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1日,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召開的2023年全年財政收支新聞發布會上,出現了“2023年前幾個月財政支出實際收縮......的問題”
財政部財政部回應:2023年1-5月,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為1048萬億元,較2022年同期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略有下降,主要由於2022年同期一次性大額支出,基數提高,符合預期,財政支出沒有收縮。
問答清晰,資料清晰。
但市場一直有觀點認為,當前財政支出增速低於預期,財政政策不夠積極,實際上沒有逆週期調整。
為什麼?
而且,目前的財政支出有多強? 有沒有逆週期調整?
財政支出強度
指標1:赤字率
當然,赤字率是衡量財政實力的重要指標。 但實際上,我們可能有幾個口徑的赤字率。
首先是財政部年度工作報告和預算報告中披露的官方年度赤字率,即:
預算赤字率=【(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轉移預算穩定調整**和其他預算資金+結轉盈餘資金)-(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補充預算穩定調整**+結轉到下一年支出的資金)】GDP
第二種是赤字比率的簡化版本,赤字比率是財政年度財政收入和支出之間的差額,即GDP。 與中國四個賬戶相對應的財政制度,其實就是一般公共預算賬戶的收支差額,即GDP。
三是大口徑赤字率,即專項債券也計入負債端。 因為根據《預演算法》,專項債券現在是**性質的預算,不計入赤字。 但事實上,很多專項債券還是用在收益極低或沒有收益、現金流較差、需要依靠平台公司的金融資金或信貸資金支付利息的公益專案中。
還有兩種口徑:一是將地方政府的隱性預算外債務納入赤字; 另一種是將四個財政賬相加,計算收支差額,然後看收支總差額與GDP的比重。
地方隱性債務的估算方法也多種多樣,如計算城市投資的有息債務,有的由學者和機構自行估算。 但無論哪種方式,這都是乙個估計值,因此可能會有錯誤。
一般來說,前三種比較常用,第一種比第二種更準確,用途最廣,財政支出強度的代表性衡量標準也比較強; 第三和第四更常用於衡量地方債務風險; 第五種口徑很少使用,因為第三和第四種財務賬簿是以固定收入和支出為基礎的,規模較小,專門用於特殊用途。
2022年,前三個指標衡量的赤字率是: 7%,2023年的資料為: 6%。
值得注意的是,2023年財政收支赤字率和專項債券赤字率較2022年低0.01%,但預算赤字規模和專項債券規模分別比2022年高出5100億和1500億,兩者合計比2022年高出6600億。 此外,官方赤字率為30%、0.高於2022年2個百分點。
如果考慮2023年10月發行的1萬億美元政府債券,赤字率將上公升到38%。赤字率 (4.)。6%)和特別債券中包含的赤字率(7.)。6%),因為萬億國債是在10月份發行的,對11月和12月的支出影響有限,主要形成了2024年的體力勞動量。
指標2:支出增長率
事實上,市場與官方口徑的分歧主要體現在支出增長指數上。
官員們通常使用賬本1的同比增長率來衡量財政支出是擴大還是收縮。 文章開頭還提到,財政部在回答這個問題時,使用了該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的同比增長率。
然而,當市場衡量財政主動性是否為正時,它通常使用賬本 1 和賬本 2 之和的同比增長率。
2022年和2023年,一般公共預算賬戶支出同比增長率為606% 和 538%,均高於當年名義GDP增速。 但是,在2022年,兩個賬戶的總支出增長率將為328%,僅略高於當年的名義GDP增長率(3.)。0%),2023年兩個賬戶的總支出增速為129%,明顯低於 5名義GDP增長2%。
具體到上半年,明顯先低後高。 2023年3-7月兩本書的平均同比增長率為-587%,8-12月平均同比增長885%。特別是在6月和7月,兩本書的同比增長率為-1627% 和 -1271%。當然,這主要是由於2022年同期存在一次性大額支出,提高了基數。
因此,如果從第一賬來看,財政支出確實在進行逆週期調整,這“確實是積極的”。 然而,如果我們看一下賬本1和賬本2的總和,財政支出似乎沒有發生逆週期調整,這是“假陽性”。
那麼,財政主動性真的是正的還是假的呢?
