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選出當今作家中的“頂流”,於華一定會佔據一席之地。
雖然書中的故事總是催人淚下,但當他接受採訪時,笑話卻從他嘴裡說了出來。
當有人問他,如果10分是滿分,會給《活著》這本書打多少分時,於華一臉嚴肅地說:“9分。4分,其餘0分6點問豆瓣。 ”
他也是年輕人的“知己小狗”,一句話就能驅散心中壓抑的痛苦。
但如此自由樂觀的於華,也有一位“放不下”的人,那就是石鐵生。
石鐵生去世已經十幾年了,在節目中,於華聽到“輪椅”二字,表情頓時鬱悶,喃喃自語“鐵生不在了”,身上鮮豔的衣服似乎立刻黯淡了下來。
他望著大海,喃喃自語道:“如果鐵誕生了就好了。 ”
他召開簽售會,乙個學生接過石鐵生的書,他反應過來後,立即劃掉了自己的名字,簽了“鐵生”。
石鐵生讓俞華難以忘懷,不僅因為他們是最好的朋友,還因為他足夠偉大。
莫言曾經說過,如果中國作家協會只養乙個人,那個人應該就是石鐵生。
這是乙個足夠偉大的靈魂。
13年前的今天,他永遠離開了我們,但他在文學史上留下了無數人永遠不會忘記的濃墨重彩的印記。
秋天的懷舊。
作為當之無愧的文學巨匠,石鐵生最愛的其實不是文學。
他曾在書中寫道:“我第二喜歡足球,第三喜歡文學,第一喜歡田徑。 我能說出所有田徑專案的世界紀錄是什麼,誰保持著它,以及保持了多長時間或多短。 ”
田徑之王劉易斯為斯泰森簽名
但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把原本閃亮的希望扔進泥濘,踐踏它。
石鐵生出生於北京,父母是知識分子,母親在大學工作。
他從小就是“人家的孩子”,現在是偶像劇中的合格演員。
他十歲在徵文比賽中獲得第一名,初中考入清華高中,精通物理,懂廣播,也是知名運動員,尤其擅長80公尺欄。
在賽場上,他總是採用外線的八字形跑動風格,像野牛一樣向前衝刺,每次都獲得第一名。
如果不是後來的劇變,中國在不久的將來可能會有一位優秀的田徑運動員。
17歲那年,石鐵生自願來到陝西省延川縣清平灣加入團隊。
陝北條件艱苦,他住在乙個寒冷的山洞裡,因為長期的寒冷工作,他的脊椎患病了。
有一次,他在山上放牛時,被暴雨淋濕了,第二天,因為發高燒,他被送進了醫院。
後來,他的病情不斷惡化,不得不離開清平灣返回北京,但北京醫院的醫療技術未能攔截來自天堂的痛苦。
他癱瘓了。 一下子,他從一頭“野牛”變成了乙個失去雙腿的殘疾人,石鐵生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他變得非常生氣,過去的好事會激起他的憤怒。
看著天空中從北方歸來的大雁,他會突然砸碎面前的玻璃;李穀義的歌聲響起,他會把手裡的東西扔到牆上。
他自殺了三次,一次一口吞下了一整瓶藥,痛苦地在床上打滾;他還伸手去摸電動門,導致整個醫院的燈同時熄滅。
他把蛋羹扔到屋頂上,床單被他撕成條狀。
當他的病情惡化時,醫生告訴他,這種疾病可能是由腫瘤引起的,如果不是,他可能不得不截肢。
石鐵生躺在病床上,每天用眼睛在天花板上寫字,乙個“腫”了,乙個“死了”。
是他的母親陪伴他度過了最初的黑暗歲月。
年輕的石鐵生和他的母親
石鐵生出事時,母親被送到雲南,當時所在部隊由軍宣隊領導,再也沒有被允許回京。
母親獨自一人與兒子相距數千公里,經常獨自躲藏哭泣,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後來,母親終於請了事假,從雲南回來照顧石鐵生,工資也被停頓了一段時間。
母親為了治病,把家裡值錢的東西賣掉,到處要偏方,給石鐵生洗漱、穿衣、抽菸、艾灸,可是她有多少希望,又有多少失望。
她決定,如果她不能挽救兒子的腿,她至少會挽救兒子的心臟。
