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withyouwithoutyou
客棧生意荒蕪，有三間房乙個客廳，基本都是我們承包的。 前一天晚上挨了不少揍，青青執意要把房間再延長一天，讓我休養。
我被腹部強烈的灼燒感驚醒，醒來時窗戶很暗，我分不清是清晨還是黃昏。 我全身，到處都是疼痛，我睡了二十個小時，難怪我餓了，頭暈目眩。
推開門，客廳的木桌與沙發相連，小菊正盤腿坐在那裡，舉著手機說話。
這是我第七次直播，沒想到還只有兩個粉絲。 長大後，想吃吃喝辣，給媽媽買個大房子，她再也不用凌晨四五點起床，一直忙到晚上。 媽賺的錢不多，她總是說自己沒用，沒關係，以後我會很有用的，給她買新衣服。 我要帶奶奶去醫院，她的眼睛不好，爺爺去世的時候，她天天哭，眼睛就是這樣。 ”
小姑娘居然在直播，我手感輕巧，挑茶几上的食物，青青也買了醫療用品，我也拿了一些。
小菊捧著臉頰，直播裡咿咿呀呀地聊著。
長大後，我把大家一起搬進來，奶奶來了，爸爸回來了，他脾氣很好，會照顧媽媽。 春節期間，全家人饅頭，各種餡料......”
我停下了腳步，看著正在認真播音的小菊，恍然大悟，原來小姑娘是在做自己上輩子的記錄。 沒有觀眾，也沒有波瀾，她的生命短暫。
我怕她發現，躲在櫃子後面，聽她幼稚的敘述。
她說的是幼兒園同桌的小胖子，兩人約定在小學坐在一起。 小胖子發誓，等她長大了，他要做她的男朋友，保護她。
小菊問，什麼時候算是長大了，小胖子想了半天，說自己已經小學畢業了。
小菊說，不行，等我長大了，還得幫媽媽賣菜。
她告訴奶奶，她住在鄉下，知道自己生病了，就獨自一人從很遠的地方趕來，用乙隻又細又硬的手摸了摸她的頭髮，遞給媽媽乙個布袋。 奶奶把鄉間別墅賣掉了，錢裝在布袋裡給小菊治病。 奶奶說她對不起媽媽，說她年紀大了，沒用，媽媽嫁錯了人。 奶奶一邊說著一邊哭著，握著媽媽的手哭了起來。 那次奶奶走後，小菊再也沒有見過她。
她咕噥著，聲音越來越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我把被子蓋在她小小的身體上。 她閉上眼睛，眼皮微微抽搐，她應該是在做夢，說出夢中的話：“好吃......”
我把被子掖好，小女孩的眼淚順著她光滑的臉滾落下來。
她還在做夢，在夢中哭泣，然後我聽到她低聲說：“我不想死。 ”
這感覺就像是擊中了我的胸膛，而且疼得很厲害。 小女孩平時上躥下跳，滿臉冷漠，各種道理集於一身，但乙個七歲孩子的心卻根本承不住這麼痛苦的命題。
我不想死。 救我好不好，我不想死，我想活，救救我。
幫幫我。 小菊在夢中不停地哭泣，小聲地乞求著。 我不知道她乞求的是誰，也許是醫生，也許是孩子的幻想神靈，但沒有人能回答她：“好吧。 ”
不，月亮落在遠處，海浪拍打堤岸，沒有乙個能回到原點。
麵包車再次出發，青青的駕駛技術嫻熟，除了容易受到驚嚇外，開得很穩。 她給人的印象是正直嚴肅，言辭少一些死板，從頭到腳都有職業女性的氣質，但我注意到青青有點心狠手辣，遇到麻煩時裝作鎮定，和我差不多。
照顧小菊是陳妍的任務，所以她盡職盡責地完成了，一路上和小菊聊了起來。
小菊睡得飽飽的，手舞足蹈地說：“青青姐姐，你知道嗎？ 大爺被打得這麼慘，幾個人都打了他，噼里啪啦，稀疏疏疏，大爺的腸子都快出來了。 ”
這個破碎的小孩子是怎麼學會幸災樂禍，火上澆油的。
青青小心翼翼地附和道：“那真是慘了，腸子出來了，離死不遠了。 ”
小菊激動的拍了拍手，說道：“快出來了，但還沒完全出來，情況危急，我到了，呵呵，三拳兩腳，打敗了壞人。 ”
青青點了點頭：“多虧了你，多看看典叔，注意觀察，萬一他**什麼的，我們送他去醫院。 ”
我坐了起來。 “沒完沒了，不要說幾句話。 ”
兩個女孩，一大一小，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閉嘴。 我不想打擾他們的快樂心情，但心中的煩躁就像乙隻密密麻麻的飛蟻，經營了幾年的酒樓，一夜睡不著覺，習慣了與人保持距離，獨自在沼澤中掙扎。 偶爾，我會情緒爆發，即使我很高興媽媽神志不清，我也會縮在角落裡痛哭流涕，或者把頭撞在牆上，不用擔心媽媽發現。
