他似乎還沉浸在給內科主任“上一課”的滿足感中。
2024年5月1日,朋友送給閆麗10多盒《開花龍鼎》,讓他去汽車東站拿。
閆麗端了茶,準備打車回去。 車站前排起了長隊。
閆立走到第一輛計程車前,剛想開門,車子卻微微向前移動。
閻立頓時不高興了,心想:老子一定要坐你的車嗎?
他拎著東西,走向第二輛車。 第二輛車的司機是個女人,見顏麗有這麼多東西,立刻落車開啟後備箱,幫他把東西裝進車裡。
汽車緩緩起步,穿梭在杭州市內。
閆立坐在副駕駛上,瞥了一眼面前的操作資質證書,他似乎認識上面的人。 閆立看了看檔案,又看了看開車的司機。
閻立道:“你還認得我嗎?”
女司機說:“我不認識你。 ”
閆立道:“再想想。 ”
女司機大喊一聲,說:“你很嚴格。 ”
女司機踩下剎車,把車停在路中間,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
閻麗道:“這麼多年沒見到你了,就不這麼激動了。 ”
原來,女司機是閆麗的前女友。 十幾年前,閆麗還在老藥廠幹活,廠裡還有好幾個農村同事。
廠長和閆麗說,你們都是幹部的孩子,不要因為出身好就看不起農村的同事,你們要關心,還是要關心的。
閆立說,好吧,他會在意的。
結果,這種顧慮來來去去,顧慮就到了床上。
女孩懷孕後,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她告別了。 轉眼間,孩子已經10歲了,上小學三年級了。
兩人重逢後,他們的關係又恢復了。 女友在城北租了一套房子,閆麗搬進來和母子倆住在一起。
閆立的痛風越來越嚴重,坐公交車的時候,他不得不拉著門把手把自己拉起來。
我不能去上課,所以顏麗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以前家裡的飯菜都是閆麗做的。 躺在床上後,我只能等女朋友下班回來做晚飯,在床前為他服務。
終於有一天,女朋友再也受不了了,說:“我爸不是這樣照顧你的,所以我先照顧你。 我不能這樣忍受。 ”
閻立回了兩個字:“再見。 ”
閻立談過很多段戀愛,但最終卻始終沒有結婚。
閻立的父親對他有乙個經典的評價:“看你逍遙法外多久?”
我問閆麗:“你為什麼不結婚?”
閆麗說:“歸根結底,我還是不想負責,我不想被婚姻束縛。 ”
閆麗說,他和女朋友同居12年,要結婚了,他說2月14日去拿證,他去婚姻登記處踩,但那天,他還是沒有去。
對於女友的離去,閆麗說:“我不想對她負責,我不能要求別人對我負責。 ”
2024年秋天,57歲的閆立搬回了大院裡的老房子。
他的身體很糟糕,大院門口有一條長長的上坡,已經很難走上去。
搬家回來的那天,他也痛風發作,只能撥打120求助。
救護車將他送往省中醫院,並在那裡住了幾天。 在他住院期間,幾個科室的醫生陸續來到病房,研究他因痛風而變形的手腳。
醫生說:“你痛風,杭州市叫第一,沒人敢叫第二。 ”
他出院後不久,就有兩位女同事來到大院看望閆麗。
閆麗說:“你幫我找兼職,我的生活太不方便了。 ”
兩位女同事沒走多遠,就遇到了乙個四處遊蕩的大叔。 和同事聊了一會兒後,他得知大叔在附近打工,就把他介紹給了閆立。
閻立免費拿出乙個房間給大爺住,作為交換,大爺照顧他的飲食和生活。
退休時,閆立因為沒有社保年限,有一筆錢交一筆錢的政策,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有一筆錢可以交一筆錢,視作一筆錢的政策。
但他諮詢了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要求支付2萬元,最終,他每個月只拿到了2000多元。
閆立說:“我為什麼要交這冤錢?最好直接領取生活津貼。 ”
這幾年,閆立還在買彩票,出不了門,就請小區清潔工幫他買,每次15元。
真的讓他中了一次大樂透的“三等獎”,獎金3萬元。
但是由於各種原因,這筆錢很快就分散了。
我問閆麗:“你做醫藥銷售這麼多年,應該賺很多錢,存了多少錢?”
閻立無奈道:“多做點,用多點。 外面還有三個兒子,每人都給了一筆錢。 ”
此時,外面已經黑了,我看了看時間,時間並不早。
我問閆麗:“你有沒有想過,你有這麼好的家庭背景,知識,受過教育,工作機會多,智商低,為什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
閆立嬉皮笑道:“有句老話說'樹死了,人生',換個單位,說不定就不一樣了。 ”
藥廠的壓力太大了,那麼多的銷售任務都交給我來完成。 我去了別人的單位,我必須有乙個酒吧......我們聊完之後說話間,閻立臉上收起了笑容。
他嘆了口氣,說:“到頭來,我還是沒有自制力。 別人一叫我喝酒,我就去,我的耳朵很軟,從不拒絕。 或者它自己的問題。 ”
我繼續問道:“你認為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麼?”
他有點不好意思說:
太自以為是了。
我覺得別人不如我聰明,所以我看不起別人,欺負別人。 現在想起來,只有我乙個人,我又讀了兩本書,我的大腦反應更快了一點。
憑著一點點能力,我感覺自己已經到達了天空,但實際上,天空是很高的。 ”
說完這句話,閻立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這傢伙終於開始反思了。
如果家庭背景、知識和教育、工作崗位不是決定人生的關鍵,那麼關鍵因素是什麼?這是乙個人的三種觀點。
當乙個事件發生時,就是個性表達的時候。 它決定了我們在生活中無數十字路口做出的選擇。 這些選擇的結果就是我們的一生。
臨走前,我心血來潮,又問了閆麗乙個問題:“你還有什麼願望嗎?”
閆麗示意我往後看。 我轉過頭去,看到牆上像梧桐樹的樹皮一樣,掛著一張短髮女人的遺影。
閻立眼中閃著淚光,他說:“我母親62歲就走了,現在,我活到了這個年紀。 我想去掃媽媽的墳墓,跪在媽媽的墳前,跟我說說這幾年的事......”
閻立哽咽了一聲,他看著天花板,沉默了下來。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空調通風口的聲音和窗外雨水滴在枇杷葉子上的聲音。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希望大家聽我的故事,以此為警示,不要向我學習,我來不及了。 ”
告別了閆麗,我背上書包下樓了。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在出口處,一盞明亮的燈慢慢地照進了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