為了讓兒子出去看看世人,父親請鄰居設計圖紙,他拿著圖紙找遍了全城,跑了好多天才找到乙個願意做圖紙的加工部門。
兩個自行車輪子、兩個萬向輪和幾個廢棄的鐵窗框,構成了石鐵生第一輛輪椅的雛形。
為了讓兒子坐得更舒服一些,石鐵生的母親給輪椅縫製了靠墊和靠背,然後又讓人在輪椅的兩邊裝上支架,撐起一塊木板,作為書桌、餐桌和吧檯。
平日裡,她非常注意自己的說話,避免使用“跑”“踩”等動詞,生怕刺痛石鐵生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為了幫助石鐵生認識和發現價值,避免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人”,母親推著石鐵生每天在勞動局和知青辦跑來跑去。
母親謙虛地對工作人員說“乙個孩子可以在輪椅上做很多工作。 ”
結果,乙個人不耐煩了,回答說:“你回去等著,我們不能把所有的鬍鬚和尾巴都分發出去!”
後來,母親終於幫石鐵生找了乙份臨時工作,讓他在街邊的工廠裡畫金漆蛋出口。
石鐵生每天工作半天,乙個月領十五塊錢,用這筆錢補貼家人,給家人買一些小禮,過了七年。
他的母親也鼓勵斯泰森開始寫作,她到處為他借書,在雨雪中推他看電影,支援斯泰森的愛好。
乙個秋天的下午,母親和石鐵生約定明天去北海看菊花,吃石鐵生小時候喜歡吃的豌豆黃,然後悄悄地出去了。
我去了,再也沒有回來。
原來,他的母親已經患上了肝硬化,已經身患絕症,但她一直瞞著石鐵生。
醫生告訴石鐵生,母親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是:“我生病的兒子和我未成年的女兒......”
石鐵生三十歲時,出版了第一本**,幾年後又有一部**獲獎,但母親卻看不到他文學道路上的這些閃光點。
這成了他永遠的遺憾。
我沒有死,一切都是為了友誼。
除了親情,支撐石鐵生的另乙個“拐杖”就是他的朋友。
石鐵生二十一歲那年,住進了友誼醫院。
還在鄉下的同學們的來信如雪花般飛舞,心裡既軟又硬,勸說的同時罵,只為激起石鐵活下去的勇氣。
被調回北京的同學有“大權”,每天都來看他,即使在非探視日,沒有探視卡,他也可以偷偷溜進去和他說話。
石鐵生出院後,每個週末,他的小屋裡都會擠滿同學,聊天、唱歌、爭吵,非常熱鬧,驅散了房間裡的悲傷。
當石鐵生的寫作走上正軌時,文壇小朋友就把石鐵生的家人當成“大本營”。
2024年春節,朋友帶他到《春雨》編輯部參加作家聚會。
那是一幢小小的老樓,有一條狹窄而陡峭的木製樓梯,年輕的作家們喊著喇叭,用他的車把他抬上了二樓。
但出乎這些作家和編輯意料的是,受盡這場災難之苦的大多數人都會抱怨,但石鐵生卻始終保持著樂觀的態度。
他和他的朋友們談論文學和體育,從體育到旅行,尤其是食物。
他指出,牛街上的羊肉還是不錯的,醬牛肉還是白紙作坊的正宗,就連長影惠民鄉的李小老烤糕點,他也清楚。
作家王安怡第一次去見他,本來以為石鐵生會抱怨,可是石鐵生從頭到尾都在跟他講餃子。
眾人聊得好一會兒,石鐵生就攔住了眾人,說道:“別走,我給大傢伙做飯,做好吃的。 ”
他坐在輪椅上,捲起袖子開始炒菜,邊炒邊和朋友一起笑,幾個朋友感動得熱淚盈眶。
用俞華的話說,石鐵生是乙個對世界沒有惡意,但對世界充滿愛的人。
2024年,《大家》雜誌舉辦文學獎,獎金10萬元。
當時,《大家》的主編想出版石鐵生的《閉關筆記》,但《閉關筆記》已經同意在《收穫》雜誌上發表。
在《大家》主編的奮鬥下,《收穫》主編將選擇權交給了石鐵生。
當時,石鐵生生活貧困,非常需要錢,但他堅持拒絕:“我不知道我能寫多少小說,或者我希望在《收穫》上發表。 ”
《眾人》主編不甘心,打電話給石鐵生的很多朋友,但誰也勸不住石鐵生。
石鐵生的第一次長途跋涉,也是因為乙個朋友。
石鐵生雙腿癱瘓後,家人一直避諱“跑”“走”等字眼,生怕惹惱他,但於華卻對他說:“鐵生,我們踢足球吧!”