答案取決於你如何看待它。
2023年,兩個賬戶的總支出增長率為129%,低於GDP增速,但賬本1和賬本2的同比增長率為538% 和 -839%。顯然,兩個賬戶的支出增長率受到第二分類賬“**預算賬戶”支出增長率下降的拖累。
拆解後,可以找到——
預算賬戶收入端佔比最大的是“國有土地使用權轉讓收入”,佔比超過80%。 但大部分(80%以上)國有土地出讓收入將轉用於拆遷補償等成本費用,在財務賬目中反映為“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相關費用”。 2023年,國有土地出讓收入減少約8858億元(同比-138億元)2%),相關支出減少8329億(同比-131億)1%),這顯著影響了預算支出增長率的分子。假設2023年土地出讓收入相關支出與2022年(63736億)持平,則2023年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和性**支出兩個賬戶的支出增速將增加129%反彈至461%,儘管它仍然不超過 5名義GDP增長2%,但僅略微下降06個百分點。
事實上,從2021年到2023年,**預算支出增長率的主要原因是國有土地轉讓收入和相關支出的急劇下降。 與出售國有土地收入有關的支出急劇下降,確實嚴重拖累了經濟增長,影響了巨集觀經濟的繁榮。
因此,從兩個賬戶總支出的增長率來看,財政似乎不活躍,並沒有真正起到反週期調整的作用; 但從支出責任來看,與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相關的支出屬於“被動”減排,彌補土地出讓收支的減少不屬於財政部門的法定支出責任。
指標3:國際收支增長率
衡量財政支出強度的另乙個指標是當年收支平衡的增長率。
如果把整個社會理解為由兩個部門組成:**部門和私營部門。 **該部門不創造財富,收入來源於稅費,實際上是從私營部門收取的。 ** 支出返還給私營部門。
根據當年一般公共預算賬戶收支差額的口徑,一方面可以較好地反映當年第一部門與民間部門的分配關係,另一方面可以較好地反映當年財政收支壓力, 以及不同賬戶之間的資金分配(財政部門會從預算穩定調整**、**預算、國有資本運營預算賬戶和結轉盈餘資金的使用轉入一般公共預算賬戶,以彌補當年的預算缺口),從而相對更準確地反映財政政策的緊縮程度。
2023年,賬簿第一年收支差額為-57790億,較2022年(-56903億)增加800億,同比增長率為156%。但考慮到2022年收支差額將比2021年(-43118億)同比增長31。97%,2023年財政支出的擴張似乎不如2022年強勁。
綜上所述,從衡量財政支出強度的三個指標來看,市場對財政是否向好的評價,基本上取決於從財政方面看的視角。
如果認為這兩本書的財政支出增長率大於名義GDP的增長率才算是正數,那麼目前的財政支出就不夠正數。
如果認為我們應該接受房地產低迷對經濟增長的拖累,那麼從赤字率、專項債務和賬面1的增速來看,積極的財政已經在積極發力。
還剩下多少財政空間?
強調財政支出的強度,不可避免地涉及財政政策的空間。 財政政策空間有多大?
坦率地說,我不知道。 在我看來,中國能否進一步提高赤字率或負債率,更多的是決策問題,然後是經濟問題。
從債務來看,到2023年底,中國的顯性債務將為7060 萬億 (** 債務餘額 29.)86萬億+地方**債務餘額 4074萬億),比上年增加967萬億,債務比率(債務餘額GDP)為5601%,比上年增加5個百分點65個百分點,低於國際60%的警戒線。
但是,國債比率(債務餘額和綜合財政資源)約為24108%,地方**負債率為15864%,高於120%警戒線。
債務比率衡量顯性債務償還債務的能力。
國債比率的債務餘額包括國債和地方債務之和,綜合財政資源是國家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國家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和國有資本執行預算收入三個賬戶的總和。
地方債務比率的債務餘額是一般債務和特殊債務的總和,綜合財政資源是地方公共預算收入、地方納稅申報和地方一級轉移支付的總和。 2023 年的納稅申報和轉移資料尚未公布,此處使用 2022 年的資料 (96,941)。82億)估計。
2022年和2023年債務比率上公升的乙個重要原因是分母方綜合財政資源的下降。 對綜合財政資源下降貢獻最大的是**收入中國有土地出讓收入,兩年內分別較上年減少2萬億元和075萬億。
我們還可以通過利息負擔率(利息支付支出和財政支出)和償債率(當年償債和付息總額和綜合財務實力)等指標來衡量債務壓力。
目前,普通債的償債壓力尚可,專項債的償債壓力相對較高。
2023年利息支付資料尚未披露,參考2022年資料,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值約為181%,專項債券利息支出價值約為618%,高於一般債務。 同時,專項債券的償債率也高於普通債券。
需要注意的是,由於目前省級專項債券的“發行和償還”,省級存在一定程度的信用背書,為了分擔風險和順利發行債券,省政府戰略性地交叉組合了不同地區的專項債券專案, 導致市場定價機制失靈,債券利率失靈。
