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中國時報)net.CN)記者溫梅、實習記者徐培燕自北京報道。
我可以叫媽嗎? 劉玉娟對老師說。
劉玉娟來自甘肅省靖遠縣,母親生下她30天後離家出走。 她的老師,靖遠縣北灣鄉新平小學五年級語文老師石曉燕,因為“鄉村幸福班”(以下簡稱“幸福班”)注意到了劉玉娟的特殊處境。
幸福班專案由北京慈巨集慈善協會和北京師範大學教育學院曾曉東教授團隊共同打造,致力於農村兒童社交情感技能的發展和教師教研能力的提公升。 由於學生的行為改變至少需要兩年半的時間,因此在曾曉東團隊的帶領下,經過6年的努力,開發了一套小學165節課的課程資源。
讓學生在體驗中表達自己
這個孩子整天臉髒兮兮的,頭髮亂糟糟的,所以我經常給她梳頭,“石曉燕告訴《華夏時報》:”當孩子真的無人看管時,我想想她以後會如何面對這個社會,心裡有很多感動,我會有執念去幫助她。 ”
性格內向的劉玉娟,哪怕面對老師的質問,通常也只是站起身來,保持沉默。 然而,她卻表現出了在幸福課上表達自己的強烈願望,用史曉妍的話說,“她在課堂上什麼都要急著說! 劉玉娟在《我的自畫像》和《定製完美的孩子》中形成了自我意識,在《做乙個乾淨整潔的我》中學習了生活的規範。 石小燕不斷的鼓勵和表揚,讓劉玉娟慢慢敞開心扉,做出改變,潛移默化地培養了她的自信心,學習成績也從四五十分提公升到了**十分。 石小燕聽了大喜,撥通了劉玉娟父親的**。
我是你孩子的老師。 另乙個人停頓了一下。 “你知道你有乙個女兒嗎? 她很優秀,你知道嗎? ”
老師把劉玉娟在學校的優異表現告訴了父親,她正準備在六一兒童節給她頒獎; 在家裡,她懂事孝順,也會給爺爺做麵條。 三四天後,父親從新疆回到了家。 他找到石小燕,“我以為女娃娃十幾歲的時候就結婚了,沒想到我的孩子能走上學習之路,”父親激動地哭著說,“以後我再也不會去這麼遠的工作了,我會在周圍找點工作,把孩子拉起來。 ”
童年和青春期是人類成長發育的關鍵時期,也是心理發展的重要階段。 在此期間,兒童和青少年在身體和心理上仍然不成熟,情緒不穩定,更容易受到外部環境的影響。 北京大學第六醫院院長呂林指出,大約一半的精神和心理問題始於兒童和青少年,早發現、早干預將大大減少精神疾病的發生。
我們希望通過幸福課,孩子們能夠理解自己的情緒,並能夠表達出來,尤其是肢體語言。 北京慈巨集慈善協會副秘書長李雪婷告訴記者。 教師根據孩子的觀點和生活經驗,獨立選擇適合學生當前發展的題目,創作大量情境故事並引入相關概念,通過小組合作等形式提高學生參與積極性,通過與同伴對話了解自己、了解他人、了解社會。
例如,在表達感恩的主題下,教師引導學生通過言語、言語或肢體動作來體驗真、善、美的品質,並在與同齡人的交流中獲得安慰和尋求認可。 最後,在經驗的基礎上,進行自我情感輸出,這種“短表達”是學生綜合能力的提公升。
學生課堂成果由北京慈巨集慈善協會提供。
那麼,幸福課對學生有什麼影響呢?
