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父親那一代,我叔叔是唯一乙個先發財的人。 而他靠賭博挖出了第一桶金,在隨後的幾十年裡,這件事情被他冠冕堂皇地渲染了出來。
我舅舅來自鎮上的乙個鐵匠世家,他的祖先世世代代都是鐵匠。 在他這一代,有五個兄弟,只有他的叔叔繼承了這門祖傳的手藝。 其他四個人,先是工作,然後是商人,不願意從事這種“鐵”的工作,這是“人生三苦”之一。
我舅舅才七歲出頭,濃眉大眼,基因裡有一種蠻力。 他習慣了說話,喝得酩酊大醉。如果他出生在遠古時代,他會是乙個樂於報仇的江湖之人。
十五歲那年,他不知道自己學的是哪位師傅,還學了一賭本藝,因此名聲遠遠。
在我的家鄉,有一種流行的賭博方式,可以猜賠率和偶數。 兩枚銅幣,乙個木碗,當銅幣在桌子上旋轉時,蓋上木碗輕輕敲擊,答案就會固定在碗裡。 據說,舅舅能夠憑著聲音的細微差別,以80%以上的準確率分辨出木碗裡的銅幣正面和背面。
當地還有一種類似“炸金花”的撲克遊戲,叔叔向師傅學習時派上了用場。
我舅舅和我姨媽同歲,他們比共和國大一歲。 兩人相親時,在媒人和雙方父母的要求下,大叔做了保證,承諾婚後徹底戒掉賭癮。
姨媽剛結婚的時候,舅舅信守諾言,成了家裡的傳統鐵匠。 他每天在院子的角落里拉風箱,叮叮噹噹,砰砰作響。我的姨媽打零工養家餬口,大部分都在建築工地工作。
在別人眼裡,阿姨嫁進了鎮上,擺脫了泥腿的命運。 但事實上,一開始,阿姨並沒有過著想象中的城市人的生活。
上世紀80年代,舅舅嬸開始擺攤賣鐵器,姑姑告別了在建築工地做小工的日子。
也許是因為她在建築工地上待了很久,吸入了太多的灰塵,阿姨患上了支氣管炎,類似於哮喘。 從她記事起,她的聲音就從未安靜過。 她的喉嚨好像被痰堵住了,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咳嗽幾聲,清清嗓子。
在他開始擺攤後不久,在叔叔受到某種刺激後,他又回到了職業賭徒的行列。 由於鎮上的賭徒早就聽說過他的名字,所以他躲得很遠,叔叔只能去周邊的鄉下尋找獵物。
我家離鎮上大約四公里。 我上小學的時候,舅舅去我家探親時很少來我家,經常來我家吃飯,借一碗水喝。
後來我才知道,他在我家附近開了兩年的賭博遊戲。 通常,他在殺死各方後可以沾沾自喜地回家,但偶爾他無法擺脫這一切。
同村的一位熟人曾經親眼目睹我叔叔在河邊的草地上被三四個人毆打。 原因是幾個人莫名其妙地輸了,他們懷疑是他們叔叔做了什麼事情來追回損失的錢,除了追回損失的錢外,他還打了他乙個青鼻子腫的臉以示憤怒。
舅舅不在家三天,煉鐵活也完全放棄了,但家裡沒人管得了。 大多數時候,阿姨堅持每天出去攤子買貨。
1990年,我叔叔反覆回憶的高光時刻。 鎮上有一家商店,正對著農貿市場**的入口,農貿市場是鎮上主要街道最繁華的地方。 雖然只是兩棟破舊的木結構平房,但還是吸引了不少買家前來打聽。
最後,舅舅以3萬元買下了房子,結束了擺攤的日子。 我的叔叔和嬸嬸從簡單的銷售鐵器擴充套件到農場和家用五金中常用的各種物品。
從那以後,我叔叔就完全遠離了賭博。 兩年後,他們在街上蓋了一棟三層樓的房子,從巷子裡的一棟老房子搬了過來。
之後,發財大叔挽回面子,為自己乙個個積累話題。
首先,在北京工作多年的大表哥即將結婚,因為物件不喜歡他這個農村戶口,舅舅花了2萬塊錢幫他做“農轉非農”。 第二年,**舅舅又花了3萬元,給嬸嬸、小表哥、表哥開了乙個“商糧賬”。
緊接著,小表哥參加了高考,剛好及了大學分數線。 舅舅花了點錢讓我小表弟在省內一所本科院校當委員,據說費用不低於5萬元。
後來,兩個表哥買了房子,叔叔扶著他們幫他們成家立業,在大城市站穩腳跟。
幾個孩子心疼姨媽,經常會因為姨媽小時候不顧家人而和他吵架。
有些事情沒有良心,當年不是沒有辦法嗎? 如果不是當年賺到的錢,買店的錢從哪裡來,今天的條件又會在哪裡? 老大有戶口,你們幾個人有戶口,老二上大學,哪個不需要錢......“舅舅已經口齒伶俐了,這些不一定相關的事,從他嘴裡說出來,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2006年,阿姨被診斷出患有肺癌,這與她年輕時的經歷不無關係。 舅舅在北京有個親戚舅舅,是體制內人士,級別不低。 通過親戚關係,阿姨在北京呆了一年半,因為沒有醫療保險,花了不少錢。
第二年冬天,阿姨離開北京,回到家鄉休養。 聽說在與鎮子隔河相望的臨縣H鎮,有一位異常“神奇”的女神,舅舅嬸每個月都會去看望兩三次。 在過去的幾個月裡,他們已經為女神捐款超過10萬元。
在那個關口,沒有人能阻止他。
媽在我小時候和我一起受夠了苦,只要還有希望,就算我家破產了,我也會想盡辦法救她。 面對幾個孩子的勸說,舅舅沒有理會。
2008年清明,姑姑終於離開了。
姨媽走後,不顧兩個表哥的一再邀請,習慣了自由奔放的舅舅堅持獨自住在鎮上。 他一日三餐有一點酒,開心的時候開門做生意,不然就關門睡覺。
2016年,由於長期過量飲酒,舅舅因腦梗塞在家昏倒。 幸運的是,當時門是開著的,有顧客進來買東西,及時找到了他。 出院後,大表哥把他抱在身邊,再也不敢讓他乙個人住在老家。
兩年前,清明節期間,兩個堂兄弟帶著叔叔回了老家。 六年沒見到他了,舅舅拄著拐杖,但中風後嘴巴和眼睛都沒有歪斜,只是說話有點口齒不清。 年邁的叔叔與普通的善良長者沒有什麼不同。
自從我舅舅在街上買了兩間平房後,每次看到親戚聚在一起打麻將,他都會四處走動。 也許這種愉快的舉動在他眼中太兒科了.
把家裡所有的財物都花在犒勞你姑姑身上,舅舅又不是壞人。 如果我沒有在這裡提到它,沒有人會記得他年輕時是如何得到第一桶金的。 實際上,沒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