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海景、美食都比隔壁廈門的泉州好,這一次終於迎來了旅遊的豐收,再現了久違的“海上絲綢之路”盛況。
作者丨魏英傑
這次回到家鄉,被泉州旅遊出圈的盛大場面打了個措手不及。
我買票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 當時我沒有提前半個月搶票,然後買了上海到廈門的高鐵,然後在杭州東站坐上火車,就拿到了去程的車票。
酒店的住宿也讓我大吃一驚。
我還提前半個月訂好了酒店,開啟app,發現之前住慣的泉州酒店根本沒有房間。 兜了一大圈,還是找到了老同學,然後就訂了大學招待所。
沒想到回國後才發現,每次上大學都要報到,沒有車就要報到了。 於是我又找了個朋友,在農曆大二之前又訂了一家酒店(從大年初二開始全線沒有房間),暫時住了下來。 我心想,我真的做不到,只能回家活下去。
後來換了酒店,原價300多的房間漲到了950元。 就算是我家門前很破舊又方便的旅館,平時估計也要一兩百,現在漲了幾百。
這其實很不錯。 有的朋友臨近春節的時候想去泉州玩,一查酒店就立刻被嚇跑了**。 且不說方圓幾十里之內,遠至晉江、惠安的酒店都已經訂滿了,同樣是驚人。
還有計程車,整個節日期間,每次都要同時開高德和滴滴,下單前幾乎選了所有車型,所以還是很難買到車,經常要加價獎勵。 當我打車時,要麼有點遠,要麼等待時間有點長。
我覺得這個春節,不是在打車,就是在等車來。
泉州西街(閆峰攝)。
各種網紅小吃店的數量,更不用說了。 除了那些不打算做旅遊生意,春節期間關門的店鋪,比如北門的“牛肉餐廳”、圖們街的“阿丘牛排餐廳”(關門吃完才知道),什麼“水門國仔麵糊”和“浩成菜牛排餐廳”,都人頭攢動, 門口排著長隊。
雖然經歷有點不盡如人意,但我還是為家鄉感到高興。 文化、海景、美食都比隔壁廈門的泉州好這一次終於迎來了旅遊的豐收,久違的“海上絲綢之路”景象再現。
泉州市文化和旅遊局經查資料介紹,預計2024年春節假期全市共接待遊客818人次12萬人次,比上年同期增加159人次4%,增加1406%;實現旅遊收入8018億元,同比增長243%3%,比2019年同期增加143家3%,接待遊客數量和旅遊總收入創歷史新高。
相比之下,根據三亞市旅遊文化局的資料,今年春節假期期間(2月9日至2月16日),全市接待遊客總數為248人14萬人次,同比增長3462%,旅遊總收入為7494億元,同比增長3467%。
作為土生土長的閩南人,誰不想看到家鄉熱鬧繁華呢? 尤其是對於我這個漂泊了20多年的流浪者來說,故鄉這個詞越來越醇厚、更強烈。
我常常半開玩笑地說,離開泉州後,我才真正體會到泉州的厲害。
這根本不是開玩笑。 當年,泉州港計畫併入梅州港,引起不小轟動,我在《東方早報》上寫了一篇文章《泉州港背後的歷史文化認同》,講述了泉州的多元文化之美。
在一條街幾百公尺之內,聚集了儒家儒家孔廟、伊斯蘭教廟(清淨寺)和觀月道觀,可謂少之又少,如果範圍再擴大一點,步行不到2公里,也可以步行到西街開元廟或南門天后廟, 還有**教堂(泉南教堂)和天主教堂(花巷)是最近建造的。在這樣的文化氛圍中長大的泉州人,或許天生就擁有多元文化的“工廠環境”。
慚愧,我還是不敢說我懂泉州。 雖然我在斯里蘭卡出生和長大,但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對這座城市的歷史和文化的了解是有限的。
小時候,我曾經躺在洛陽橋的大石板上吹海風(當時,在宋代的老石板橋上,還有一層**年間建造的混凝土橋面),但對這座橋的來歷知之甚少; 我曾經登上過開元寺的石塔,但對壁龕的石雕一無所知; 我曾經坐在父親嘉陵電單車的後座上,跟著他去四鎮五里看話劇,卻不明白高家戲和梨園戲的區別......