曾曉東告訴記者:“學生福利沒有準確的資料衡量,但很明顯,經過10多節課,孩子們的親社會行為和幸福感是有效的。 受疫情影響,最新一期課程評估報告為**協會於2019年發布的2017-2018學年《健康與福祉》課程評估報告,通過一年的干預,學生在生活滿意度、自信和自我意識這三項社會情感技能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公升。
“有趣”和“快樂”是孩子們給出的簡單明瞭的答案。 江西省綏川縣自子錢平安希望小學教師王婷芳向記者分享了她所任教的小學學生**。 當面對“你喜歡什麼班級”的問題時,孩子們最常談論的就是“幸福班”。 在老師們的眼中,孩子們覺得幸福課很新奇,他們很投入地傾聽,“主動親近”“敢於表達”是他們最大的變化。
當你衝進貧困的底線時,你的情緒將長時間無法發洩。 2015年,出於對貧困地區兒童生活和心理狀況的實踐經驗,北京慈巨集慈善協會秘書長莊偉和曾曉東不約而同地將自己的想法寫在了靖遠縣北壇鄉京潭小學的炕頭上,這個不成熟的課程思路逐漸成為現實。
目前,該專案已與甘肅省、江西省、貴州省、**自治區7個縣的教育局合作,共計139所學校教師1156人,小學生33559人。
教師培訓成為痛點
對於城市家庭來說,最“有效”的教育方式往往是對孩子成長的風險控制,大多數家長傾向於用家庭管教來軟化孩子不可避免地面臨的與社會的直接衝突。
相反,對於農村留守兒童來說,父母長期缺席導致教育和心理資源相對薄弱,他們的身心成長發育極易受到危險因素的侵襲。 因此,師生關係在其社會發展中起著絕對的主導作用,成為幫助他們調節自我的重要指南。 曾曉東認為,農村兒童心理健康最大的需求是被“看見”,首先要被老師看見,有機會表達自己的情感,在陪伴和老師的鼓勵下獲得個人的心理滿足。
誠然,鄉村教師的教學之路並非一帆風順。 手機依賴、學業不力、霸凌行為等問題的普遍存在,加上留守兒童比例高的特殊背景,是年輕教師和缺乏經驗的教師的困惑之源。 “學生很難管理,也很難教,”王女士說,“我們上去的機會不多,更別說出去了。 在教學無望和崛起困難的雙重壓力下,王廷芳不知道如何提公升自己,看不到未來的方向。
農村教師職業倦怠不利於教育供給質量的提高,難以滿足農村兒童建立積極心理和健康人際關係的需求。 根據中科院心理研究所2021年發布的《農村兒童心理健康調查報告》,農村小學生抑鬱症檢出率為252%,焦慮風險檢出率為252%。
碰巧的是,幸福班為老師們帶來了成長的階梯。
王廷芳與記者分享,“一開始,我只把它當成一次普通的教師培訓,但後來我發現它的培訓方式很不一樣,很有意思。 它使用大量的參與式活動來連線內容,然後從淺到深到背後的理論。 “可以看出,體驗式教學法從老師開始,到學生結束。
* 學者、專家、地方教育管理部門等資源有機結合,為教師在公益專案中開展服務學習提供技術和資金支援。 當教師在實踐中遇到困難時,可以通過提交“教學筆記”與專家進行一對一交流,也可以參加“小波浪計畫”的線上教學和研究課程,了解其他教師的經驗教訓和教學反思的過程。 對於優秀教師,第一次會議還將與縣教育局合作,為他們建立“幸福班名師工作室”,目的是將專案執行過程中有機產生的各方智慧輸出資源積累起來,形成本土化的內容。
此外,李雪婷介紹,首屆會議有望舉辦鄉村教師高峰論壇,向外界傳播各地教師積極的教育探索和思考內容,為更多願意加入的教師、學校和教育局提供經驗參考,共同推動農村教育發展形成合力。
這種多方專案模式被稱為“智慧滾雪球”,它是乙個非常生動的滾動過程,越來越大,它包含著每個人的智慧和參與。 李雪婷評論道。
2015年至2023年10月,協會共開展一級、二級、一級培訓83次,吸引3076人參加,組織了6項競賽和76場地方教學科研會議。