當時,馬元在遼寧文學學院舉辦活動,邀請了幾位作家,於華、莫言、劉震雲一起載鐵生上火車。
到了球場,俞華安排石鐵生當守門員:“你留在這裡等我們,守球!”
然後他對另一支球隊說:“如果你把球踢向斯泰森,他可能會被你踢死。 ”
對方怕把石鐵生踢得很重,所以只敢防守,不敢進攻,整場比賽結束後,俞華和他們得分不少。
這都是石鐵生的“功勞”。
後來,石鐵生在文章中寫道:“我是最糟糕的,但也是最快樂的守門員。 ”
那天晚上,小夥伴們還去農田裡偷黃瓜,在水缸裡洗乾淨送給石鐵生,石鐵生咬了一口說:“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新鮮的黃瓜。
從黃瓜被採摘到送到石鐵生嘴裡,只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朋友推著、抬著、背著石鐵生,走遍了國內很多地方,去了陝北,又重訪了石鐵生插線的清平灣;我去過長春,看過石鐵生父親常說的東北地標。
在南海艦隊的魚雷艇上,他看到了波濤洶湧的大海;在五台山上,他經歷了一輛汽車失控的危險場面;後來,他前往美國大部分地區。
他在書中寫道:“二十一歲的時候,我的腿完全背叛了我,我沒有死,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友誼。 ”
朋友們被他的生活態度所感動,但與其把他當成乙個在輪椅上掙扎求生的病人,不如說他們想和他一起看更大的世界。
正如經常背誦石鐵生參加筆會的蘇童所說:“我背著他,帶著文學聖潔的靈魂。 ”
但病魔並沒有因此而讓石鐵生輕易離開。
80年代初,石鐵生因下肢癱瘓,患上了腎衰竭,不得不插尿管,隨身攜帶小便池,身上總有一股尿味,難免令人作嘔。
而如果病情得不到控制,就會導致尿毒症,而尿毒症晚期的終點就是死亡。
即便如此,當時石鐵生留下的**,始終帶著燦爛的笑容。
在雙腿和愛情之間做出選擇,我還是要選擇愛情”。
除了親情和友情,愛情也為石鐵生的人生畫上了不一樣的底色。
初識“石鐵生”,陳希公尺才18歲,還是個學生,就讀於西北大學。
有一天,她看到一篇名為《愛的命運》的文章,深受感動,給作者石鐵生寫了一封信。
之後,兩人相距數千公里,當了10年的筆友,卻始終未謀面。
2024年,當石鐵生病情惡化,住進醫院時,陳希密去北京看望他,坐在輪椅上對石鐵生說:“你就是我想象中的樣子。 ”
出院後,石鐵生向陳希密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如果不是愛,請離開;如果是,那就留下來,一起活出愛的榮耀。 ”
陳希公尺留下來,很快兩人就成了戀人,沒有豪華的婚禮,只有靈魂的契約。
陳希公尺是石鐵生的“腿”,推著他看電影,在胡同裡找自己喜歡的餐廳,她推著輪椅走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
石鐵生把對妻子的愛全部傾注在了詩中:“你來到夜晚是為了理解期望,你來到白天是為了看穿障礙。 ”
他還形容陳希公尺是“順流而下的孩子”。
