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偉.
除夕前一天,在縣城打工的三叔、四叔、五叔,像歸鳥一樣,一大早就回到老家,和爺爺一起過年,爺爺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
雖然已經很多天沒見面了,但爺爺已經很久沒有提起這件事了。 每年冬天,上山撿柴草直到農曆二十八的爺爺,只有在大年初一才停下來進山。 他一吃完早飯,就坐在爐子上,用木凳,用他整個冬天在風雪中積攢的柴火和草點燃了一堆紅火:大鍋開始煮柴燒肉凍。
八隻豬蹄、兩斤雞爪、幾塊蔥、幾塊薑塊,裡面裝滿了一大把花椒和一大把八角茴香紗布袋,被放入乙個直徑約一公尺的大鍋裡。
當鍋的沉重木蓋被牢牢地關上時,爺爺把幹煙袋放進嘴裡,煙袋鍋朝下,近一尺的煙袋杆緊貼風箱。 爐火燒完後,爺爺會塞上一棵大***榆樹頭,柴火更旺盛,水燒乙個半小時,肉味香味兩個多小時。 長長的木頭被小樹枝代替,火變小了,爺爺從早飯到午飯,從午飯到晚飯都坐在爐子前,從不讓鍋蓋掀開。
晚飯後七點,除夕夜的燈火已經點亮,幸福的時刻來了。 鍋蓋高高舉起,母親用大籬笆把煮熟的豬蹄取下來,取出來。
放一盆骨頭和肉,一大盆肉,一小盆骨頭,急著咽口水的弟弟妹妹們趕緊抓起剛從鍋裡出來的無鹽蹄肉塞進嘴裡,熱聲尖叫起來。 我在乙個小盆裡尋找“寶物”,那是豬蹄的四個腳趾,交東的家鄉叫“豬蹄”,小豬蹄,有骨頭有肉,肉質結實,肥而不膩,口感極佳。 八隻豬蹄和三十二只“豬蹄”,我邊吃邊數,吃不到一半,嘴裡滿是油,肚子又圓又圓,一年的貪吃被趕走了。 灶房間,30瓦的電燈忽閃忽閃,就像我們此刻蕩漾的心。
大鍋裡的肉被母親切成小塊,放回大鍋裡。 將小鍋裡的骨頭放在另乙個小鍋裡,再加水煮乙個多小時,母親第二次把骨頭舀起來,把純白的肉末湯倒回鍋裡繼續燉。
晚上10點左右,終於到了給肉凍調味和上色的時候了。 我的父親似乎每年只進廚房一次,出現了。 背負著全家人的期待,父親依舊淡定,多年煮肉果凍總結出的四大標準讓他信心滿滿:一是鹹清淡。 不要放太多鹽,以使其更容易儲存。 其次,顏色適中。 色重較深,淺糖色最好。 第三,它具有靈活性。 夾子是連續的,口是有嚼勁的。 第四,同樣重量的豬蹄煮出的果凍量,量最多。
肉凍的量大,直接關係到媽媽第二次加水煮骨頭。 色澤美麗半透明,加醬油是我父親的技術工作。 適度的鹹味是由於他父親的伎倆“肉凍是鹹的,肉湯需要微鹹”。
如何讓肉凍有彈性,煮更多的肉果凍,是我父親成功煮肉果凍的訣竅。 從早到晚,滿滿一鍋食材煮沸,一大鍋水已經脫了近一半,湯汁濃稠,肉末沸騰,肉湯混合。 只見父親從鍋裡舀出一勺湯,高高舉起,緩緩從天而降,一邊倒下去一邊神秘地說:“你看,我落地的時候,湯也調好了,肉和湯連著湯,湯和肉連著”,這時候我感覺爸爸更了不起了。
至此,在煮肉果凍中加入火和柴火的過程基本結束了。 只見爸爸拿出乙個小淺盤,舀起一小半勺湯,趕緊拿到外面涼,半個小時後拿回去,湯汁已經凝固了,拿起肉凍,嘗了嘗,看顏色檢查彈性。 如果凝固不夠,請繼續用小火加熱。 經過兩三次連續測試,彈性顏色和鹽度達到了我父親的標準。
出鍋了! 父親喊了一聲,像是衝鋒號,母親趕緊拿來大、中、小三鍋,把鍋鍋和鍋舀得滿滿的,端到院子裡,蓋上竹簾包餃子,一直等到三十年除夕的餐桌上,成為除夕大餐的“招牌”。
短腿長桌擺在炕**上,十五六口的大家庭坐在一起。 當他們不能坐在炕上時,叔叔們站在炕的邊緣下,孩子們坐在窗台上。
當切成方形、晶瑩剔透的肉凍端上桌後,還沒等他開始品嚐,叔嬸們就開始誇讚爸爸肉凍色澤好,三叔說一看就好吃,四叔說一看就想吃, 五叔說不嚐就知道了,父親說是爺爺是“火頭軍”的能幹。姐姐不耐煩了,催促“爺爺爺爺快動筷子,快試試”,大人們哈哈大笑,一年的喜悅飛出了家門。
肉凍是春節大餐的主菜,也承載著半個月的食物期待。 農曆正月初一上午九十,五套西裝中沒出來的年輕一代輪流上門給爺爺拜年。父親從小方桌上挪了出來,把白瓷酒杯放上去,因為不是主餐,桌上只有一盤肉凍和母親用海苔煮的海苔果凍和芫荽滴了芝麻油。 父親還時不時傳授煮沸的“四標”體會,臉上頗為得意。 此時,肉凍是家族最高廚藝的“襯裡”,也是爺爺和父親的“面子”。
這一桌上,親戚們正興高采烈地品嚐著凍肉,又一批正在迎接新年的年輕一輩來到了家門口,母親趕緊回到灶房切肉拌果凍。 就這樣,上半年早上五六盤肉凍,被前來拜旦的村民們品嚐和稱讚。
對於小時候的我來說,過年是新年第一天送給同村姥姥家的一把糖果,是走兩里山路到四姨家的五角年錢,但對於我爺爺和媽媽來說, 過年或許是一盤淡淡的糖和半透明的肉凍,是辛勤、美好、期待、懷念。
現在爺爺和爸爸已經遠道而來,但爺爺的跨年晚餐應該還是這盤半透明的淡糖色肉凍,一直在天空中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