教師打破原有的一班教學理念和模式,提高教學設計能力、教學能力、處理家校關係能力,迸發出全縣年輕朝氣的教育力量。 老師和學生在積極心理學的框架下一起快樂、一起尋找快樂,在彼此的互動中帶來積極的感受,這是一種相互的“救贖”。 一位老師用“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誰,而是因為我和你在一起時我是誰”來形容他的幸福課。
作為名師工作室的主持人,王廷芳在兩年多的實踐中,多次站在自我報告的舞台上。 她說:“幸福課真的給了我信心,讓我從默默無聞到現在取得了一些成就。 雖然它在我們的教育體系中可能不多,但我認為它給了我很多內在的力量,讓我覺得人生還有另一種方式。 ”
1月31日,專案進度更新:放假前的最後兩堂幸福課落下帷幕,我們在培訓中共同成長,懷著美好的期待,我們一起期待幸福的未來。
感情不能取代一切
幸福課可以列入教學計畫,教師可以繼續投入到教學中,這離不開政策體系的支援和鼓勵。
兒童精神衛生保健已上公升為一項國家戰略。 2023年5月,教育部等17個部門聯合印發《新時代全面加強和改善學生心理健康專項行動計畫(2023-2025年)》; 10月,民政部會同多個部門聯合印發《關於加強困難兒童精神衛生保健服務的指導意見》,將精神衛生保健服務從學生擴大到困難兒童。 12月,《提高留守兒童和農村困難兒童照料服務質量三年行動計畫》提出,到2026年,要積極引導社會力量精準高效地參與和開展兒童需求導向照料服務。
2021年,某非營利組織在兒童心理健康教育公益領域進行了行業掃蕩,將北京、廣東等地的16家公益組織、19個專案列為兒童心理健康教育的“直接推進專案”。 他們的計畫旨在直接促進兒童的心理健康,主要目標是提高社交情緒等心理能力或緩解抑鬱和焦慮等心理和行為問題。
然而,即使國家重視,行業響應,公益事業的科學性仍然缺乏。
曾曉東表示,社會在談論關注弱勢群體時,首先應該來自教育工作者或非營利組織的實證研究,依靠事實和實驗,探索不同語境下的可行模式。 但從目前來看,試點研究仍不充分,導致國家戰略構成相對薄弱,大多依賴“缺什麼、給什麼”邏輯下的資源投入。 “由於沒有合適的模型,那麼之後該怎麼做就成了問題。 曾曉東說。
另一方面,預防應該是處理心理健康問題的基本判斷。 目前,一些教育工作者認為,只有當學生有問題時才需要心理健康教育,許多學校教師只關注少數個別學生的精神疾病諮詢和治療,而忽視了大多數學生接受心理健康教育和精神疾病預防的必要性。 對於幸福班,注重提高農村兒童的認知和行為能力,致力於營造乙個健康的心理環境,避免引發不良後果。
曾曉東認為,在教育公益事業中,行業尚未擺脫“自戀”帶來的桎梏,難以向專案科學觀察邁進。“感情是公益的基礎,但一旦涉足太深,就會影響你對其他方面的思考。 “社會的真正進步是看到獲救者,傾聽他們的聲音,並滿足他們的需求。 而“感情”,很容易讓公益人士陷入自我邏輯,感動自己。
社會工作不是響應者的聚集,而是一種互動和漸進的演變。
不可否認,對弱勢和處境不利兒童的照顧將繼續需要系統的支援,但這種支援應該為創新留出空間,並在開放和風險管理之間取得平衡。 曾曉東說。 鄉村教育的發展是社會需要系統解決的問題,是國家戰略與全民的深度契合和良性互動。 只有社會思想的開放性,才能讓更多的人參與到這項工作中來,向弱勢群體釋放善意。 一方面,教育體系必須開放,為教育從業者提供深入廣泛探索的可能。 另一方面,公眾應該對教育探索更加寬容,尤其是對窮人,而不是將教育目標侷限於提高這些孩子的成績。
談及未來規劃,王婷芳一直在思考工作室未來的發展方向,以及如何為鄉村教育注入新鮮事物。 她也希望通過自己的教學努力走進縣城,“至少我不想讓女兒成為留守的孩子。 ”
我想我會堅持這個專案,“石曉燕坦言,”我今年就要畢業了,我要重新開始。 我希望每一堂幸福課都能給學生和我自己乙個交代。 它們就像小樹苗,我培育它們,看著它們成長。 她還告訴記者,她也很期待自己即將成立的工作室,幸福班裡積累的農村孩子社交情感發展理念會越來越深。
責任人:周楠 主編:王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