我放棄了去看醫生，把抗抑鬱藥扔進了垃圾桶。 沒關係，人生有好有壞的命運，結局也不盡相同。
我討厭一切，包括別人的善良，天氣的溫暖和寒冷。 抵制憐憫、惡毒、侮辱、鼓勵和所有無關緊要的接觸，是的，我是個可憐蟲。
小菊怯生生地瞥了我一眼，然後坐直了身子，假裝看著風景。 我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路邊的公園，說：“停在那裡，我想落車走走。 ”
公園相當大，廣場中央有雕塑，孩子們圍著噴泉歡呼，鳥兒飛過，人多，秋色燦爛喧鬧。
我避開人群，走進樹林，在那裡我聽到“叮噹”一聲，乙個歌手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彈結他。 他戴著白色假髮，臉上畫著鮮豔的色彩，打扮得像個小丑，五顏六色的衣服極不合身，路人故意三三兩兩地繞過他，沒有乙個聽眾。
哦，有乙個聽眾，乙個坐在草地上的小丑，旁邊放著乙個面目猙獰的木偶。
小丑玩得一團糟，唱得嘶啞而低沉，幾個音符被打破了。 可是當第一句話唱出來的時候，我就像被扔進了暴風雨和無數的閃電中，鮮血在**下燃燒著滾燙的火焰，直直地穿過心臟，像無數呼嘯的標槍在體內，衝向眼眶，衝出眼角，瞬間冰涼，從臉上掛到脖子上， 並從脖子滑到空中。
一天深夜，我疲憊不堪地回到家，林奕喝醉了，睡在地板上，旁邊放著乙個酒瓶，手機正在播放這首歌。
我在醫院住了三天三夜，醫生說我已經脫離危險，我想回家拿些衣服，卻看到林逸，乙個貧窮、美麗、絕望的妻子，喝醉了。 她低聲道：“宋伊琍，我憋不住了，我要離開你了。 ”
我感到有點累。
我想我錯過了安慰。
我的生活太無聊了。
生命像一朵花一樣凋謝。
有幾次我真的很想把自己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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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自己遠離那些不滿。
讓隱藏已久的思念隨風飄揚。
哦，忘了我是誰。
她是那個和我同吃一頓飯盤的女孩，乙個一起學習到深夜的戀人，乙個在婚禮上相擁而合的妻子，乙個對未來充滿希望、決心改變人生的伴侶。 她沒想到，我背上的命運沉重如山，我用盡全力都無法撬開哪怕一丁點裂縫。
那天過後，林毅說自己不能被困在餐館裡，必須去找工作。 她十多天沒回家，我急得極了，手頭有點錢，把麵包車拖進修理店，好好清洗一下，打蠟讓它看起來有點體面，買了一束花，去了她工作的地方，打算接她下班。
黃昏時分，樓下，只見林逸和她的同事們出來了，我理了理頭髮，按了喇叭，探出身子，衝她喊道：“宋夫人！宋夫人來了！”
林逸似乎沒聽見，帶著兩位同事徑直往前走去。 我推開車門，招了招手，“宋太太，你下班了嗎？我是宋先生。 ”
這些直白的嘲諷，我極力表現出來，從我貧瘠的生活中擠出來。
三人停下了腳步，林逸臉上掛著笑容，看不出他的情緒。 同事挑了挑眉，捏了捏眼睛，抿了抿紅潤的嘴唇，驚訝的“喲”了一聲，聲音悠長，尾音揚了起來。
黃衣同事推了她一把。 “宋夫人，宋先生來接你了，太貼心了。 ”
粉色西裝的同事笑著說：“不是說我們只能自己開車，羨慕你。 ”
黃衣拉著粉色西裝的手說：“還是商務車，夠大氣的，哈哈哈哈，宋夫人，明天見。 ”
我跳落車，開啟副駕駛門，林毅繞著麵包車走了一圈，向地鐵站走去。 我抓住她，問：“你要去哪裡？”
林逸道：“放手，我明天去找你。 ”
我假裝沒聽見，舉起了花束。 “小藝，你喜歡嗎？”
林毅道：“我們離婚吧。 ”
她平靜地看著我，透過花束，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說：“媽今天清醒了一會兒，我想喝粥，我回去幫她熬，你呢，你想吃什麼，我來做，這幾天我進步了。”
沒有回應，我放下花束，再也掩飾不住自己，哭聲說：“小藝，我們可以，真的，我們可以.......””
