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檔電影為何如此被鄙視? 質量和票房之間的權衡!
今年的春節檔已經基本結束了,這個應該是我們關於春節檔的最後一稿了。
我們再說說很多人對“春節檔電影”的鄙視。
這裡的春節檔電影並不具體指某一年或某部電影,而一般是指絕大多數取得票房成功的春節檔電影,而這些電影往往有乙個比較共同的特點,削弱了作者的表達力,加劇了感官刺激,目的就是做乙個家庭嘉年華, 並且規模和閾值盡可能接近整個年齡。
因為以上特點,這些電影往往取得最大的票房,但是在質量上,當把它們放到全年的範圍內比較時,大多數時候很難排在前列,更多的是作品中等梯隊,爛片的概率很低, 而且出好事的概率也非常低。
這一點今年尤為明顯,前三部電影都符合上述標準,被撤檔的《紅毯先生》在影評人和影迷中口碑不錯,也是我個人十大備選,但在春節檔期間卻面臨口碑和票房的雙重損失。
這時,乙個聲音開始出現——這些質量不是一流的電影能拿到這麼高的票房,是中國電影的悲哀,也是華語電影的悲哀,它們越陷越深,取悅觀眾。
昨天,在我談到賈玲營銷的微博下,還有乙個非常引人注目的問題:
我認為今年值得回答這個問題。
今晚,我們還邀請了另一位**老師@Silktail和我們聊聊這個現象。
在這種背景下,好訊息是,我們可以對電影是商品還是藝術這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得出乙個初步的結論
電影至少是一種商品。
最好把這句話放在今年被撤下的電影之前——藝術品不僅僅是因為人太少而離開博物館,無法停下來看它,但商品確實逃離了貨架。 當我們理解了撤檔電影的止損邏輯時,我們是在理解電影作為商品的處境。
開啟中國電影票房榜,史上排名前10的電影中有6部是在春節檔上映的。 春節檔確實是中國人看電影最濃郁、最集中的時期。 但這件事情對影迷來說並不高興,因為看電影的意願多出一部分並不指向電影藝術。 人多的就是消費慾望,而電影更是一種春節消費——買年貨。
網路上流行的口號,請不要讓我們的傳統節日被西方消費主義所脅迫。 每次看到這個我都會皺眉頭。 當中國人注意過年穿新衣服戴新帽子時,鮑德里亞的祖先是刀耕火種。 我們是否曾經在節日裡吃喝玩樂,拋棄了世俗的慾望?
傳統年貨的本質也是對消費者愉悅的追求。 事實上,節日本來就是為消費而生的,大多數傳統節日都包括停產、享受休閒等儀式,聖誕節和農曆新年就是如此。一旦人類閒置,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消費。 在沒有現代娛樂的情況下,人們消費了糖果、蛋糕、公尺飯、麵條和魚等新年商品。 隨著現代娛樂的出現,視聽消費是新年商品。
看電影還是有可以和家人一起去的優勢,有出門進門的動作,消費儀式感更強。
因此,與其說是電影藝術的機會,不如說是電影商品的機會。 我們可以這樣定義春節檔案:這是一年中商品化程度最高的時期。 或許這能撫慰那些感嘆“怎麼都算是喜劇”“太小”的電影愛好者受傷的心。
就像春節走進商場一樣,你不能感嘆這些鮮豔的紅色破壞了精緻的櫥窗設計和店鋪空間敘事,因為大紅色是為了挑起人們消費的心理線索,而不是為了培養他們的藝術審美。
也許你以前沒有考慮過春節檔的熱門電影,《流浪地球》《滿江紅》《你好李煥英》《唐人街探案》作為電影有什麼共同點。 其實作為商品,都是好年貨。
《流浪地球》帶來了工業意義上的感官滿足。 雖然《滿江紅》頗具爭議,但歷史浪漫+集體情感宣洩,在春節檔是個好主意。 《你好李煥英》在非常普遍的家庭情感中獲勝,熱哭流涕的影評人走出影院,都不好意思狠狠地批評他們。
有人質疑《唐人街探案》怎麼算? 新年殺人案接二連三,怎麼可能得逞? 嘿嘿,那不是在國外嗎,距離效果已經安排好了。 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在中國,凶殺案的推理恐怕會被春節檔趕走。
農曆新年攤位是荷里活聖誕節傳統的延續。 翻閱聖誕節的歷史,你會覺得人類的喜怒哀樂是相當相似的。 在新年假期期間,人們的情感需求更加集中。