如果地方城鎮投資債券納入地方**隱性債務,2023年底,公開發行的城市投資債券餘額為1169萬億元,而很多機構估計的有息債務餘額總額在45萬億元到65萬億元之間。
考慮到2023年到期債務較多,公開市場城鎮投資債淨融資規模將降低,假設2023年底城鎮投資有息債務規模為45萬億元,則地方**負債率和負債率為6798% 和 33404%,仍然超過警戒線。
當然,我們也可以通過債務集中度到期(當年到期餘額、債務總餘額)、當年償債能力(到期經營現金流)等指標來衡量城市投資的債務壓力。
2024年到期的公開市場城市投資債券約54,175億,期限集中度為4619%;自2011年以來,現金與到期債務比率一直低於1,這意味著它必須依靠借入新債務來償還舊債務。
請注意,各類風險預警指標均為實證值,不同國家和地區、不同時間段可能對應不同的合理範圍,風險指標維持一定範圍並不一定能保證公債的可持續性,超出警戒線需要注意,但並不代表風險必然會發生。
在我個人看來,風險主要是未知的。 鑑於中國體制的特點,地方債充其量只能算是“籠子裡的灰犀牛”,短期內不會構成系統性風險。
總而言之,如果只考慮顯性債務,無論是***還是地方**,財政力量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但是,當考慮到隱性債務時,空間會急劇縮小。
積極財政努力面臨的問題
仔細想想,我個人認為,國有土地出讓收入增速下降導致財政支出增速被動下降,不是財政支出的責任,也不是財政政府自己能解決的問題,而是中國經濟依靠基礎設施投資和房地產投資的發展模式的特點。在過去的幾十年裡。
在房地產方面,鑑於人口結構變化和房地產區域超支,未來二十年可能不會出現新的房地產週期。 目前的政策主要是緩解房地產行業流動性緊張的局面,一方面保證樓房交付,另一方面讓優質房企生存,結果主要是希望房地產風險有序清除,不造成社會風險或金融風險。
當然,它也支援經濟,使經濟增長速度不會因為房地產行業的快速下滑而下降得太快。 目前看來,房地產行業的壓力正在逐步緩解,但商品房銷售壓力依然存在。
在基礎設施方面,在投資沉澱和債務積累的基礎上,基礎設施投資增速從2018年前的20%以上下降到10%以下。 分別在 2018 年和 2023 年。 90%,平均 496%。
2023年,考慮到專項債券、政策性發展金融工具、新發性開發銀行基礎設施貸款,預計全年將有約4萬億元增量資金進入基礎設施,但這些資金只會帶來5狹義基礎設施投資增長率為9%。 相比之下,2009年推出的4萬億美元刺激計畫導致基礎設施投資增長率超過40%,甚至在第二季度高達50%。
重要原因是,一方面,基礎設施投資效率大幅降低,對新單位產出相對應的資本需求增加。 另一方面,傳統基建專案基本飽和,新基建難以繼續。
側面證據是,符合專項債券要求的專案儲備一直存在短缺,一些省市有“資金等專案”,一些省市挪用專項債券資金彌補一般公共預算赤字,專項債成為事實上的普債。
考慮到長期基礎設施投資的負面影響,如結構失衡、產能過剩和債務風險,以及基礎設施投資對經濟增長的預期貢獻的不確定性,有必要保持基礎設施投資增速不快下降,但能否增加基礎設施以及如何增加基礎設施,似乎需要仔細研究。
此外,近年來,財政(尤其是地方財政)承擔的支出責任越來越重,對財政統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限制了財政政策的開閉。
例如,財政政策面臨推動高質量發展、保障財政可持續性、防範地方**債務風險等多重目標,經濟社會風險呈現金融化趨勢。 這就對財政資金統籌規劃,優化財政赤字、專項債、貼息等工具組合,擴大財政支出規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總結
在有效需求不足的情況下,增加財政支出以刺激經濟是應有的責任。
如果財政支出增速下降,很可能導致經濟增長進一步下滑,而經濟增長的下滑將導致財政狀況進一步惡化,這比目前的財政狀況更令人擔憂,因為沒有乙個國家能夠在經濟增長率持續的情況下改善財政狀況**。
不可否認,我國的財政預算制度是“以收支為基礎”的,本身就具有“順週期調控”的特點。
但需要明確的是,在當前的財政體制和紀律下,積極的財政政策已經在嘗試進行逆週期調整。
當今許多經濟問題的癥結在於功能近乎無限的性質。 因此,當務之急是盡快釐清市場與市場的界限,最大程度剝離地方政府的投資職能,夯實公共服務。 乙個適當的積極主動的財政政策不僅關乎赤字和債務水平的規模,還關乎經濟增長預期、借貸期限和債務成本,以及支出多少。
如果支出結構能夠調整,增加社會保障、教育和醫療等公共服務支出,就可以降低預防性儲蓄的意願,然後也可以在不大幅改變預算赤字水平的情況下增加消費和整體社會支出,從而刺激經濟增長——中國在這方面還有很大的空間。
從長遠來看,只有全面深化改革,才能為保持財政穩定和經濟增長提供制度保障。
這意味著中央和地方的財政和行政權力需要進一步理順,預算管理制度和稅收制度也必須繼續完善。
但能否突破“以收入決定支出”的財政原則,又是一門涉及方方面面的龐大工程,對經濟結構轉型和國家治理能力要求很高,目前條件是否成熟還不確定。