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人民**。
戴志剛. 人物** 2023 年 12 月 30 日第 08 版）。
夜靜無聲，我一大早就起床，繞著駐村小隊住的院子後面的山坡走了一圈。 這是一座以油茶樹為主要植被的山丘。 正值秋冬季節，是油茶花的盛花期。 油茶花一般在秋季寒露節氣後開花，開花期持續到冬季大雪節氣。 晴朗的天氣、薄霧和烹飪煙霧在山上交織成令人著迷的霧氣，喚起了多年前的回憶。 山路歪歪扭扭，腳被晨露濕潤，路邊黃黃的野菊花，耳邊的鳥兒在歌唱，一切都熟悉而遙遠。
油茶適應性很強，貧瘠抗旱，適宜生長在江南丘陵丘陵地帶。我的家鄉湖南省臨濠縣，地處武陵山脈與洞庭湖平原的過渡地帶，是典型的丘陵地貌，氣候條件四分明，酸鹼性紅土適中，成為這類樹的宜居之地。 我出生在農村，七八歲那年，趕上了家庭承包責任制的實施，以前的集體油茶山分到了家家戶戶，就像稻田一樣。 還記得，在劃分油茶山時，人們會根據山、樹齡、距離等條件進行肥瘦匹配，用土法抽籤達成一致。 所以，每個家庭的責任是一塊東西方，有的有七八個名額。 到了山茶採摘季節，一般都會安排大家同時採摘或照顧好每一塊自己負責的山。 有些家庭責任重大，甚至孩子也要上戰場。
油茶的出油量在10月上旬至中旬達到最高點。 這也是二十四節氣寒露前後。 因此，每年的寒露都成了上山採摘的日子。 採摘油茶果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往往天剛亮，人們就要出門，等他們回到家，已經滿天星月了。 因為全家一起上陣，大家早上都帶著水和食物出門，整天都在山上。 當時，我家在火灼灣有一片油茶山，都是二三十年的茶樹，樹又高又密，要在樹上採摘。 母親認為我和哥哥太小了，還不能爬樹，所以把山交給了哥哥們。 哥哥站在樹下，摘了自己能躡手躡腳的果子，於是我爬上樹從高處摘果子，夠不著的時候，就用木鉤把樹枝拉近去摘。 樹枝上的山茶花果實很緊，要一一採摘，不能偷懶。 油茶樹的樹枝非常堅韌，站在上面時會像彈簧一樣搖曳。 有一年，我猛烈地搖晃著樹，想把山茶花的果實搖下來，招致了媽媽的訓斥。 原來，油茶與其他樹木不同，開花期與果實成熟期相吻合，農村有句“母子相遇”的說法，搖枝會甩掉花，來年就不好收成了。
油茶果實採摘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自己負責採摘山。 那時候，山茶花是一件珍貴的東西，家家戶戶都像保護嬰兒一樣保護它。 第一階段完成後，就該進入不分地域邊界的拾取和清潔階段了。 那些留在樹上的山茶果實，一有陽光照耀，它們就會自動爆裂。 發黑的茶籽掉在地上，落在草地上，落在荊棘叢中。 鄰居們會成群結隊地上山去接。 每年的這個時候，媽媽先把大事放在一邊，上山撿茶籽是頭號工作。 城裡很多沒有責任山的人，就等著農村摘完責任山，上山去撿茶籽。 如果眼神好，動作快，一天可以收穫十斤以上，乙個季節可以榨五六十斤油，可以解決一年中大半年的食用油問題。
山茶果實從山上採摘後，要鋪在鵝田裡晾曬幾天。 直到所有的茶果爆裂開來，形成殼種子的混合物，然後進入“茶籽”階段，殼種子完全分離。 “挑選茶籽”的做法通常是每人乙個篩子，在篩子裡裝滿油茶果實的殼種子混合物，然後用手一粒一粒地挑選茶籽。 短至十天，長至乙個多月，完成“挑選茶籽”的程式，然後將純茶種子經過兩個大太陽，即可拉到榨油機上。 茶籽化作金黃的茶油，一滴一滴，從壓木機的縫隙中流下來，香飄飄蕩蕩十里。
與其他食用油相比，茶油具有值得稱道的口感、香氣和營養。 小時候，家裡的菜品不多，但媽媽總能用幾勺茶油做出令我味蕾難以忘懷的菜品。 比如茶油煎蛋色澤金黃，一口回味無窮。 而且每年中秋節，媽媽都要用茶油做一盤炸雞，外焦裡嫩，唇齒香，至今還記在心裡。
時代在發展，萬物也在時代的洶湧中散發出新的生命力，包括一朵小小的山茶花果實。 這種大自然賜予世界的仙果，過去只解決了人們的食慾問題，如今卻成為引領許多地方鄉村振興的產業，從普通人的小餐桌走向廣闊的市場。 十年前，該村以油茶為主業，帶領村民脫貧致富，不僅改造了一批油茶老林，還新擴建了5000多畝油茶林，已進入生產高峰期，每年每畝油茶紅利1500餘元。
這些年來，無論身在何處，我的腦海中總浮現出一幅採摘山茶果實的勞動畫面。 它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褪色，也不會從它的故鄉消失。 在茶油的香氣中，我一次又一次地走遠，一次又一次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