歷史上最成功的聖誕電影無疑是 1990 年上映的《小鬼當家》。 乙個粗心大意的家庭飛往巴黎過聖誕節,把叛逆的小男孩留在家裡,不幸遇到了乙個愚蠢的小偷。 經過一番爭吵,大人們反思,小男孩長大了,他們更愛對方了,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這個故事平移到了春節攤位上。 換成中國面孔,在題材和情感上不會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節日來源於人類原始的慾望:火雞和豬的集中祭祀,是為了表現人們原始的被餵食慾望。 同時,家庭單位的各種活動也表明了中西方對家庭關係的重視。 布萊克·斯奈德(Blake Snyder)在《拯救貓》(Save the Cat)中說,《小鬼當家》之所以成功,是因為它符合“人們保衛家庭領地的原始願望”,這顯然與聖誕節很吻合,聖誕節是一年中家庭存在感最大的時候。
春節也是如此。 拿下2024年春節檔淘汰賽的影片,都符合電影節的氛圍。 我們可以總結一下最簡單的公式:
乙個和我們差不多的普通人,在生活中遇到了一些問題。 最終,通過個人努力,他能夠扭轉局勢並捍衛一些價值。
《火辣辣辣的人生2》和《第二十條》都符合這個公式,三者分別對應個人生存危機、人生夢想、家庭安全感,甚至社會公理,簡單而普遍。 與被撤檔的電影相比,《一起搖晃太陽》和《紅地毯先生》的質量還算不錯,但各自的主題和主題在假日季下顯然有些沉重或嚴肅。
電影節一方面用過度消費來背書世俗生活,另一方面又利用契約後的因果邏輯(祝福),為世俗生活展現了一條簡單可行的路徑——電影同時滿足了上述兩點,既是消費又是祝福。
所以,我們才能理解香港賀歲片的大團圓結局,不管是好是壞,甚至是在劇情中死去的人,都能站在鏡頭前,祝大家萬事如意,闔家幸福,這就是電影節的情感動力。
這也是為什麼,我不會挑聖誕檔和春節檔去感嘆“電影死了”,因為這是電影最不被當電影的季節。 此時的電影是娛樂,它是一種情感觸發,它必須與刺激和舒適有關。
有乙個比較古老的比喻,可能是最適合大家理解春節檔的。
我們小時候的露天電影。
在露天電影院時代,由於缺乏娛樂性,人們瘋狂地看電影。 在自主選擇的時代,人們走進影院是因為節日的消費氛圍。
事實上,你確實可以把春節檔看作是當代電影一年一度的“露天時刻”:人們湧向大街小巷,做短暫的夢。
電影不僅是做夢的藝術,也是做夢的好噁。 好夢是和生活有關係,但又不完全是,比生活好,醒來後,心情好,心情蓬鬆——在大眾眼中,一部好電影大概也是如此。
我想起了電影《從前》,那是70年代中國露天電影的年代,那是乙個中國人看電影的熱情空前高漲的時期。 天色已晚,人們搶地,踩在板凳上,準備瓜果冰棒,看......《閃亮的紅星》《路上的天使》《鐵道游擊隊》。這是民族英雄的夢想。 90年代以後,香港電影在內地風靡一時,整整一代觀眾都夢想著老男孩、明星、武俠。 對於普通大眾來說,看電影一定有這樣的效果。
所以,我不會說春節檔電影的整體趨勢是輕量級、喜劇性,明星路線是掃地出門的東西,不耽誤電影是做夢的藝術。 春節檔買票的觀眾大多走出影院,回歸工作生活,一年不提興趣,走回影院幾次,把生活和電影分開。
春節無疑是一年中中國人最容易做夢的時候,也是人們最強烈、最集中地參與生活形式的時候。 人們渴望一種介於現實和夢想之間的審美和價值。
楊德昌曾光顧一家日本小酒館,在牆上提到“生活、夢想、電影”。 後來李安來到這裡的時候,同一面牆上有一句題詞“電影,夢想,生活”,電影就和這幾個字密不可分。拍攝的人和觀看的人,其實把自己的生活和夢想的一部分都放進了電影裡,但有的更深,有的淺。
所以我覺得,當我們在談論電影的時候,無論他處於哪個時期,無論他屬於什麼題材,我們都可以用這個溫和的尺度來衡量:
它是否拓寬了人類做夢的邊界,對人們的現實生活體驗有輕微的影響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電影作為一種商品還沒有達到電影作為藝術的水平。 春節過後,普通觀眾散去,回到現實生活,依舊是夢想著,著著各自生活。
這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