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我去了黑龍江省乙個叫宜春的小鎮,那裡有一大片紅松的原始森林。 天地間生長著一大片紅松,筆直而厚實,高聳入雲,是來自大自然的野性、質樸、昂揚的生命力。 一棵不知什麼原因倒下的紅松樹,露出了年輪的印記,歷史、現在、遠古生活與未知交織在一起。 當你走出紅松林時,突然看到湛藍的天空和湖泊,你感覺自己彷彿走出了神秘的歷史,回到了現實。 我很少能有這樣的人生經歷——讀遲子健的《額爾貢河右岸》又是另一種這樣的感覺。
在閱讀了遲子健的許多作品後,我逐漸勾勒出遲子健所寫的東北和東北的故事。 這片土地和故事是冰冷的、限制性的、無數的,讓人讀起來很軟。 遲子健就是這樣一位講故事的女作家,她的雪、北風、河流、烏鴉和形形色色的人物,披著陽光和月影,流淌出深邃的歲月。 最近出版的《東北故事》延續了池子健的風格,故事更加深刻迷人。
《東北故事集》收錄了遲子健近年來創作的三篇中短篇小說。 《喝湯之聲》寫的是海蘭包**,講述了黑龍江畔哈拉博家族三代人的生與死、愛與恨的傳說; 《白釉黑花盆碑橋》以宋徽宗獄中的歲月為起點,展開了一段穿越現實與虛幻的擁抱與離別、榮辱與興衰的旅程; 《碾碎甲骨的輪子》以清末羅振宇藏匿的甲骨失蹤為導向,圍繞一樁迷霧瀰漫的失蹤案展開,探索人類心靈世界的燭光微光。
《喝湯的聲音》的美妙之處在於,有乙個結局呈現了乙個世界級的經典短篇小說。 故事中的“我”,在經歷了妻子人生的轉折點後,在江縣酒樓聽了原家的乙個故事,而連線這個故事的線索之一,就是因為牙齒不好,原家的人喝湯時會發出不同的聲音。 這個與海瀾泡泡**有關的故事,就像一場噩夢,冷得讓人身心發痛。 酒館裡一陣騷動,當“我”被拉回現實,準備付賬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嗚咽的湯聲。
在這三篇文章中,最吸引我的是第二篇《白釉黑花盆碑橋》。 宋代徽宗本人是一位充滿悲劇色彩的傳奇皇帝,在景康殉難後,徽宗和秦宗被囚禁在黑龍江五國城。 這個歷史事實本身就是乙個讓人嘆息嘆息的神秘而離奇的故事,它有潛力被作家加工成**。 在講述這個故事時,池子健從當下的現實出發,選擇了兩個相當神秘的人和兩個物體作為敘事的助推器。 這兩件物品分別是**標題中的白釉黑花盆和石碑橋,前者是根據史料虛構的,後者是遲子健參觀五國城遺址時看到的一塊石碑,這裡曾經是牡丹江橋的基石。
有了這些,要想構造出乙個優秀的**,還是需要畫龍點睛的。 而在這**中,劇情的亮點是作者虛構了宋慧宗指示工匠燒了一塊陶器,他的牙粉居然融入了陶器中! 就這樣,他想把自己的一部分身心還給曾經繁華夢幻的汴京。 而那塊石碑,是宋徽宗自己用風鈴草、松樹和大鳥雕刻而成的石碑,他相信這是一塊可以站在自己墓前的石碑。 在作者巧妙的構思和色彩下,這兩件物品與當下有著神奇的聯絡,讓讀者看到它們在歷史深處,隨著淡淡的陽光和月影走在我們面前。
碾碎甲骨的輪子》,遲子健寫了乙個懸疑故事。 甲骨文,**在遠古時代的物品總會讓人感到充滿魔力和未知感,這曾經碾碎了甲骨文骨輪,輾轉反側,呈現出一種神奇的魔力。 在故事的最後,作者呈現了一種開放式的結局——沒有對這個懸疑的故事給出真正的答案。
我們從來不用懷疑池子健講故事的能力,她總能用嫻熟優美的語言,把發生在東北的喜怒哀樂交織出來。 從某種意義上說,從《二郡河右岸》《雪鴉》《傀儡滿洲國》,再到近兩年的《烟花卷》《東北故事集》,遲子健的**是一部百年史。 這片土地給了她無限的滋養和靈感,讓她重繪時空地圖,重構曾經發生在中國東北的過去,展現人類複雜的情感和社會變遷。
在額爾貢河右岸,馴鹿在雪地裡行走,脖子上的鈴鐺清脆地響著; 1911年哈爾濱爆發瘟疫時,烏鴉嘶啞地叫著,在死者身邊盤旋; 還有乙個陶工......誰將在八嵐河邊講述宋徽宗的往事池子健建造的這些人,這些東西,都極為迷人。 或許,她已經恢復了自己從過去到今天的人生本來面目,帶著種種委屈和無奈,甚至讓人想心碎,但她依舊深邃,煙火氣十足。
記者:徐敏 編輯:徐崢 校對:董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