泉州洛陽大橋風光(圖冰川)。
講乙個發生在我身上的笑話。 小時候就知道村里有一種習俗叫“祭師班”,據說每十年舉行一次,所以比“普渡”(另一種習俗)還要熱鬧。
當時當然,我對「十階祭」是什麼是一無所知,以為它就像「普渡」一樣,是封建迷信活動。 因為在我們家鄉,他們倆都是邀客吃飯,上台唱歌。
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從**那裡聽到的一句話,也許是村里老人說的,也許是從雜書上看到的,說“祭十班”的習俗與抗擊“日本鬼子”有關,我只記得聽到的時候很驚訝, 但沒想到要查真偽,所以迷迷糊糊地想了很多年。直到最近談起這件事,才被朋友曝光嘲笑。
原來,“祭十班”的習俗,確實是我出生的村子和周邊幾個村子獨有的(十班代表十個村,實際人數可能有所不同),其原因,是為了紀念明朝嘉靖年間為抵抗日本侵略者入侵而犧牲在泉州東部的村民。
日本鬼子確實是日本鬼子,但他們是400多年前的日本鬼子。 之所以有說是十年一次,是因為這個紀念儀式是由參加抗戰的村莊輪流進行的。
這是乙個非常獨特的區域性紀念活動。 說起來,追悼會的物件是幾百年前在抗日戰爭中犧牲的先輩們,而我卻生活在這樣的傳統中不知不覺,怎能不感到羞愧。
在回老家後的一次晚宴上,我跟真正的“泉州童”小峰哥哥開玩笑說,我活了50年才開始了解父親和家鄉。 這是真的。
正因為如此,近年來,我一直非常熱衷於介紹泉州,向人們講述泉州的美好。 對於泉州旅遊的火爆,自然要有快樂的心態。
其實,對於這股旅遊熱潮,泉州相關方也有應對方案例如,為緩解運力不足,春節期間,對計程車(網約車)司機的正常運營給予每日100元補貼,同時實施免費公交。
此外,為了遏制偷顧客的現象,規定不允許使用麵糊和髮夾。 這些是我從與計程車司機和當地朋友的交談中學到的,可能還有其他我不知道的措施。
這些措施確實奏效了。 在老家的日子裡,我吃麵糊直到靠牆走路,花的錢也不多。 除了酒店**,沒什麼可做的,包括入場費和計程車。
但是,乙個城市的客運接待能力畢竟放在這裡,短期內很難完全緩解。 比如以前滿負荷的時候,如果容量是10萬人,現在突然來了15萬人,一下子肯定會太忙了。
大多數所謂的“網紅城市”都會遇到類似的問題。 這對旅遊目的地城市來說也是乙個嚴峻的挑戰。 所謂“xx是想來就來的城市,說去就走的城市”,在有些地方,一張回程票很容易就要花上幾萬元,問題就在這裡。
泉州開元寺(周曉琴攝)。
在這方面,乙個城市的突然走紅可能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你不小心,它也可能成為一件壞事。 在超負荷下,遊客的體驗感和滿足感會不同程度地降低,如果服務不到位,飆公升甚至搶走顧客,就會影響乙個城市的聲譽。
更何況,現在無論遊客去哪裡旅遊,都忍不住有一種“金主”的心態,認為自己把消費帶到了這個地方,就會被“寵壞”。 全國各地的文旅局都“打分”了,也是各種花式套,這裡有什麼“小土豆”、“公主”、“少爺”。
在這種氛圍下,遊客的出行預期難免提高,一旦出現差距,就難免要“放大招”——拍照、錄下**並發布到網上。
我們當地有一家很有名的牛排館,據說之前曾被遊客抱怨服務態度差,鬧得不少。 不過,作為乙個在這家店逛了20多年的老顧客,平心而論,這家店的老闆和夥計們,我從來沒見過他們有好臉色。 來這裡的顧客也是為了吃飯而來的,他們似乎並不在乎餐廳是否在微笑。
只要牛排好吃,**真的,誰來看店面的? 這可能是文化差異。
不過,泉州出圈的這種“親身經歷”,卻糾正了我之前的一些想法。
過去淄博、哈爾濱等地都成了網紅城市,雖然不反感,但感覺有點“不做生意”。 造成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是當地旅遊收入佔比不高,可持續性值得懷疑。 “一時火化”只會有助於提高城市的知名度,喧囂過後難免會有雞毛。
這次在泉州,我看到了更多的細節。
從好的方面來看,旅遊收入並不高。 比如春節假期期間創下歷史新高的泉州旅遊總收入,僅為80億元,與全年萬億元GDP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不過,這種旅遊收入的含金量並不低,它直接惠及計程車(網約車)司機、餐飲業、酒店等服務業人員,為這部分人群帶來實實在在的收入。
比如,在尋浦做簪子的費用是40元,乙個尋璲女人一天做10個簪子,輕鬆就能賺到400元。 還有計程車司機的生意越來越難做,雖然已經放假了,但是可以拿到**和平台補貼,而且不能天天完成訂單,這對他們來說不算是一筆不小的補充。 我和司機談過這個話題,他們同意了。
過去兩年飽受損失的民宿和酒店,這次終於可以喘口氣,賺回一些錢。 我乙個朋友在泉州開了幾年民宿,但前兩年沒能熬過口罩期,倒閉了。 但沒想到,現在泉州迎來了旅遊大爆發,實在令人遺憾。
泉州通淮觀月寺(攝影:閆峰)。
實際上,這只是可見的收入當乙個地方的旅遊業蓬勃發展時,它可以間接帶動許多行業和企業。 比如,街上的紀念品、土特產、服裝的銷售,以及房屋裝修、租賃等各種消費,都不會計入旅遊收入,但也是旅遊熱潮帶來的實實在在的收益。
這次回到家鄉的時候,也發現旅遊其實可以提公升乙個城市的文明水平。 像上面提到的牛排館,還是很少的(這家店春節不開門),大部分面向遊客的店鋪都很熱情,不欺瞞顧客,不漲價。 泉州本身就是乙個小商品經濟非常發達的地方,遊客來的時候是主要客戶,根本不需要推廣。
這種熱情好客,其實是乙個城市向旅遊經濟轉型的前提。 只有當當地群眾真的對遊客好,遊客也能感受到自由自在的遊玩樂趣,不用擔心時不時掉進消費陷阱時,這樣的雙向奔波才能實現彼此。 否則,城市再熱,也只是一陣風。
所以,我現在覺得,乙個城市著火併不是一件壞事,關鍵在於當地百姓如何抓住這“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