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西端的金合歡林
文：牛永超。
金合歡花香的季節已經過了，媽媽卻讓弟弟拿來幾叢凍熟的刺槐花。 兒子正在吃槐花餡的餃子，一邊誇其“好吃”，一邊突然問我：“奶奶的房子不是拆了嗎？怎麼會有槐花？我兒子的問題讓我想起了......過去
我們村以前三面環抱森林，村西端的金合歡林是最大的。 從遠處看，整個村莊都籠罩在濃濃的氣氛中。 現在想起來，那片森林不僅是村子的天然屏障，也是村民幸福的源泉。
金合歡森林蘊藏著我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 每年春天，刺槐花一吐出嫩角，人們就開始吃它們。 這時，各家各戶的餐桌都離不開金合歡花椰菜——炒雞蛋、蒸槐花、蒸槐花、金合歡花蒸包、餃子等。
我喜歡剛採摘的刺槐花的香味，在鼻子前放了一束，甜味清爽。 每次蒸熟的槐花剛出鍋，我都能吃滿一碗。 直到現在，當我看到新推出的金合歡花時，我仍然毫不猶豫地將它們買回來。
小時候，家裡每年都要採摘很多金合歡花。 因為沒有冰箱，吃了幾頓新鮮的刺槐花椰菜後，媽媽就把剩下的刺槐花用開水燙了一下，擠出水，放在陽光下曬乾，等饅頭冬天用。
對於盛開的槐花，人們認為它不夠嫩，不再吃，但他們不願意扔掉它。 母親把盛開的槐花撒在陽光下，裝在袋子裡曬乾，餵豬的時候用開水焯一下，和一些麥麩混合成豬食。
祖母曾讓我在槐樹林里挖蒿、磨百合，有時還要挖茅草根。 森林裡有很多茅草，我們總是砍下來喂動物，但我們不知道茅草的根部可以用來治療疾病。
在我上小學二年級的春天，我的乙個同學得了流行性腮腺炎，他的臉頰腫得很大。 很快，班上又有好幾個學生臉部和脖子都腫了，不幸的是，我就是其中之一。 大人說有傳染性，只好在家休息。 奶奶不知道她從**那裡得到的偏方，所以她讓叔叔從槐樹林里挖出很多茅草根，每天給我燒水喝。
在化肥廣泛用於農業之前，農民非常注重農肥的積累，每家每戶門前都有乙個糞堆。 深秋時節，刺槐的葉子開始變黃枯萎。 在月光和星光璀璨的夜晚，父親總是在九點以後拎著乙個帶竹耙的大草簍到金合歡林去撿樹葉。 一晚上跑幾次後，四五個晚上就能收集到一大堆槐葉，與牲畜圈或豬圈的糞便混合，很快就能收集到乙個大糞臺。
夏天，總有村民拿著鐮刀在森林裡砍槐樹枝，槐葉用來餵羊，槐樹枝曬乾燒柴。 冬天砍柴的人不在少數，有的人不砍樹上的枯枝，而是挑粗而直的樹幹去砍。 村里的擴音器每天廣播幾次，禁止用斧頭和鐮刀砍樹幹，但禁令仍在繼續。
張叔叔是村里請來的護林員，參加了抗美援朝戰爭。 在冬天，當有大風或大雪時，他不必進入樹林。 我父親當時是村幹部，和張叔叔很親近，所以經常來我家和我父親聊天。 那時候，我對張叔叔很好奇，做完作業後，我總是喜歡問他一些關於戰爭的事情。 從他的嘴裡，我得知他俘虜了美國士兵。 林紫簽約後，張老叔叔就離開了我們村。
當金合歡林中的樹木生長時，村里也不得不砍伐並出售它們。 有一年，乙個叫張牌的叔叔來找我們買木頭。 他來自蘭考縣，在我家住了幾天。 木材倒下後，他們開著幾輛大卡車來到那裡，我父親護送他們，取回出售木材的錢。
金合歡林也是我童年的天堂。 森林裡的果樹很多，杏樹最多，其次是柿子樹，每戶可以分享幾棵。 麥子收割的時候，杏子已經成熟了，我經常帶弟弟去看。
每個家庭看杏子的人大多是孩子，有些家庭由老人照顧。 有時我們在樹上“摸樹猴”，有時在森林裡追逐嬉戲，有時我們摘一片槐葉吹得“漂亮”。 較厚較硬的刺槐葉不易吹，太軟太薄也不好，所以我們總是挑挑揀揀，嘗試一次又一次地吹，以求找到吹得最響亮的葉子。
據說金合歡林是我們村的天然屏障，因為我們那裡有土壤。 我家在黃河南岸，土壤是潮汐土，風吹黃沙時黃沙滿是黃沙。天氣乾燥時，道路和田野裡都有黃沙。
記得有一次，我和幾個朋友在林邊的路上“低腰”，碰巧有兩個外地的女人路過。 他們一尺深一淺地踏入沙地，忍不住感嘆：“好多沙子！我們在沙漠中嗎？我們的乙個大女孩問：“沙漠裡有刺槐林嗎？”
進入林業大學後，我意識到森林的生態效益是顯著的。 植樹既是為了節約用水，防止風沙固結，也是為了防止荒漠化。 住在鄭州地區的人應該有個深刻的體會：在颳風的天氣裡，只要房子的窗戶開半天，房子裡就會落上一層黃沙。
隨著人口的增加，該村的人均耕地面積正在減少。 在糧食產量低的情況下，為了保證每個人都有飯吃，唯一的辦法就是破壞森林和農田。 首先，村子東側的森林消失了，然後村子西側的桃園、蘋果園、柏樹園被毀壞，北側的樹林逐漸萎縮。
最終，村西端的金合歡林沒能得救。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國家開始修建京港澳高速公路。 根據規劃設計，公路貫穿我們村的金合歡林，在支付了土地、苗木和附屬物的費用後，要求村民砍伐樹木。 這一次是集體砍伐，村里的強力勞動者都參與了。 被砍伐的木頭以高價出售，毫無價值的被帶回家燒掉。 在很短的時間內，村莊的西端變成了乙個光禿禿的大空地。
鄭州空港片區開發後，我們村被拆除，原來的村子被夷為平地。 如今，在京港澳高速上行駛，經過雪甸後，很難辨認出**曾經的我們村。 因為那些標誌性的東西都找不到。
近年來，為了改善生態環境，國家要求退耕還林。 然而，村民們連耕地都沒有，怎麼能回到森林裡呢？綠色是生命的顏色。 一旦我們的生活中缺少綠色，生活也會變得黯淡。
寫於2024年6月22日）。
作者簡介】牛永超，女，河南新政人，河南林業職業學院副教授。 他從教20餘年，主要專注於經濟管理與市場營銷方面的教育教學研究，偶時跳舞寫字，在文字中尋找溫暖，在暗語中修身修養，在文字的開閉中讓心靈清晰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