我看清了林逸的眉眼，稀疏細膩的五官疏
她低下頭，匆匆拂去耳邊的碎髮，默默地往前走。 我跟著她，地鐵風很大，下班後人潮湧進來，我驚恐地抓住了她，因為我知道，如果這次放手，我將永遠失去她。
但我更清楚，這是不可避免的結果。
林毅道：“明天我去餐廳取行李。 ”
我說：“好吧。 ”
林逸道：“我從來沒有堅定地選擇過你，但我堅定地、非常努力地嘗試過。 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滾落下來，臉色蒼白，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她哭著說：“宋伊琍，我再也憋不住了，真的，我再也憋不住了.......””
她走到地鐵口，停頓了一下，轉過身來，對我笑了笑：“宋伊琍，你真好。 ”
這些話隨風飄盪，我茫然地盯著眼前無盡的影子，心中徹底空虛，纖細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
隨著歌聲在我耳邊響起，五顏六色的肥皂泡漂浮在空中，笑聲和風聲在樹林裡游動，我站了很久，就像公園中央的雕塑，死氣沉沉，一動不動。
在公園停車場的出口處，青青正在設定導航，她的手機響了，她按下了擴音電話：“喂，媽媽？我在工作，我會給你回電話。 不等媽媽回應，她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剛切換到導航軟體，她的手機又響了。
青青是連線的。 “媽媽，我真的很忙......”
我是你爸爸，我不是讓你換工作嗎！”
爸，你怎麼能隨便說什麼，回去再說吧，旁邊還有人。 ”
任何人？你的老闆？恰到好處，請陳妍小姐來聽**。
閻姐的客人，爸爸，你別鬧了。 ”
她父親提高嗓門喊道：“我等不及把你的工作搞砸了，聽爸爸的勸告，不要搞什麼異地戀，趕緊回南昌。 你和小雯異地戀幾年了，再這樣下去，什麼時候結婚？ ”
青青很是無奈。 “爸爸，我們的事有我們的計畫，我不會告訴你，僅此而已。 ”
青青掛了**，啟動了麵包車，一副商人的樣子，笑著對我說：“宋先生，在寫歌方面，你需要我的幫助，給我吩咐就行了。 ”
“我說：”沒有。 ”
青青一踩方向盤，一步步道：“沒有靈感？。路上有很多風景好的地方，隨時可以停下來，擁抱大自然，靈感就會到來。 ”
這個女孩不停地講，這讓我很煩躁。 “父母催促結婚，異地戀，家庭還沒建立就面臨破裂。 太介意我了，介意你自己。 ”
青青認真回答道：“宋先生，你放心，我和你不一樣，我按照計畫行事。 每一步都是對的，一切都是對的。 ”
我冷笑道：“你過得好，你從未吃過苦，你沒有經歷過絕望。 命運是固定的，計畫來來去去，行得通嗎？無論命運是什麼，它都是，反抗是沒有意義的。 ”
青青掩飾不住對我的厭惡，哼了一聲，覺得不夠禮貌。 “宋先生，你太極端了。 ”
我不在乎她的厭惡，就像我不在乎她的禮貌一樣，我只是閉上眼睛放鬆一下。
青青畢竟年紀小，開始反擊。 “事實證明，我的人生計畫基本上進展順利。 宋先生，有些話我不喜歡聽，但如果我說出來，可能會對你的創作有所幫助。 ”
停。 青青不聽話，強行追求：“我也見過很多有才華的男人，有的勤勉強壯，有的懶，最討厭其中乙個。 ”
她說得如此懇切，以至於她分不清她說的是實話還是只是在羞辱我。
我說：“你根本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的經歷，你不解釋，你說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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