但後來他說,“我沒有接她,她接了我。 ”
石鐵生在接受採訪時公開表示:“沒有她,更別說寫作了,我什麼都做不了。 ”
石鐵病得下不起床時,說了一句話,妻子寫了一句話,就成了他的筆和紙。
石鐵生的許多著名作品都來自這一時期。
作家韓少功曾說:“在2024年的文壇,哪怕只有石鐵生的《我與地壇》,也足以讓整整一年無比燦爛。 ”
但就在斯泰森沿著幸福的頂峰攀登時,他的健康狀況惡化了。
2024年,石鐵生的腎病演變成尿毒症,他只能靠透析維持生命,每週三次,每次四個半小時,就像上班一樣。
他接受了九年的透析,遭受了1000多次針刺,他的動脈和靜脈被刺成蚯蚓。
更困難的是口渴,因為他患有腎病,他被限制飲水,但每次去透析,石鐵生都要脫掉3公斤的水,血液中的營養物質也消失了,他經常感到飢餓和寒冷。
在透析期間,他只有四個上午的時間寫作,但他花了四年時間坐在輪椅上,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寫下了著名的《病縫中的斷筆》。
在這本書中,他寫道:“當我的雙腿癱瘓,只能坐在輪椅上時,我懷念可以奔跑和跳躍的日子當我有褥瘡時,我懷念坐在輪椅上沒有褥瘡的日子當我不得不去透析時,我懷念我得了褥瘡和坐在輪椅上的日子。 ”
但他沒有抱怨,只是為了說明乙個事實“人生不管是幸運還是不幸,只是兩種不同境遇的比較。”
石鐵生的主治醫生非常佩服這個病人:“石鐵生之後,談生是奢侈,談死是虛偽。 ”
而陳希密一直陪伴在石鐵生身邊,照顧他,在他透析期間牽著他的手,給予他支援和力量。
石鐵生還立下遺囑,沒有為自己的遺體舉行告別儀式,將自己的器官捐獻給醫學研究。
他說:“只要我有一樣東西,我就能保留它。 ”
但是,捐獻器官的條件非常苛刻,器官需要在從活體中取出後15分鐘內儲存完好,否則不能用於移植。
乙個寒冷的冬夜,石鐵生腦溢血,代表天津市紅十字會接受鐵生器官捐獻的醫生從130多公里外趕到北京。
石鐵生捂著一口氣,臉色漲得通紅,堅持了9個多小時,直到紅十字會醫生趕到,才停止了呼吸。
在他停止呼吸後,斯泰森捐獻了他的大腦、脊髓和肝臟。
2024年,整個華北地區共有五人捐獻了人體器官,石鐵生是第五人。
9個小時後,石鐵生的肝臟被成功移植到天津一名肝病患者體內,生命終結。
2010 年 12 月 31 日是今年的最後一天,距離他 60 歲生日只有 5 天。
但有一天,他已經在書中描述過:死亡是一件不需要急於求成的事情,它是乙個注定要到來的節日。 ”
自從癱瘓後,石鐵生似乎在嚴寒中度過了一生,但他卻為世界創造了一絲春天。
他以生命中散發出的堅韌不拔的精神,激勵和感動了無數人,其中許多人依靠閱讀他的文字走出了人生的低谷。
在寒風中告別這個世界,石鐵生的內心世界,或許正如他曾經寫過的那樣:“如果樹枝折斷了,春天只會努力生長。 如果花朵凋謝,春天只有花蕾會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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